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吃啊吃,只觉自己吃到了嗓子眼,吃肉吃的太多,顶得她胃里不舒服,杨丹玉见了嗔道:“少吃些,多大的人了还没数,撑到肚子疼了吧?”
她抚着肚子嘻嘻笑;“我这不是怕吃了上顿没下顿嘛!”
“竟胡说。以后再不会饿肚子了。”杨丹玉心里一酸,忙敛了情绪说,她左右瞅了一眼,“咦”了一声:“你程姨和丽娜呢?”
“噢,去屋里了,好像丽娜姐说不舒服。”
“不舒服了?那我得去看看。”武丽娜怀孕这事虽说不是她的错,也不用怕大家笑话,但大家还是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除了她们一家三口,武浩一家三口,就只有雷玉刚知道这事。
就连和程琪很好的乔美玲都没有告诉。
杨丹玉刚要敲门,就听屋里传来呜呜的哭声,她微一犹豫手一顿,就听里面武丽娜哭诉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凭什么然然和王玉玲就好好的,偏我这样?”
杨丹玉抿了抿唇,知道这种事确实是当事人会心有不平,若是她穿到对方身上,怕也会这般想。
但知道是一方面,可这心里舒服不舒服又是另一方面。
程琪呵斥的声音传来:“你已经这样了,又不是人家然然和玉玲让你这样的,你瞎说什么?让人听见还怎么和人见面?”
又劝她:“别哭了,这算啥事,打掉就完了,现代这种事多的事,你干吗没完没了的让自己天天难过?想开一些,又不是你的错。”
“没法想开,你没看家强都不肯和咱们在一起,他肯定是不高兴了……”
“他根本不知道,就我和你姜舅舅我们两家人知道,别人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别瞎想了。”程琪脾气一直不怎么好,心疼姑娘又烦姑娘哭哭咧咧。
“你说,他不知道?”武丽娜愣了一下,随即眼泪掉的更凶猛了,“那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在躲着我似的?”
“……”程琪看着女儿欲言又止,怕她听了自己的话会想不开,会更难过。
可要不说透,她压根就不想正视这个问题。
那就是:甄家强他变心了。
分手只是早早晚晚。
要她说,就该她们先提,一脚将他踹了。
可……唉……女儿大了都是愁。
特别是爱上男人的盲目相信爱情的女人。
杨丹玉没再听下去,屈起手指敲了敲门:“程琪,丽娜怎么样?要不要请大夫来啊?”
镇上的大夫带着小药童一进城就和他们分开了,要是另请人就会有更多人知道这事,武丽娜赶紧摇头,无声道:“娘,不用,别让姨找大夫。”
程琪过去开了门,“没事,你还不知道她,跟我闹脾气呢,就是嫌家强没有和咱们一处。”
杨丹玉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孩子的气话而和她生气,她问二人:“进了府城,你们是啥意思?丽娜这事得快着些,再过些日子怕是月份大了不好办。另外,那个甄家强那,你们是准备告诉他还是瞒着他?”
程琪摇头,“暂时先不告诉他,倒不是想瞒他,而是他现在对丽娜的态度不明,还是等等再说。”
其实不只她在等甄家强的态度明朗,甄家强那边,也在等。
甄家强初穿越时,心里急切的想要见到武丽娜,思念就像海水一样涛涛不绝、汹涌澎湃。
要不然也不会见到武浩时会那么激动。
可是,武丽娜当时的形象实在是惨不忍睹,不只如此,武浩一家和一大帮流民在一起,沦落到住大街,这可真真切切的成了社会的底层。
这一下就好像一盆凉水,把他心里的激情给浇了个透心凉。
紧接着爹娘和妹妹在他耳边不停的说着伍小姐的好话,无形中的对比让他虽然没说出口,但是往武丽娜那边去的脚步,不知不觉中就停顿了。
拉壮丁这事让他慌的当时就想跑,可他能跑到哪里去?伍小姐适时的出现,拿出一百两银子为他和父亲交了银子,让他们心存感激,让他心里的天平悄悄的倾斜。
只是,他始终没有承认自己心底的这点变化。
在妹妹说武丽娜不好时,还忍不住为她辩解,可越辩解心里就越烦燥。
妹妹说的对。
丽娜一点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不仅没有过去看他,问问他有没有吃的住在哪里,还对他的父母亲不尊重,看着像没看着一样。
人的心一旦偏了以后,想事情自然而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角度不同了嘛!
他意识到自己有了这种想法以后,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时候她那个捡来的叫半夏的弟弟和几个小子过来,告诉他明天可以进府城,让他们跟着一起时,他欣喜若狂。
能进府城,是伍小姐有银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可这帮人却办成了,他不再动摇,说服父母相信他,相信武丽娜。
可爹娘却跟伍小姐说了,并请她们一家也一并跟着走。
他很不好意思的求了武叔,武叔看了他一会,在他觉得十分不自在时,武叔终于发了话。“就这一回啊!”
那语气,让他心里很是不快。
要不是他们,自己能落到这般境地?
没事在家喝个酒撸个串,日子别提多滋味呢!
他什么也没说,却对武丽娜心生不满,这一路上也没有去试图接近她说话。
进城前,娘偷偷跟他说,要他跟住了武家,他当时还有些不解:“娘,你不是不愿意跟着他们吗?”
“那是之前。现在他们攀上了贵人,当然要盯住了。儿子,娘和你说,你可别犯傻,能把这么多人带进城,那得是多能耐的人啊!可惜了,咱靠不上前,要不然……”
她娘看了一眼他妹妹,当时他并没明白她的意思。
他想:跟住就跟住吧。本来他们一路来的,就应该在一处。
要不是爹娘嫌弃他们,现在他和丽娜早就亲亲热热的在一处说话了。
可没想到,进了城要跟着他们走时,却被他娘一把拽住了。
他爹亲自去和武浩说,府城有亲戚要去投,就不和他们一处了。
连个地址都没留,只说三日后在分开这地方相见,就拉着他匆匆的走了。
他不解的问娘,娘说他:“你这孩子念书念傻了,那贵人走前连理都没理他们,可见当时他们也是走了狗屎运,才搭上这条线跟进了城。咱们跟着这些人干吗?难不成要把咱自己的银子掏出来给他们吃饭吗?”
话说的特别刻薄,但他却不觉得不妥,因为他很早就知道一句话:人不为已,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