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虎视眈眈
那道人见我来到他面前,并不慌张,只是笑着说:“小兄弟之言差矣,贫道此生何曾耍戏过人?你想必也见到,只是他一再想加害于我,到头来咎由自取,怎能怪罪于我呢?”
我被道人说得无言以对,又不敢贸然袭击他,四下找了一阵,因为有了守生的教训,不敢拿石头了,而是找了一截果摊上的木杠,回转(shēn)朝着道人冲去。
见到我来势汹汹,这回道人立起(shēn)来,迎着我走来。
见他不但不躲,反而迎头而上,我有些犹豫了,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守生一见,大喊:“你好生没用,如何能被他吓怕了呢,还不快给他当头一棒,让他也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我听了守生的话,战战兢兢地擎起木杠,朝着道人就抡去。
道人依然不慌不忙,也不躲也不闪,就在木杠即将落到他头上之时,道人的(shēn)体略微一斜,让过木杠,这时,失去重心的我恰好落入他的怀中。
道人伸出手来借力把我一拥,我立即连人带木杠一起向前倒去,摔了个嘴啃泥,倒在尘埃之中。
这回可把我惹怒了,我翻(shēn)起来,捡起木杠,再次冲上去。
守生也挣扎着奔了过去,我俩一前一后,将道人围住。
道人见此,抡起手中的拂尘,朝着我们二人的面前各扫一下,顿时,我就觉得面前飘过一团云雾,然后便感到恍恍惚惚,神志模糊,继而便(shēn)体发(rè),(rè)到令人烦躁,不由得开始撕扯(shēn)上的衣服,不多时,衣服被自己撕得稀烂。
再往后,我看到自己的(shēn)体开始变细,变长,已经不能用腿站立,只得匍匐在地,我扭头再一看自己的(shēn)体,被吓了一跳,上面不知什么时候竟长出了鳞片,后面还拖着一段长长的尾巴!
再看守生,他的模样也大变,成了一匹非狼,非虎,亦非豹的动物,说不清倒底是什么兽类。
我只觉得心一下子凉到底:完了,我们两个不再是人了,今后如何再见父母、兄弟姐妹,还有何颜面对那些被我们祸害过的乡里乡亲?
我与守生略微对视一下,二人不约而同地嚎叫一声,一起向道人扑去!
道人一闪,及时躲开,绕到我俩后面,就在我们伺机再次反扑之时,那道人也不知为何能那么快捷,一高蹦起,恰好坐在扑过来的守生背上。
守生想将他甩掉,可是道人迅速地揪住它的耳朵,使劲一扯,守生疼得“嗷嗷”直叫,道人又用脚使劲地踢守生,守生被踢得火起,又是一蹦,往前窜去。
这回,道人索(xìng)将拂尘放入怀里,双手一起发力,死死紧紧揪住守生的两只耳朵,守生痛得更厉害,这一窜没能出去多远,就被拽住了。
守生不甘心,趁着道士的手松了一些的时候,再次向前窜了一下,就在道士来不及反应之时,他又突然收住,道人在他的背上一下子被甩了出去,由于守生的冲力很大,道士象个风车似的在空中“呜呜”地旋
转了好多圈儿,最后一下子跌入尘埃之中。
我不(jìn)为守生这一下子叫好,想拍手称快,可是却发现那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因为蛇没有手足,只有兴奋地摇头摆尾,以事庆贺。
守生见到如此解气,也高兴得狂跳不止,蹦起一下,足有一丈余,把我都惊呆了。
这还不算,他又向我扑来,用嘴叼起我,头快速地转了数次,将我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开始戏耍起来。
我俩玩得正开心之时,忽然觉得守生猛地晃动了一下,紧接着,缠在他脖子上的我,觉得天地瞬间倒过来了!
接着就听得“忽通”一声,是守生倒在地上了,我也被甩出很远,落入一片草丛之中。
还好,现在也不知为何,我觉得这里才是我最好的藏(shēn)之处,躲在密密的草丛里,(shēn)边有着许许多多的花草,还有见到我便望风而逃的昆虫,真有一种无比舒适的感觉,感觉象到了家。
我明白了,自己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蛇了,不(jìn)再次感到深深的悲哀。
这时再看那边,一个惊人的场面出现了。
只见约有数丈的“高人”立在前面,那人抬起一只脚,朝着倒在地上挣扎(yù)起的守生猛地踩了下去,这只脚看上去能有一只船那么大,一声巨响过后,刚刚还凶猛异常的守生一下子就如同一张烙饼似的,平实地被摊平在地上了。
我的心一沉,坏了,守生这一下子一定是被踩扁了!
