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细想隆兴大厦的事情,张佳冰的声音猛地出现在背后,着实吓得不轻。
犹记得,高中时代,正躲在课桌兜里看小说时,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伸了过来,那惊吓的滋味,真让人冒冷汗的回味。
我看张佳冰脸色不对,问道:“你怎么了?”
“燕北北的脸,也被人割去了。”这话一说完,张佳冰猛地跑进卫生间里,大吐不止。
燕北北的眼睛很清澈,是张佳冰最要好的闺蜜,三年前见过一面,做过张佳冰的伴娘。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美女也是扎堆的。
结婚那天,来了很多养人眼的美人,尤以燕北北的姿色为最。
燕北北开玩笑说,如果将来对张佳冰不好,她就让我和张佳冰离婚,还要找人扁我一顿。
燕北北的性子很活泼,很阳光,很开朗,真不知道性子沉静的张佳冰怎么和她玩到一起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互补吗?
真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凄惨的结局,看到从卫生间出来的张佳冰,我赶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就是新闻中三个女孩之一吗?”
张佳冰摇摇头,声音悲切,说道:“新闻曝光的受害人很少,可能出于某种社会安定因素的考虑,电视台只说了三个。其实,据我了解,加上燕北北,出事的女孩,已经有八个了。燕北北唯一不同的地方,她还没有死,一直待在医院里。我没在一院照顾你,一方面你住的是特护病房,有专职人员陪护,省了我很多精力,二来就是燕北北住在七楼,正好在你同一位置的楼顶。我害怕看到燕北北凄惨的样子,不敢在一院久待,不然,我会崩溃疯掉的。”
一边说,张佳冰一边把地上撒的西红柿鸡蛋扫了起来,倒进了垃圾篓。
当无助的张佳冰坐在沙发上时,我把她搂在怀里。
张佳冰伏在我肩头,小声抽泣。
“没关系的,只要人没死,还是能救回来的。对了,你不是说你们公司准备搬家吗?”我想转移张佳冰的注意力,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不要说张佳冰这样的柔弱女子,就是身经百战的我,只要一想到面容姣好的燕北北,变成了那一副血肉模糊的样子,心里也很发憷,突然想到张佳冰公司规模扩大了,好像换了一个很高档的地方,不禁来了兴致。
“怎么,离婚的时候,准备去闹事?天星广场,咱们不是从一院回来路过那里吗?当时,你还鬼叫一声,吓得我差点跟前车追尾。”张佳冰埋怨地说道,顺便开了句玩笑,说实话,如果她不整天跟我提离婚,老婆做得挺称职的,就是和老妈的矛盾太深了,搞得我夹在中间难做人,停了半天,没听到我回话,一抬头,就看到我满脸惊慌,还用她柔软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我的额头,说道:“不发烧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没理会这一刻温柔似水的老婆,不停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
“什么不行,说话都没头没尾的。好了,我看粥煮好了没有?”站起身,张佳冰就往厨房走。
“老婆,你不能待在隆兴大厦,要么让你们老总换地方,要么你就辞职不干,我能养得起你。”我惊慌失措地说道,上前就抱住张佳冰日益丰腴的腰肢,一想到那个拖着长长红裙的无面女人,头皮一阵发麻,如果张佳冰再待在里边,难以想象最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张佳冰一把推开我,冷道:“苏岩,你养我,口气蛮大啊,你拿什么养我?难道每天吃你那些发了霉的破书吗?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大话了,以前觉得你只是有点窝囊,不求上进,现在怎么变本加厉,会吹牛皮了?我看你就是闲的没事干,胡思乱想。”
我都快急哭了,这蠢女人不知好歹,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家伙一向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解释再多都没用,本来是想在支票内填上二三十万,既然连闻修都说了一百万,还跟他客气什么,说道:“老婆,我发了一笔横财,足够我们吃几年的。这几年,看着你东奔西走,辛苦憔悴的模样,我挺心疼的。你不是两年都没休假了吗?你不辞职也行,就请一段时间的假。我陪着你出去走走,你不是想去罗布泊吗?看看大漠孤烟直的浩瀚,拉萨也不错,让那里的纯净感化一下心灵。”
“横财?难道你这次受伤就是跟这笔钱有关吗?”张佳冰也是做建筑行业的,没少跟连城集团的部门大打交道,却从来没见过连闻修,就连自己的老板都没资格踏进那间神圣的办公室。
一向她眼中废物的我,竟然被连闻修亲自送到了医院,这简直颠覆了张佳冰的人生观。
“我马上就要进入公司的核心层,你让我现在就放弃,凭什么?我不管你从连城集团拿了多少好处,和我没关系。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这个话题,以后不要说了。哼!旅游的事,只有你这样的懒汉才有时间去做。我的时间很紧张,很宝贵,恨不得掰开两半花。”张佳冰失望地望着我,我心里很伤心,难道吃软饭的发财了,也改不掉吃软饭的嫌疑吗?
或许是对我的愧疚,张佳冰并没有离开,晚上也陪了我一次,极尽柔情,让我回到了那遥远的洞房花烛夜。
一番云雨过后,熟睡过去。
半夜,我渴醒了,发现旁边的张佳冰竟然不见,被窝也是冰凉的,好像一直都没有人。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发现客厅亮着灯,半夜三更,张佳冰在做什么?
客厅的灯,好像接触不良,忽明忽暗的,搞得屋里鬼气森森。
我推开门,就看到一个身穿睡衣的女人背对着我,样子好像在化妆?
我有点想笑,半夜三更的,张佳冰到底画给谁看的。
“老婆,你在干什么,啊!”我刚把手搭在披头散发的女人肩膀,她就转过了脸,吓得我尖叫一声,半张脸画着精致的淡妆,另一半脸却血肉模糊,好像脸皮都撕掉了。
我一叫,就彻底醒了,直挺挺地坐起,发现窗外的晨曦洒遍整个蔚蓝的天空,而张佳冰睡得正香,哪有什么夜半化妆的女人,原来是一个可怕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