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踏足东宫
虽说从小在宫中长大,但是她从未去过东宫,四哥当太子的时候,四哥不喜欢她,所以她也就不去四哥面前碍眼,到后面七哥当太子的时候,她被软禁在引萧阁,连请安都给免了,门都不能出。后来她态度软化,也只能就在自己宫里后花园转转,依然是出不了宫门。
萧景宁心里苦笑,万万想不到,曾经一次都未踏足的地方,今后会是她除正阳宫外,待得最多的地方,因为这里住着这具身体的儿子,太子萧元时。
在素莹的扶引下,萧景宁都未曾停留一步,直接就踏进了东宫宫门,看着那张依稀有着七哥眉眼的小脸恭恭敬敬的向自己行礼,她忽觉眼前一阵恍惚,但也只有一瞬,她开口道,“起来。”
萧元时闻言站起来,待素莹扶着萧景宁坐下后,萧元时才到他平日坐的位置坐好,案几上放有几重折子,他拿过一本状似认真的看着,不时悄悄抬起眼睛偷瞄一下萧景宁,却总被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抓到,赶紧又转回眼珠子,看着手里的折子,如此几次,萧元时耳根红了起来,他总觉得今日的母后似乎有些不一样,好像没那么严厉了?要搁在以前,母后一准得骂他不好好学习理政。
萧景宁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张与七哥极为相似的小脸上挣扎纠结的小表情,偷偷把这张脸和七哥换换,差点忍不住想要爆笑出声,但她只是微微扯动了嘴角,“元时。”
很轻的一声,却把萧元时吓得立刻身子挺得笔直,绷着小脸严肃的看起了折子。
萧景宁起身走到案几前,伸手抽出了那本折子,折好放回了折子堆,“元时,你病还未愈,现在也无甚精神,不能劳神,这些折子先放一放不打紧的。”
能够送到这个刚刚学习如何处理政事的太子这里的折子,都是些已经处理过了或者并不重要的折子,所以萧景宁压根儿不在意会不会出事,再说了,方才素莹来报的是太子不肯躺着休息,结果她一来,赶紧跑去翻折子去了……若兰……看你把你儿子吓成了啥样。
“母后……”萧元时一脸不信,母后啥时这么好说话了?额,这时他才想起,与他的身体比起来,母后好像更担心他的身体,他刚刚受了凉,不想躺着,肯定是素莹姑姑给母后打了小报告,于是他有些委屈的看着素莹,满脸控诉。
素莹接到萧元时这控诉的小表情,嘴角悄悄扬起,向萧元时微微低头行了个礼……
“行了,你也别看素莹了,你的情况她告诉我有什么不对吗?”萧景宁被那可爱的表情给萌到了,以前光看七哥一脸严肃,以及在静嫔娘娘面前哭了,这样鲜活的表情真没见过……哈哈,不自觉的就把元时往七哥身上套了,不能怪景宁啊,七哥,谁让你们隔代长那么像……
压住想要恶作剧的心思,萧景宁揉揉萧元时小脑袋,“你呀,既然不愿意躺着,起来走走也行,但是要注意保暖防寒。”
萧元时松了口气,刚才怦怦乱跳的心也正常起来,摸着刚刚被萧景宁揉过的头笑得傻乎乎的,母后都好久没有那么温柔的摸他的头了,心里欢呼雀跃,突然他眼睛亮了,既然母后今天那么好说话,那可不可以把平旌哥哥请进宫里来玩呢?额,今天天快黑了,就明天吧,于是他自以为很隐秘的偷偷瞄了瞄萧景宁脸色,嗯,应该不会生气……应该吧?
“母后!”萧元时抱住萧景宁的手撒娇,“母后,儿臣想平旌哥哥了,明天可不可以让平旌哥哥来陪陪儿臣?”
闻言萧景宁看着萧元时收起了笑容,她垂眸思索着该怎么和萧元时说萧平旌的事,一时没有说话,萧元时急了,以为萧景宁又生气了,不免有些垂头丧气,他瞄瞄萧景宁的脸色,摇着她手求道:“母后,你就答应儿臣吧,你放心,我让平旌哥哥在外面等着,儿臣睡醒了再叫他进来,不会耽搁休息的,好不好嘛……”
萧景宁思绪被他拉回来,看着那紧张的表情,萧景宁叹一口气,收回了手放在萧元时的头上,眼睛对着他的眼睛,“元时,不是母后不让你见,只是现在你的平旌哥哥掉进了别人的陷阱,现在在天牢里,不能来陪你。”
“什……什么?”萧元时闻言一惊,然后又抓着萧景宁的手求道,“母后,既然您知道是陷阱,一定有办法救平旌哥哥的对不对?”
“元时,你先坐下,母后与你分说分说。”萧景宁看着萧元时坐好之后,走到先前她坐的地方,在素莹的帮忙下坐了下来。
“元时,你从小身体不好,母后就一直担心着,把你护得跟眼珠子一般,就是咳嗽一声,母后都恨不得把个太医院给翻过来。”
萧元时着急着他的平旌哥哥,却不得不好生坐着听萧景宁在那说着这些陈年旧事,但是这些……母后以前从来没说过,所以他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他一直都知道母后对他虽然严厉,却真的将他当做她的命一般……
“以前母后老是做一个噩梦,梦见你父皇不好了,扔下了我们娘俩,梦见……梦见你父皇一直宠信着的长林王府突然对我们刀剑相向,我们母子死于非命。”
“皇伯伯他们不会的!”萧元时赶忙替长林王府辩解着,皇伯伯那么好,平章哥哥还有平旌哥哥他们都那么好,才不会对他们刀剑相向的,“长林王府……”
“所以母后说是噩梦,”萧景宁抬手阻止了萧元时的辩解,“以前是母后魔障了,长林王府陪着陛下一路走来,这些年来母后也与他们接触得不少,母后相信他们的忠心。”
“但是,光陛下相信,我们娘俩相信是没有用的。”萧景宁冷静的向萧元时分析着长林王府的处境,虽然萧元时现在还小,但是以萧歆的身体,还能够撑多久很难说,如果现在心疼他年幼,那一旦有个万一,什么都不懂的萧元时就这么坐在那张至高无上的位置,那于国于他都是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