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王文远自信万无一失,却不想出了变故。
徐风哀嚎连连,但就是不死,仿佛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只要有一丝根径残存,来年春天又是一片青青绿地。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却也好过坐以待毙。
庚金之气,浩瀚无边,如同璀璨日月。
天地间,金光灿灿。
只是,王文远的补救之策,却正中徐风下怀。
眼见庚金之气越来越近,徐风周身五十点连接一线,长生不死功运转,断肢赫然重生。
“这······”
王文远心头一惊,徐风的恢复程度,远远超过他的预料。
不过此刻,如箭在弦上,即便明知前路凶险,也是不得不发。
“王文远,今日你我新仇旧恨一起算。”徐风目光灼灼,一字一顿。
平心而论,他与王文远修为境界相当,也各有手段。
他有黑色液体,王文远有红色石头。
他肉身强悍,王文远的庚金之气攻防兼备。
但是,此时他气府元海真气浓郁,精气神十足。
王文远却是鏖战时久,此消彼长,他自然有把握拿下,这位天机阁三公子之一,传闻中的疯子。
况且,王文远出手过于急躁,多有失察之处,骄兵必败。
王文远沉默无言,只是眸子中的疯狂之色,犹如滔滔烈焰。
顿时,庚金之气宛如一条黄金巨龙,空气隆隆作响,强横力量席卷四面八方,凡是阻拦去路者,皆是沦为飞灰。
见状,徐风也是发狠,似一头蛮荒巨兽,横冲直撞,倾尽全力轰出这一拳,凤鸣九天,地动山摇,拳风穿透空气,发出嗞嗞的响动。
徐风裹挟着凤凰不死火高歌猛进,万物皆燃,仿佛一条通往天堂的火焰大路。
这一刻,双方皆是全力而为,皆想一战定乾坤。
王文远与徐风化作两团刺眼夺目的光芒,一团金光自上而下,一团红芒自下而上。
轰!
两团光芒迎面相撞,天地风起云涌,强大的力量相互抗衡。
一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青云崩碎,参天大树也连根拔起。
“王兄怎么了手下留情了,莫非气府元海空空如也了。”徐风学着王文远的口气发问,一路逃亡的阴霾一扫而空。
王文远面色阴沉,指尖庚金之气迸发,恍若江河开闸。
唯有沉默最为有力,王文远这是用实际行动证明,胜负未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徐风冷笑,额头纹路浮现,拳如山海,陡然爆发出了一阵摧枯拉朽的力量。
轰!
金光灿灿,红光烁烁,两团亮光交织在一起,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全部汇聚一点。
只是,这一点光辉,却不是更为璀璨耀眼,而是昏暗无光。
这一刻,仿佛日月颠倒,天地陷入黑暗。
然而片刻后,昏暗之中却亮起一点光明,似乎一盏长明灯。
随后,这一点光明愈演愈烈,如星火燎原之势,点亮天地。
当光明普照大地的那一刻,似水瓶炸裂,强大的力量如潮水涌出,淹没光明,天地重归黑暗。
潮起潮落,日月交替,这是自然之理。
但是,此刻正值白昼,却出现了两轮日月交替。
这是因为,徐风与王文远力量相互交融碰撞,引动天地灵气的剧烈波动,遮盖住了这片苍穹。
轰隆······
一阵响动过后,天地间光芒大盛。
砰!
砰!