事实好象也并不容乐观,“高人”的脚抬起之时,守生还是一动不动。
高人用脚踢了一下,守生只是略微晃了晃,还是平平地铺在地下。
我感到极度的伤感,一个终(rì)为伴的好友就这样不辞而别了!
这时,“高人”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来,扯了一下,守生依然没动静。
“高人”这次调整了一下姿势,伸出双手,各扯住守生的一条腿,同时发力,嘴里喊了一声”起!”
就见守生一下子被拽起,(shēn)体过处,下面现出一个大坑,那是被守生压的。
如此看来,守生现在的(shēn)体强如铜铁,竟能将地面砸出如此一个深坑,还没见到一丝血迹。
“高人”用手在守生的头部使劲地拍了两下,奇迹出现了,原本如同一段木头般僵硬的守生,手脚开始抽动起来,哆哆嗦嗦地象是抽了筋儿。
不多时,守生的眼睛睁开了,当他能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发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高人”,又想扑过去咬他,但是,“高人”伸出手来在他的(shēn)上一摸,说来也怪,守生顿时如同面条一样软了下来,温顺得象一只猫。
“高人”又在自己的脸上拂了一下,瞬间,他自己立即矮了许多,两腿一蹦,跃上守生的背部,骑在上面,我再一看,那不还是道人吗。
这回,道人显得异常悠然自得,自怀中又掏出拂尘,弹唱起来:
南来北往是西东,
看得浮生总是空,
随缘变化体无穷,
田也空来地也空,
换了多少主人翁,
世间多少穷后富,
也有多少富后穷,
金也空来银也空,
死后何曾在手中。
看来这个道人唱歌有瘾,似乎也不分时间地点,任何场合,也不管人家(ài)听不(ài)听,想唱就唱。
这时,我看到守生的眼睛里流露出异常气忿的神色,却又显得无可奈何,本来想站在那里不走,可是又被道人用两个脚后跟使劲地踢了两下,看上去似乎踢得很重,守生被踢得“嗷”地叫了一声,腾起双手——不对,现在应当叫做前蹄才是,突地向前一蹦,一高窜出去,道人本来还在弹着拂尘,这一刻也顾不上了,一手紧揪住守生的耳朵,才稳住平衡。
看得出来,守生这是没好气儿,还有企图想把道人甩下来的企图,只是不敢过于嚣张了。
眼见得守生跑远,我还在原地没动,心里再寻思着自己该怎么办之时,忽见守生突地停下来了,再一看,哪是他主动停下来的,又是道人,他现在是把守生的耳朵当作疆绳了,使劲一拽,把又(yù)疯狂的守生勒住。
道人向我招了招手,意思肯定是想让我跟上。
我自然不会俯首听命,心想,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既然见到守生受此虐待,还能好得了我吗,若不乘机逃掉,更待何时!
如此一想,我四面瞅了一下,发现前面有一些乱石堆,如在此前,走到那样地方都觉得森得慌,从不敢轻易涉足,因为那通常都是蛇虫出没的地方。
而今见到此类处所,真有些宾至如归的感觉。
来不及多想,我将(shēn)体略微一扭动,自己感到十分意外,从来没炼过这一手的我,竟“嗖”地一声,箭一般地溜入石缝之中,速度之快,令自己都有些瞠目结舌。
待进入其中后,我发现里面其实还有“洞主”,一条头上长有两只镰刀型火红色大鳌的家伙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张开“镰刀”,大有与我死拼一场的架式!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才看出,那是一只大蜈蚣,如此以前,见到这东西,肯定觉得(shēn)上发麻,虽然我(shēn)为一个男人,可是却极为害怕此类模样怪异的昆虫,与之相逢,定会望风而逃。
而今说来奇怪,(qíng)况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见到它,我立即感到欣喜异常,口水一个劲儿向嘴边涌,有如饕餮之徒见到美味佳肴那种感觉。
好象是谁在后面撺掇似的,我不加思索地冲上前去,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学的,嘴一张,舌头一伸,足有几尺长,眼见得舌头迅速地绕着那只大蜈蚣缠了数匝,然后突地后缩,一个偌大的昆虫,瞬间钻入我的嘴中,我下意识地向前探了几下头,那是在配合下咽动作,立即觉出一种异常的满足感,感到肚子里有底了。
看来,这就是动物的本(xìng)使然,再也不像原来为人那样,大事当前还想分清主次,轻重缓急,而现在的我,只顾眼前的利益,我只是为吃而生,有了吃的,可以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即便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也不大会考虑太多。
殊不知,在我的后面,一块石头正悄然被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