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木捂着手臂上的乱痕,稚嫩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虽然这玩意儿没有穿透他表层的肌肤,伤其内,可是,这小爪子弄的刮伤,是真特喵的疼。
“小师叔,你没事吧?”
骆英雄望着那在石道上乱蹦的少年,有些不太确定的询问道。
“么……么事!”
桂木压着身体上躁动的细胞,让乱窜的血液,一瞬间回到了本位中。他对着那一脸担忧神色的少年摆了摆手,然后露出了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
“吱吱!”
在少年吃梗叫疼的时候,那暴躁的灵猴,窜过少年脚边上的那道缝隙,迅速跑到了他身后那个胖子的肩膀上了。
李子邯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在那灵猴的友好示意下,渐渐放下了心中的讶异。只见他用手轻轻抚在那乖乖站立的灵猴毛绒绒的小脑袋瓜上,那小家伙也不躲,就这么乖乖的任由他抚摸着。
相较于这边的和谐,那里刚压下疼痛的少年,斜着脑袋,低压着眼眉,一脸懵圈的望着远处那一人一猴。
“这特喵的什么情况?”
李子邯用手将那只灵猴口中咬着的木牌摘下,握到手心中,摆了摆手,表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突然就跑过来了。
李子邯用手指按抚在灵猴的脖子上,轻轻挠动,见它一脸享受的模样。他才满足的将视线移回到了那个满是问号的少年身上。
“可能是因为我先前提醒了你,所以率先领悟了那份道缘吧!”李子邯有些不好意思的苦笑道。
“嗯……”
桂木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懵懂的脑袋,微微点了点。似乎,他在努力的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那……你过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桂木摆了摆手,然后一脸释然的靠坐在一旁的青竹底下。
李子邯见那少年姿态,微微颔首,便跟着那只灵猴所指引的方向,迅速没入了那青竹林子中。
等到李子邯彻底消失了踪影,桂木才一脸沮丧的用手提着那破碎的衣裳。这玩意儿就是为了来见那传闻中的圣儒才穿上的,结果,就穿了这一次,就彻底报废了。
“师叔,这里好安静啊!”
相较于少年只关注衣服的兴趣,骆英雄更喜欢将眼睛放在四周,扫视周围只有绿竹和风扰动的环境。
“老头子们住的地方你还想有多热闹,别多想了,要有什么意外的?直接拆了就可以了。”桂木无趣的将头上束着头发的竹枝扯下来,放到掌心,挑逗着底下那四处散落的竹叶子。
儒舍林,行过七重的孤独竹木,换过空间叠影重重,跟随着灵使到来的旅人,直到剥开那最后一片叶子,方才来到,这抵御八面来风的竹舍。
在幽静山林,开一方水土、赏一方天际、闻一林清净,这或许才是人生的大喜吧。
“好久不见,父亲。”
乖巧的三眼灵猴从李子邯的肩膀处跃下,跑到了那盘坐在青竹廊道的一个白发老人的身旁。
李子邯静静的望着那个面容一如往昔的老人,胖圆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抹严肃。
“过的还好吗?”
白袍老人凝视着那个已经挡得一方风雨的男人,干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嗯!”
李子邯轻应了一声,然后,便没有言语了。
儒舍短暂的陷入了沉默当中,最后,还是那个老人率先打破了这种温馨的沉默:“幽冥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告知我了,他希望我出手,将那两个人拿下。”
老人平静看着他,似乎,在询问着这个男人的见解。
“父亲?”
李子邯望着那个已经收起屠刀退出皇城的老人,幽黑的目光中带有着深深的疑惑。
“幽冥在信件里与我言过,我清楚他们的实力,而你也清楚,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老人用手撑住廊道,缓缓起身站在了儒舍门沿的正前方。
“千灯花桥,代表的是儒舍的世界,当他们踏入这里的那一步起,他们便已经进入了儒的领域。”老人望着李子邯,平静的势压中,仿佛随时都会让杀戮的暴虐天使降临。
“父亲……”
李子邯低首沉默了许久,而后,才认真的对着这位已经步入暮年的老人柔声说道:“我并不建议您那样做,不仅是因为您是我的亲人,我不想您去冒险,还因为,即使是至高无上的皇,判断也有可能会出错,而身为臣子的我,应当阻止这错误的发生。我与那两人相处过一段,我并不觉得那是两个毫不讲理的家伙,相反,我觉得他们是可以坐下来和平商谈的。”
“父亲大人,您经历过旧皇朝的纷争,应该清楚,当争斗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不会有胜利者。特别是当两个未知的庞然大物剧烈的碰撞在一起,它们之间所产生的反应,只有是第三者最愿意看到的。”他说完这句话后,便沉首,在默言中等待着那个风烛老人的选择。
“哈哈哈。”
不知何以,老人突然大笑起来,他缓步走下儒舍廊道,来到了李子邯的身前,一只手放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
“幽冥确实是年轻,但也不至于如此莽撞。身为臣子,面对君王犯错,应当强力指出,毕竟,君王只是国家的一个权利代表,而忠诚的臣子,才是一个国家秩序稳定的根基。遇到不听话的君主,杀了便是,你要保护,只是这个国家,其它的一切,任由它如何发展,都与你无关。”老人望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小屁孩,枯瘦的脸上,露出了当年横扫千军,登临绝顶的豪气。
李子邯也在同时凝视着这个依旧能撑起帝国一边天的老人,那胖乎乎的脸上,似乎又露出了当年仰望着这个男人的神色……
…………
始魔大陆,墓渊之森。
幽深的谷地中,隐隐约约传来怪物的嘶吼,待有生灵靠近,那种声音又乍然消失了。
“踏踏!”