两道身影,一道往东,一道往西,一道撞碎山峰,一道屹立峰顶。
山风拂面,徐风一言不发,冷冷盯着王文远,感慨万千。
自出道以来,他从未遇上过这般势均力敌的对手。
哪怕是与之齐名的赵天元,他,以极境之姿,也与之大战上百回合,虽最后落败,也是因为境界悬殊。
而且他有信心,当时若是境界相同,赵天元绝无生还之理。
但是,眼下这一战,他虽略胜一筹,却是胜之不武,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
徐风扪心自问,倘若王文远事先有准备,此刻的形势会大为不同,十有八九彼此还在胶着战斗中,不可能这么快分出胜负。
王文远从碎石堆里爬了出来,擦去嘴角血液,狰狞一笑,都忘记上回受伤是什么时候了。
多少年了,他也未碰到过徐风这般难缠的敌人,不禁有些惺惺相惜。
疯子与天才,一念之间。
但不论是疯子,还是天才,都是高傲的孤独者。
因此,在王文远眼里,哪怕是同为天机阁三公子的赵天元和李慕白,论修为实力,或许旗鼓相当,但生死相搏,二人远不是他的对手。
王文远的高傲与疯狂不相伯仲,但就是这么一个高傲且疯狂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徐风是他有史以来最大的敌人。
不过,王文远并未气馁,哪怕如今受了伤,对方则是全盛状态,他也有信心,于此地斩杀少年。
疯子之所以疯狂,那是因为手段毒辣。
而手段毒辣的人,往往心机深沉。
此次布局,他可谓费尽心思,想到了一切的可能性,所以即便如今处于下风,他仍有杀手锏未用。
“王兄受伤了?”徐风微微一笑,语气平淡缓和,仿佛是关心朋友一般,但其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此时的徐风背着手,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沐浴山风,似邻家少年,和煦的目光深处满是挑衅神色,一副你来打我的模样。
小心眼,他不及红衣姑娘。
招人恨,他不及大白鸭子。
倒霉吃亏,他也不及司徒玉。
总之,徐风本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不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与大白鸭子,红衣姑娘,徐一,邋遢老头,司徒玉,猪坚强,这些人成天厮混在一起,徐风已经不是初入镐京时候的毛头小子了。
想当时,初入镐京,商王府的人当街刺杀,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委曲求全。
若是换作如今,他会先杀刺客,然后提着刺客的头,跑到商王府大门口,泼妇骂街。
用大白鸭子的话说,这就是, 人敬我一尺,我得寸进尺,人犯我一分,我压人一世。
当然,一旦苗头不对,该认怂就认怂,学大白鸭子难为情,可以学红衣姑娘脚底抹油。
“徐兄,莫非你真的以为我无计可施了吗?”望着徐风上蹿下跳的模样,王文远忽然笑了,他眼中的凶狠与毒辣,仿佛毒蛇一般。
“既然如此,王公子等什么呢?出手啊,我又不跑。”徐风眉毛一挑,很是嚣张,很是跋扈。
不过,他还是暗暗凝聚力量,防止王文远狗急跳墙。
然而,王文远却似乎并不心急,问道:“徐兄是怎么做到恢复如初的,可否相告。”
“我有独门疗伤圣药,但是就不告诉你。”事到如今,徐风也明白,他与王文远各有手段,不分伯仲,就是再打下去,一时半会,也很难分出胜负。
因此,他决定拖延时间,等待黑色液体吞噬了红色石头碎末。
那时便可联系徐一,只要这位小姑奶奶一到,什么王文远,什么天机阁三公子,什么手段狠辣的疯子,都是垃圾,不值一提。
“疗伤圣药吗?”王文远自然不信这鬼话,徐风的伤势有多重,他再清楚不过,就是天材地宝炼制的疗伤药,也不会这般神效。
只是徐风越是胡说八道,王文远越是有些捉摸不定,迟迟没有放出最后的杀手锏。
“你有意见,有本事来打我啊!”徐风斜着眼,迈着小四方步,颇有大白鸭子风范。
如今,双方对峙,彼此都在筹划对敌之策。
徐风此举,既是为了搅闹的王文远心绪不宁,尽量拖延时间,也是想逼迫王文远出手。
毕竟,眼下局势对他十分有利,即便双方动起手,难分胜负,也能大大消耗王文远的力量。
然而,王文远也十分沉得住气,目光灵动,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惊天阴谋。
就这样,王文远与徐风隔空相望。
只不过,王文远静若处子,徐风则是变着花样挑衅。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已是晌午,太阳高照,山风裹挟着热浪。
黑色液体正在消化红色石头碎末,短时间内难有成效。
因此, 徐风的心态也渐渐失控 ,王文远其实伤得不重,再这么耗下去,得不偿失。
偷鸡不成蚀把米,拖延时间不成,反而给了王文远恢复力量的空当。
突然,徐风目光一凛,下定决心,猛然一拳轰出,凤凰不死火咆哮而出,仿佛红色绸缎,映衬天空一片赤霞。
王文远嘴角露出诡异笑容,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就是在等徐风率先出手。
徐风眉头一皱,王文远这一笑,他当即感到一丝不妙,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如今伤势痊愈,修为恢复,大不了继续跑路。
实在不行,一张千里盾形符,直接回到文渊城。
那时,王文远不追过来还自罢了,他一旦追过来,迎接他的就是徐一罪恶的小手。
只是,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徐风还是想彻底解决了王文远这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