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到一半,茉莉才猛地顿住。
“你房间在哪里?”
小澜往半开着的木门处指指,两人迅速钻回小澜,确切地说是三丫头的房间。
“我们好像,只有在对方的眼中才是真正的样子,”茉莉快速道出自己的收获,“之前的逢木大师和求源大师基本没什么社会关系,我还以为……哎呀,也没什么好以为的,之前压根没想过这事。”
“这次你是二丫头。”小澜暗示道。
“我也觉得这名字……”茉莉皱起眉头,“好像听过,还是大火村人都会这么称呼自家女儿?”
小澜领着茉莉来到窗边,将老树指给她看,“这个树,上次的世界里,二丫头在上面刻字被我们撞见了。”
“你的意思是……”茉莉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清秀害羞的俏皮身影,“我这次就是在树上刻求源的二丫头。”
小澜点头,那手指又指向自己,“而我是你妹。”
茉莉眉头攒紧,一屁股坐到三丫头的床上。
“那我们调查起来……岂不是没那么方便了。”
“但我们这次说不定,能看到一些其他角度的东西,”小澜狡黠的目光在月下流转,“上次的身份虽然很受尊重,但我总觉得村民们和法师之间,似乎有些距离。”
茉莉体悟了一下,点头道,“确实,他们在提防我们……上次的我们。”
说着,茉莉的目光集中到门边竹节制成的写字桌上。
墨绿的小凳,上铺略浅一些的绒布,桌上散放着笔纸,还立着一个……相框。
茉莉走过去,举到眼前。
“这是我们吗?”
小澜闻言跳下床,凑过去。
照片上是两个一脸局促的小姑娘,扎着两根麻花辫,乍一看去,两人果然有几分相似。
照片是黑白的,小澜觉得照片似乎不该是这个落后的村子能够接触到的东西,但想到记忆里养尊处优双眸清澈的二丫头,看来这是个富裕的家庭。
茉莉指着照片里年纪小一些的那个女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就这么点啊哈哈哈哈哈……”
确实,这孩子看上去也就四五岁的样子,二丫头的年纪同照片中相仿,这么说小澜这次的身份怎样也不过五岁了。
小澜托起下巴苦恼地想,这次也要好好注意身份,别让村人发现古怪。
看了眼墙上悬挂的啄木鸟吊钟,此时是凌晨三点一刻,天色已露白边,按照村人辛勤劳作的习性,这个时间出门调查难保不被发现,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休息。
王城里风餐露宿的这几晚,让两个小姑娘已经忘记柔软的床是什么感觉了,两人往不算宽敞的小床上一缩,几乎是立刻就陷入了沉睡。
清晨,叫醒二人的不是破案的责任感,而是门外忽然传来的破碎声响。
小澜猛地一惊,从美梦中骤醒,见自己正抱着茉莉一只手臂,口水已濡湿她半条袖子,吓得小澜赶紧托起那只胳膊放到茉莉自己嘴下。
要不然自己非得被打死不可。
“什么声音?”做完这一切,小澜坐起身,声音警惕。
茉莉迷迷糊糊地醒来,伸手揉了两下眼睛,一脸嫌弃地看向自己的袖子,随后叹了口气,“睡得太香了我……都流口水了……”
小澜立刻打断这话题,“外面有什么碎了。”
“啊,我也听到了。”茉莉迅速坐起来。
小澜背后一凉。
难道被发现了?
“我在梦里听到了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茉莉接着说,“原来是真的。”
小澜明显松了一口气,“嗯,天亮了,我们出去看看吧。”
“好。”茉莉答应道。
两人开始更换衣物,准备出去一探究竟。
临出门时茉莉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忽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啊?奥,没什么。”
小澜敷衍着,左手扣到门内的插锁上,轻轻一划,木门便开启了一道小缝。
“轻一点。”茉莉对小澜做了个口型,小澜心领神会。
没等门缝开大,便有些细碎的谈话声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来,两人停下手上动作,竖起耳朵听。
“你太不小心了……”男人低沉的声音,虽然在抱怨,语气却很温柔,“孩子还没醒呢,别把她们吵醒了……”
“我知道我知道,”听声音,说话的似乎是那个半夜见到的女人,也许是二人的母亲,“我就是……怎么回事啊?是真的吗?”
“谁知道呢,唉——”男人应该是坐到了椅子上,“我看逢木大师和……和那个人都去了,肯定出了大事,他们都说村长这次是……是真没了。”
时间点没有变。
小澜看看茉莉,二人眼神坚定。
这次落地的时间,依然是村长被杀的当天上午。
只是听男人的意思……真没了?难道还会假没了?
“可是……之前村长从山崖滚下去那次,逢木大师不是也来了嘛,”女人的声音颤抖着,“这次……真是……大师不是说,村长是大富大贵……”
坠崖?
又是之前不知道的线索。
果然,村人在大师面前会避免提及村长之前所经历的劫难,不叫大师回想起自己算错的命数。
所以二人这才知道,原来村长在被杀死之前,还经受过几次性命的威胁。
怪不得夫人和老六如此确信村长是被谋杀的。
“嘘——不要提!”男人一下子慌了起来,凳子一响,站起了身,“我和你说了几遍了不能说……”
“哎呀我忘了嘛,呸呸呸!”
“好了,赶紧烧饭吧,一会儿孩子们该醒了……哎你小心点,还有块碎瓷呢……啧,毛手毛脚的。”
男人恢复平静,推开门,白色袜子率先出现在开启的门边。
小澜在看到那只白袜子的时候就迅速缩回脑袋,听到男人往前走了几步,拐远了,便呼出一口气。
茉莉回头看向吊钟,轻声道,“九点半了,我看咱俩也该醒了。”
小澜同意,二人重新整理仪容,打开门坦然地走了出去。
走进厨房时,女人正蹲在地面上,望着破碎的白瓷碎片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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