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木不知何时来到了紫妍身后。她这时张开了闭着的眼眸,侧头望向站在自己身后,那个笑嘻嘻的少年。
“曾小姐,请你先去屋内坐一会,待会场景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
“谢谢!”
桂木笑了笑,用仅剩的一只手比划了一个‘三’,表示第三次了。紫妍并没有跑到屋内,而是站在古朴的水井旁,紧张的观望着。
此时,顾由之完全顾不上那个冒犯他的女孩。那只抓在他手腕上的手,如一个铁钳,牢牢锁死了他所有的动作。每当他想运用体内的气,右手传来的疼痛感,就会将他们之间的联系打断。
桂木看着他脸上气急败坏的神色,目光冰冷。手掌猛然用力,直接将他右手手腕的骨头拧碎了。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不大院落中响起。一个五境体修的力量都可以赤手锤爆一座大山,更何况是一个人的骨头。顾由之在桂木放手后,便倒在了地上。他左手紧紧握着碎掉的右手,双腿弯曲,合拢于身前,整个人的面孔扭曲得如恶鬼般。他何曾受过这种伤痛,对他而言,这是比死还难受的事。
桂木冷漠的看着在地上如虫子般翻滚的顾由之,伸腿便要一脚踩过去。
“稍等一下。”
紫妍快步跑到了桂木身旁,她没想到那个倨傲的少年这么不经打,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原本她还在为这个神秘桂木掌柜担心,现在看来是多余的了。
“这个人应该是竹山宗的人。最近曾府都没有什么客人来,只有今日,我弟弟从竹山宗回来。”
桂木停下了动作,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紫妍的言语。
“竹山宗虽不算一流的宗门,但在二流中也算是顶尖的,且其背后还有七大宗‘青叶宗’的身影,桂木掌柜背后的势力可能无惧于他,但此时毕竟孤身一人,难免会落入双手不敌众拳之果。”
她曾家在清泉县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不光是曾家的商业网关系到众多势力的利益,还有曾家自身的实力,所以她倒是无惧于一个二流的宗门子弟。但桂木不同,他只有一个人。
桂木听得出来,这个女孩是为自己好。所以,对此也是报以微笑。
“竹山宗最强者是谁?”
桂木突然问了一个让紫妍不知所以的问题。紫妍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道。
“顾森湘,游星境大练气师,也是竹山宗的老掌门。”
紫妍望着一旁笑嘻嘻的桂木,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谢谢!”
说完这句话,桂木毫无征兆的抬脚,从上往下,崩!一脚将顾由之连同身下的大地踩得崩碎。这次顾由之连发出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
“紫妍小姐,今天便到这吧。”
桂木转头,看着受到惊吓的紫妍,没有再说什么了。紫妍愣住了一下,才缓缓回过神来。
“好……好!”
他送她到门口,但她对他明显多了一些畏惧,眼神总在躲闪。关上门后,他看了眼躺在地上如死狗的顾由之,神色满是淡漠。他对这个贸然闯进来的家伙,虽然不喜,也不算痛恶。本来也没想将他怎样,只是他不该对一个女孩子动粗,特别是对一个自己感官不错女孩。
————
曾府的厅堂内,有两个人,一个为老者,另一个是一位儒雅的男子。老者正是被称为‘元师’那个人,他坐在厅堂的侧座,而位于主位上的男子自然就是曾家的家主‘曾言圣’了。
“言圣兄,好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啊!”
老者坐在红木椅子上感慨道。对此,曾言圣只是笑了笑。老者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认识许久,这个人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不温不火。
老者停顿了一下,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木盒子,起身步前,将这个精巧的木盒放在曾言圣旁边的桌子上。
“这是宗主的一点心意,还望言圣兄能收下。”
曾言圣并没有说话,而是递了一杯上好的红木茶给他。老者接过茶后,便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姿态与神色都轻松了不少。
“然儿这几年学得可还好。”
“浩然这个孩子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就是有点爱玩,静不下心。”
曾言圣轻轻拿起茶杯,放于嘴边缓吹、细品。老者也学着他,拿起茶杯,只是没有那般的讲究。喝了一小口,老者便放下了茶杯,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道。
“言圣兄,我们宗门丹辰石与天灵玉存货不多了,宗主这次让我下山,除了贺寿,也是希望能在言圣兄手上购置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老者的语气十分和缓,姿态也放的非常低。丹辰石和天灵玉,一个筑丹炉,一个凝法阵,是竹山宗行世走道的立山之本,缺了这两样,宗门整体实力要下三分之一。所以老者才会亲自下山与这位神秘的曾家之主言谈。
“出个价,我看看。”
老者顿时面露喜色,他不怕价高,就怕他不答应。思量了一下言词,然后语气十分诚恳的对着这位曾家之主。
“十年内,我宗管辖范围内的所有地方,对曾家的商品税一律免除。且我竹山宗还会单独支付曾家十万上品灵石。”
听完这些,曾言圣神色依旧如常,并未见变化。他将手中空荡荡的茶杯放到桌上,然后抬头看着老者。
“价不错,但你们出不起。”
老者皱着眉头,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那位曾家之主明显是要逐客了,老者也不好说什么,说了一些告辞的话语,便离开了这座厅堂。虽然不知为何那位曾家主会拒绝这笔拥有天大利益的买卖,但也不碍事,毕竟有利益的事,给谁做还不都是一样,只是量可能达不到预期而已。
厅堂内,曾言圣将桌上的茶杯摆放好,然后将木盒递给了身后的黑影。
“这笔买卖不亏,为何不做?”
黑影的声音很冷冽,如同千年寒冰。他全身隐在黑暗中,也看不出他的神情,但估计也是冷冰冰的。
“竹山宗,不会存在了。”
那个儒雅的男子此刻给人的感觉完全就像黑夜中复苏的君王,寒练中的绝对君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