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护卫的人听到的那些“晚上动手”的话,确实是指姜然一行人。
这位段少爷就喜欢漂亮单纯的小娘子,这在段家下人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要不他怎么就看上了姜然,却没看上武丽娜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他今天带的四个随从,两个护卫是他的姐姐刚派去给他保护他的,另外两个则是自小跟着他的小厮。
他快中午时分就到了镇上,派人订了房之后就去镇上晃荡了一圈。
可一来当时镇上刚刚遭受惨祸,他要是说看上哪个小娘子怕是会被人给围殴。二来,这镇上他来过多回,也没有哪个姑娘入过他的眼。
在一个狐朋狗友家里玩了半下午,那狗友倒想请他留在家里,可惜家里实在住不开,才一进的小院住了他一家几口,就是他愿意倒出屋子给段少爷,人家也不肯住。
其实是他一心想把自己的妹妹给段少爷为妾,可惜姓段的眼光太高,看不上她,这才不肯留在他家里的。
要说姜然也是倒霉。
姓段的先打发了个小厮回客栈准备热水吃食,正好是姜然一行人刚进客栈之时。
那小厮不是之前跟他去姜家抢人那个,不认得姜然。
但他知道自家少爷的癖好。
他因为不如之前那小厮会讨好少爷,因此少爷出门的时候不太爱带他们两个。
也就是因为之前老爷派人去找少爷,结果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人,还是他想起有一次那小厮说漏了嘴,说少爷在外面置了宅子,这才把人找了回来。
老爷发了很大的火,派人把那小厮的腿打折了扔进了荷花池里,又让他和来旺一起伺候少爷。
可伺候少爷就要讨少爷的欢心,要不然没两天就得被扔到一边。
他看到姜然的时候,就觉得讨好少爷的机会来了。
这小娘子,一看就又单纯又漂亮。
而且这伙人中,只有两个成年男人其余都是妇孺,一个倒需要小心,膀大腰圆的;另一个恨不得风一吹就倒,实在不足为虑。
看穿着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这种人,最好对付了。
段少爷习惯了强取豪夺,突然就想到了被他抢回去,还没来得及碰上一碰的姜家小娘子。
心里又是想着姜然,又想再玩一玩夜黑风高夜,抢人的把戏。
这不,小厮充分了解了他的意图,去跟护卫耳语,后半段正好让路过的高护卫的人听个正着。
虽然没听着前头,但那一句就够让姜延凯胆战心惊又愤怒不已了。
正好,这两笔帐今天就一块算!
也不知道是姜然倒霉,哪怕段少爷不知道是她,也被惦念着。
还是这段少爷倒霉,之前让他跑了,现在他又想作恶,也可以说是自投罗网了。
姜延凯打着为原主一家四口报仇血恨的主意。
替天行道一回又如何!
他静静坐在黑暗里,心里复杂极了,既盼着那姓段的出手,他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杀掉那家伙。又盼着他不出手,自家平安的躲过这一次,从此天高海阔。
可他知道,不管哪种,这后果都是让人难以承受又必须承受的。
“特娘的,反正已经死了一个,不差这一个了。”好半晌他自语道。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气。
这是少爷还是土匪?
还真带着迷香?
他默默的抬手把口鼻捂好,悄悄站起到门边,悄无声息的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小厮。
“这么……快?”小厮呆愣之下话没说完就被他一刀背敲晕了。
这些人兵分两路,一人在窗外往里放迷烟,然后小厮在门口等着接应。
想的真是美好!
以为世界是你家的啊?
姜延凯无声的骂了一句,抱起那小厮悄悄来到段少爷所在的那间房外。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很快打开门,“这么……快?”同样的问话,同时衣着的小厮,同样的晕倒方式。
这间房比他们住的大一些,中间竖着个屏风,也幸好有这屏风,段少爷才没有发觉不对劲。
“弄回来了?”段少爷的声音近了,他迫不及待的拐过屏风迎了出来,“来了我的小宝贝……啊……”
他那个“啊”刚从嗓子里冒出就瘫倒在地上。
他脑门上劈着一个大砍刀,从刀口处汩汩淌着鲜血,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不敢置信有人杀他。
如果他知道,眼前这个蒙着面的男人,就是之前那个喝多了啥也不知道,被他强摁着手印摁下卖身契的男人,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以强买强卖的方式抢了人家的女儿。
第一次杀人,姜延凯的心里竟然并没有太多的害怕、恐慌和不安的情绪。
那是因为他穿来这个世界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就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事。
现在的他,没有害怕的资格,没有害怕的时间。
他接着将两个小厮身上一人补了一砍刀,让他们和他们的主子做伴去了。
他没有退出房间,而是躲在门后,等着给那二人致命的一击。
他一直没有明说,他虽然瘦弱,身上的力气却并不小。
也比以往更耳聪目明。
他不敢肯定这是穿越的福利,还是因为他年轻了二十岁的状态。
这也是他敢于一个人留下的原因。
打不过还可以跑。
如果让小武子帮忙,一来是他虽人高马大,身体却虚。二来也是因为他真有事未必能跑得动,反而坏事。
再说他在暗处也好行动,他根本就没打算硬碰硬。
就像现在这样,他也不希望他现在这种冷酷残忍的形象落在妻女和朋友的眼中。
可惜等了好一会,那两个护卫始终没有出现。
不应该啊?
他们不是应该点着迷烟把人迷晕后,跳窗进去抢人吗?
进屋发现屋里没有人,不是应该跑来报告他们的主子吗?
姜延凯又等了一会,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小声的喊他:“姜兄,是你吗?你在吗?”
他愣了一下,正犹豫着是往棚顶躲还是跳窗出去,门已经被轻轻推开了,一个人探头探脑的伸进脑袋:“姜兄,是我,老段!那两个畜生已经让我给放倒了。”
而此时,姜延凯手中的砍刀已经到了他的面门上方三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