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泡!
我分明看到顾美娟脸颊、大腿、凸显出密密麻麻的小水泡,那是高温接触皮肤灼伤的直接反应,顾美娟那引以为傲的漂亮脸蛋瞬间变的肿胀别扭,箱子里面还时不时的传出噗呲噗呲干烤的声音。
“郑岩!我的脸!我的脸!我快要被烧死了,救我啊!救我!呜呜呜……”
我知道顾美娟快熬不住了,这时候玻璃箱的表面温度至少达到六十度的高温,这个温度几乎接近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也是顾美娟开始感到难受被烘烤的阶段。
我没别的法子,只能破罐子破摔,转身抡起手上的斧头,对着玻璃箱子的电缆接口狠狠砸上去,试图在短时间内砸开火箱的供电。
然而正如我之前所预料,电缆接口的管子接近实心,就算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才只能在管子边缘砍下了两道切印,想要一时间砸开钢管根本就不可能。
“我受不了了!烫烫烫!烫死我了!郑岩你特么快救我出去呀啊!”
顾美娟裸露在外的皮肤清一色的泛起气泡,皮肤表面也呈现出火焰的暗红色,仿佛瞬间就要被火点燃了一般。
我也憋着一肚子的火,手上的斧头狂砍的狂砍电缆,寄希望能够出现奇迹砍断火箱的电缆,但一切终究无济于事,火箱内的反应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四面玻璃本身已经呈现火红的颜色,接着呼哧的一声,里面居然窜起一团耀眼火苗。
最先着火的是顾美娟的长发,紧接着顾美娟整个人都化成了一团火团,她疯狂的抗拒挣扎伴随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杜江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我求你放了啊……”
汹涌的火势最终吞没了顾美娟的求救,连同巨大的玻璃箱子也跟着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最后化成了一具被烧焦烧黑的尸体瘫倒在箱子的正中间。
顾美娟死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罪有应得,也许杜江压根就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的机会,换个角度说这个火箱的设计没有破绽,注定我带不走顾美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火箱烧死。
我没时间同情顾美娟的惨烈,另一边的许美静已经喝水了,冰箱牢笼还在继续运转,水位已经到最顶端的位置,这会功夫已经完全淹没了许美静。
再看此时的许美静已经完全处于晕厥的状态,她整个人是一副呆滞的表情,手臂胳膊、头发、都浸泡在冰水中,尤其她的双眼已经开始翻出眼白,距离死亡只剩下一步之遥。
我暗叫一声遭了,因为分神顾忌顾美娟,反而错失了营救许美静最好的时机,这会再用熟铁去划玻璃已经来不及,恐怕等我划开玻璃许美静早就断气了。
怎么办?顾美娟被烧死,又要眼睁睁看着许美静被活活的淹死吗?
“咕噜噜……咕噜噜……”
昏迷中的许美静又接连不断的灌进去几口水,这个声音仿佛一道催命符在不断的催促着我,生死关头的我脑袋又一次空白一片。
“哗啦啦!”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另一边的火箱牢笼应声炸裂,破碎成了一偏,原先怎么也打不开的火箱牢笼在顾美娟被烧成黑糊之后却碎了一地,整个食材间的船舱也是为之一震,连同头顶上的天花板也是跟着晃了几阵。
这是因为牢笼玻璃受热过度所导致的,钢化玻璃再结实也承受不出巨大热量压力的爆发而爆碎。
等等!压力?
我脑海中突然闪出这个关键词!
钢化玻璃除了用硬度高的东西来划开,还会因为压力过大而震碎,为什么我刚才没有想到这一点?
如果我能够给玻璃箱子施加巨大的压力,那么两只玻璃牢笼都能被震碎破解。
我个人自然不能制造出这么巨大的压力,但是这艘船能!
我的视线集中在这艘船的天花板上,天花板是两层钢铁结构的整块铁板,四个方向用吊扣的方式来受力固定,火箱和冰箱的位置分别排列在天花板的中间,同时也两个最为特殊受力点!
我艹!如果同时给这两只牢笼施加压力,两只牢笼绝对可以再同一时间破解!
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光,原本我是可以同时把两个女人都救走,可偏偏被混淆了视线,忽略了最直接有效的方法,看似天衣无缝的牢笼却早就隐藏了破解的方法。
我TM早在哪儿的!
我几乎毫不费力气的就砍下了其中一根吊扣的链子,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全部被连根砍断。
“轰!”的一声巨响,庞大四方的铁质天花板在砍断链子之后陡然往下下坠,恰好撞击在玻璃箱子的正中央,巨大的压力使得玻璃箱子应声炸开,里面的冰水倾盆而出,许美静的身躯同时翻滚了出来。
……
我抱起许美静的身体,摸到鼻间还有呼吸,赶紧脱下自己的衬衫给她裹上,又是人工呼吸又是给她搓手,好一会她身上才算是有了温度。
我也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全身上下跟散了架一样的难受,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救下一个活的了。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许美静在我怀里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我的那一刻她鼻子一酸哭了:“呜呜呜……郑岩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淹死在那个玻璃箱子了,呜呜呜呜呜呜……”
我能感触到许美静劫后余生的激动情绪,她的身体仍然蜷缩在我怀中微微颤抖,久久都不能平静。
当她意识到自己还在我怀里就下意识的推开了,脸颊顿时红透,很快换了一个话题缓解气氛:“郑岩……我们能活着走出这艘轮船吗?”
我起身站起来,听到海面上传来的悠扬汽笛,漫漫长夜什么时候才是光明,首先这个地方地处偏僻的海湾,手机在这里都没有信号,我们这些人跟失联没什么两样。
再一个杜江的这艘船是一艘废弃轮船,平时很少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除非警方大规模的排查,运气好的话四五天也能找到我们,但四五天对于我们了来说已经是个极限了,所以归根结底我们只能靠自己,想要活着只能是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郑岩?杜江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这也是我心里比较疑惑的地方,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不管是班主任的死还是顾美娟和许美静,他们都是当年意外火灾的诱发原因,杜江的报复理由也从自身原因扩散到社会道德的谴责。
杜江为什么要出这个头。
我甚至怀疑幕后操作的黑手不是杜江,不管是9号仓的小齿轮、还是食材间天花板的设计,这些东西看似毫不起眼,却成了破解杀人机关的绝对关键,这样的设计才华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完成的。
再一个就是发号施令的红烟盒,里面说话的声音并不像是杜江的声音,更像是另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郑岩,可这个人不是杜江又会是谁?只有他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和伤害才会爆发出这么强烈的报复心理,其实我不恨他,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当年确实做错了,这箱冰水也彻底的泼醒了我……”
不是他是谁?
许美静说了很多我基本上没有听进去,脑海中反复出现“移动绞肉机”和“冰火牢笼”各种细节,心底莫名其妙的感到异常的恐惧,因为我想到了一个恐怖的细节,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这两样东西的设计草图。
我是在某个人的工作手稿中见到过的。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已经死去的父亲,郑光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