魏国,启和十八年。
宛和城,南新坊,逸安街的翠芳楼内,乔木有些头疼的睁开眼。
入木便是古色古香的木质建筑以及大片大片的艳俗颜色,大红大绿的搭配在一起,简直是辣眼睛。
“妈妈,您终于醒了,您这一昏迷,我们都跟瞎了眼的家雀似的。
心慌神乱,不知所措。
现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那王大夫倒也没白瞎了二两银子诊金,这前脚刚走,您就醒了。
小翠,快去厨房把煨着的雪耳莲子羹端过来,妈妈想来是饿了。”
柳细腰一看乔木睁眼,便赶忙凑了过去,一边把乔木扶起来,一边嘴里还不断的说着,既是在表达自己的欣喜,也是在顺带着邀功。
同时还没忘了吩咐丫鬟做事。
乔木此时还有些迷茫,不太清楚她嘴里这个妈妈指代什么意思。
因为在古代,妈妈含义很多。
既可以称呼年长的女性长辈。
也可以称呼老鸨,甚至于还有的地方可以称奶奶和姥姥为妈妈。
不同时代,不同区域。
都有不同的意思。
她一时辨别不清如今处境,所以说话的时候自然会稍微谨慎点:
“倒是辛苦你了,我看你眼眶下都有些青紫了,想来应当也累了。
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待会送来的羹我可以自己喝。”
“啊,真的吗?”
听了乔木的话,柳细腰脸色顿时一变,赶忙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铜镜,开始仔细的看自己的眼眶,同时还伸手摸了摸,注意对比了一下脸庞的颜色和眼眶的颜色。
不过铜镜能清楚到哪。
再加上妈妈都这么说了。
所以,她越看就越觉得自己眼眶下面的颜色好像的确跟周围的颜色有一些区别,好像的确黑了点。
正当她照完镜子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很快就传来了莺莺燕燕的声音。
“妈妈醒了吗?”
“我们可以进来吗?妈妈!
“妈妈您身体可还好?”
“柳姐姐在吗?”
“我们可就进来了呀!”
乔木在听到这些声音后,立刻就知道,自己这个妈妈恐怕不是什么血脉亲戚关系的长辈,反倒很有可能是青楼里面的老板娘,老鸨。
不然,哪个长辈生病了,会有一大群女孩子跑过来叫妈妈问候?
“都进来吧,进来见一面就都回去,我待会儿还想单独歇息片刻。”
乔木准备先见一见人,这样待会接收记忆的时候也好有个对照。
正好也能旁敲侧击一下。
“妈妈,那我们就进来了!”
门外众女子听到乔木招呼她们进去,赶忙应了一声,然后便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一个个悄声走了进来,这下子,乔木更加确定自己的身份了,因为,寻常人家的女子可不会穿着轻纱薄衣就到处跑。
“妈妈,可感觉好了些。”
“妈妈,我们可担心您了!”
“这是我给您求的平安福!”
“而是我给您抄的安平经。”
“……”
女人一多,特别是想奉承的女人一多,那七嘴八舌的,真的是有些受不了,只一会儿,乔木就感觉脑子有些嗡嗡的,赶忙抬了抬手:
“都先给我静一静,我刚醒,身体还有些弱,实在是受不了吵闹。
你们要送什么东西先放一边。
然后就先回去吧。
我还要再歇一会儿。
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待会让翠儿进来就行了。
好了,都出去吧。”
虽然乔木的话丁点也不重,但可能因为原身积威甚众,所以她们两三秒内就迅速静了下来,然后也不敢再说话,只赶紧行了个礼,就纷纷退下,不过,她们也没安静多久,刚出了门没几步,乔木就隐约听到她们开始互相埋怨起来了,埋怨某人声音大了,埋怨某人不好。
但好在声音很快就远了。
所以,还算能够忍受。
又过了一会,那个叫翠儿,看着还没到十二岁的小姑娘就拎着一个小食盒四平八稳的走了进来,然后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她的主子柳细腰不在这边,不由有些发慌。
身子看着都僵硬了点。
有点不知所措。
“把东西放桌边吧,待会我会自己喝,小柳回去了,你也出去吧。”
乔木之所以没有在先前那群莺莺燕燕离开和小翠到来的中间间隔时间里接受记忆,主要就是生怕小翠过来的时候会打扰到她,现在小翠来了,当然得把她也给打发走。
“是,妈妈!”
青楼里所谓的丫鬟,其实就是青楼女子的预备役,青楼里的老鸨一般都会买一些年纪比较小的小姑娘回来从小培养,资质容貌比较好的,就会当做花魁种子培养,资质容貌相对一般的,就当普通青楼女子培养,要是出了差错,中途不小心长歪了,变成了大饼脸,或者麻子脸什么的,那就只能当丫鬟了。
当然了,也不能太丑,要是太丑连丫鬟都当不了,只能去后面洗碗烧火,毕竟她们这是服务行业。
太丑吓到客人可就不好了。
小翠就是因为脸大了点。
所以才只能当个丫鬟。
但其实,谁又能说这不好呢?
丫鬟只要规矩点。
基本不用接客。
年纪大了,说不定还能嫁人。
晚年的时候,说不定可能比一些运气不太好的花魁还要舒服点。
这边小翠应了声,就赶忙将食盒放到乔木指定的位置转身离开。
乔木在她走后,并没有立刻吃东西,而是重新躺到床上,一边接受并且梳理原身记忆,一边装睡。
如此一躺就是一刻钟。
原身记忆愿望也顺利收到了。
怎么形容呢,原身上半辈子过的其实也蛮苦的,从小就被家里的奶奶卖到了青楼,卖了十两银子给她大伯家的哥哥科举,因为长相出众,被当时青楼老板娘着重培养。
养了十来年,原身那真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都全不在话下,如果不是因为青楼女子的身份约束,那博个才女的名声也是不在话下的,不过即便如此,原身的名声依旧很快在老板娘的运作之下很快便名传附近府县,并且以卖艺不卖身闻名,每一次出场费都高达数百两,乃至于上千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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