一个带着铁面具的黑袍人端着一些血红色的怪异骨肉小心翼翼的靠近这山谷中的某一处角落。
他(她)的眼睛一直死盯着前方的某一个位置,也不得不紧紧盯着前方的某一个位置,因为,只要稍微一低首,他(她)便会看清脚下那尽是散飞的碎骨与肉沫组成的‘湿漉’地面,即使是他(她)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也不一定能保证心理不会因此受到影响,而产生恐惧和混乱的情绪。
“铿铿!”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阴影处四散漫开,沉重的呼吸似乎压住了地表上流动的元素。
拿着血肉与残骨的黑袍人小心翼翼的摸索到这山谷角落处的一个铁笼子边沿上。也不知这铁笼子究竟有多大的空间,反正,只是沿着视线观察,完全看不到它的尽头。
似乎是这里已经是被黑暗所完全笼罩的了,光,不再适用于这个空间的环境。
戴着铁面具的黑袍人双手紧紧抓住那装着肉骨的板子边沿,一双隐在背后的暗瞳眼眸,不停的观望着那笼子里面的动静。
“咔!”
黑袍人将那板子安稳放到了笼子的边沿上,他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后撤着脚步。
“呼!”
正当其走出了一定范围,转过身,舒了一口气,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她)突然感觉到了后面有股潮湿带着血腥的气息,紧贴着他(她)的后背。
黑袍人轻咽的一抹口水,小心翼翼的转过脑袋,望向身后。却发现,那布满黑暗的笼子依旧没有什么动静,还是如刚才那般。
黑袍人这下子才放下了那颗一直被提着的心脏,转过脑袋,用手按了按脸上那被汗水弄得松动的铁面具,沉顿气息,稳步朝着前方走去。
而这个动作,也是他(她)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动作了。
“嘶!”
犹如管子一样的触手猛然从笼子中急速掠出,张开那犹如食人花瓣一样恶心的触口,紧紧的吸在了他(她)毫无防备的后背上。
在黑袍人还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她)就已经被拖到那个黑金笼子的边缘上,而处在黑暗中的不明生物,只是从笼子的缝隙中探出更多的触手,将那个惊恐的猎物,团团地吸住,并未露出其的真实面容。
等到那个猎物不再挣扎,气息逐渐隐入那黑暗中的时候,仿佛流着生物唾液的触手,才缓缓的缩了回去。只见,在失去一切遮蔽物后,那原先贴在笼子边沿上的黑袍人,就只剩下一身黑袍和一个废铁面具了。
“嘤呜!”
锁链与笼子发出激烈的碰撞,那笼在阴影处的怪物,似乎在为刚猎杀到的猎物而感到高兴。
“嗯!”
在山谷的上方,穿着一身浅色的黑丝衣袍的上官筱茉满意的看着那底下的杰作,绝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媚笑。
“公子,你觉得我这宠物,可是可爱?”上官筱茉缓步移到了那被绑在一根石柱上面的妖艳和尚身前,纤纤玉指,点在了这和尚袒露的胸口处。
“魔……魔宗大人,甚是可爱。”
妖艳和尚望着近在咫尺妖娆女子,黑色的瞳孔,逐渐被血红色所染。
“即然可爱,那公子,想必会喜欢与之相处吧!”上官筱茉紧贴着那被绑在石柱上的妖艳和尚,撑的变形衣裳上围轻轻的压在了和尚袒露的胸膛处。
妖艳和尚轻咽了一下口水,血红色的迷离,似乎在挑逗着大脑的每一束神经,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女子刚才的话语,因为他的脑子此时已经处于一片混乱的环境当中了。
“嗯!”
上官筱茉轻吐幽气,抚在他红红的耳沿上:“那,姐姐可就放你下去了。”
她用纤指点在和尚柔和的脸庞,柔情似水的眸眼,让人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砰!”
石柱猛然一震,然后缓缓的倾斜向着那山谷之中,位于这石柱上的妖艳和尚,也在这个巨震之下,大脑中的神经快速从先前的迷茫状态,回到了正常的运转网状。
“魔宗大人……救……救我……”
那和尚的话语尚未说完,倾倒的石柱,便已经直直的朝着山谷下方砸落而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