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焚灭、混沌无边。
当月光映射,所有人沉浸在一种恬静幽雅醉梦中的国度,安详乐俗,静谧温雅。
遗忘是一切厄运开始。
负责不轮休调度的指挥官们仍在管理安排外围低空轨道以及内环战舰群目前合拢进度。
这注定是一个消耗精力的任务,也是一个需要投入无数人力的浩大工程。
太空星港。
两艘帝国月级战列舰有条不紊合并停靠在坞厂岸边。
它们身后是大小各异的护卫舰、战斗驳船、机械方舟以及骑士扈从级长矛巡洋舰等巨型军团舰队分支。
从至阳到夜幕、从晚霞到日出。
考斯世界各处星港一直都在运转。
将近二十万之巨的建制与百万辅助军团们集结会师在此。
也可以说是顺位第十三军团极限战士大规模满编军典在册人员基本到位。
顺着视线。
正在调节一系列舰船停泊分港的一名机组高等技术军士被两名准尉军官拦住。
“技师,为何汝等要把A区3的位置给占用?那里是专门供给停泊基因之父大人座驾的通道,你们让这处星港太过拥挤,这是危险的,汝典律是否熟读牢记...”
一名准尉军官上来就是有些质疑的态度。他是隶属第四大连的军卫骑士千夫长――齐乌兹·塞拉顿以及随行军团兄弟统领近卫千夫长――莱若斯·塞丹斯两人。
这片重要的星港区域是由两人高阶长官负责并且全权监督任何异常行为。
“吾要看汝得到审批的通行证,技师。”齐乌兹沉声道。
这名骑士千夫长单手握腰肩上的剑鞘,那是本能的基因反应。
戒以严律、百无一失。
面对强硬表态的骑士千夫长,即使这名高等技术军士也无法违逆。
“近卫官,你在怀疑我身为技师的身份吗?”这名技术军士没有立刻取出配发的通行证,反而表现出一副不属于他这名技师的怪异举动,他试图在拖延什么。
“吾等无需重复一次,通行证,技师!”
铮的一声!
那柄腰肩上动力剑已经充能完毕。
只要眼前这名高等技术军士继续转移话题或者逃避。
那么链刃将会发出刺耳轰鸣瞬间血肉四溅都是极为正常的。
而感受着那股强烈的压迫窒息,技术军士知道眼前骑士千夫长那态度坚决无比。
他不能再回避,他不能再掩盖。
就这样。
气氛逐渐冰冷。
当那剑刃出鞘,技术军士那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波动。
“住手!近卫官,你即将犯错!”
一道呵斥声从远处传来。
只见另一名同为高等技术军士急忙赶来。
“这是吾等的通行证!下方印名是由伊达尔斯大人亲自签署!”高举着证件并且呐喊声引起不远周围正在入港的修士目光,以及一些其它驻港重要机组人员。
当被投来的注视尽收眼底,齐乌兹骑士千夫长头盔下开始皱眉起来。
“知识无畏,无知有罪,汝等那可笑的聪明...”仿佛在讽刺。
这名骑士千夫长收回已经出鞘的剑刃且那窒息气氛归于平静。
他漠视那名来到身前的技术军士。
“近卫官,汝刚刚的举动在恐吓一名忠诚技师,我们可以上军事圣庭控诉汝等!”这名技术军士先声夺人,他手中的证件已经递给齐乌兹这名骑士千夫长。
看着那份证件下方署名,齐乌兹再次反复确认之后突然严肃道。
“伊迪尔斯大人怎么会签署这等通行?技师,汝的番号姓名告诉吾。”
面对这询问,那名赶来技术军士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地有条不紊回答。
直到齐乌兹这名骑士千夫长所有问题没有任何遗漏并且没有错误对答的数分钟后。
纵使他内心不愿,但所有一切都在证明两名技术军士没有异常且是自己敏感多疑。
“直觉并不可以成为依赖,我们并不是蛮夷的执行官,齐乌兹。”一句低沉声。
正是莱若斯这名同为千夫长骑士近卫伙伴的劝解。
“这不是自觉,这是不详预感。”
很显然。
骑士千夫长齐乌兹不想为此解释什么,他把那份通行证件交还于那名技术军士。
“圣庭?汝可以去控告,但吾也会记住汝的名字,达蒙技师。”
说着。
这名骑士千夫长看向那名先前被自己恐吓的技师,齐乌兹没有再出声,他只是死寂般的盯着这名眼神闪躲之辈。
当对视之间。
一股莫名恐慌再次涌现。
好在这名骑士千夫长没有继续注视技师。
当那高大身影转身。
原本紧张有可能成为流血的事件同样与齐乌兹·塞拉顿和其伙伴莱若斯·塞丹斯离去宣布化解。
然而两人离开并未多远。
只见那名先前被骑士千夫长恐吓的技师突然变幻出一副可怖挣扎面孔。
“他们似乎已有察觉,他们的直觉很敏感,吾等进度必须加快,他们必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扭曲而阴沉的低语声。
如果有人注意,那么便会发现这两名技术军士竟在原地冷笑。
而那份所谓证件也可以说是伪造通行证早已被两人抛之。
但凡齐乌兹这名骑士千夫长态度再坚定一下或许这两名可疑技师暴露是早晚的。
谷只可惜,命运总会让人错过。
也可以说是混沌编织着命轮。
黑暗还在笼罩。
夜幕之下的死亡宴会还在进行。
在一处较为宽大的正厅内。
大多数军团高层们包括基因原体都聚在此地酒宴。
“原体之父,吾同为股肋兄弟,洛迦。”一道身躯雄伟无比的身影高举酒杯,他正是五百世界之主罗伯特·基里曼。
而与这名原体并肩在侧的高大身影同样正是怀言者之父――洛迦·奥瑞利安。
两人不仅并肩站立,更是言语之间那无时无刻不都在抵掌而谈促膝融洽。
“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我的兄弟,基里曼。”洛迦露出一副感叹的表情。
“在那场悲剧之中,父亲的命令或许无法改变,但我们本应该可以避免这场灾难,不是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注视,也可以说是隐喻讥讽,罗伯特·基里曼没有立刻搭话。
精通各种人性以及各种政治的五百世界之主选择用更为保守的思想去回答这名怀言者之父。
“父亲他不希望出现意外,在这未来甚至找不到与他匹肩的神袛,我们的出现恰恰是一个意外,所以我们必须恪尽职守,只为不成为下一个会出错的意外。”有些低沉却又无奈的声音。
罗伯特·基里曼想用帝威不可逆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告诫他兄弟洛迦。
然而怀言者之父并未领情,洛迦突然冷笑一声。
“意外?那不过是借口罢了,他会跟他那王座一样冰冷,永恒端坐,永恒漠世,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的兄弟!”
说着。
洛迦望向在场注视自己的众人。
“我想过去改变,我试图想过去理解,但亡故的英灵们会闭上眼吗?无尽未来只有黑暗,没有光柱何来凡人的希翼!”
下一秒,洛迦那左手微微握紧。
“我何错之有!我只是给予了他们希望!而那无情的命令却让一群无辜亡魂赴死!是汝等逼我...逼迫我的...”
眼见怀言者之父情绪有些不太稳定正常。
身侧的罗伯特·基里曼仅仅只是怜惜一声,他何尝不知道那种悲愤凄怆之痛。
不被理解、不被接受。
只有残酷无比的现实。
一位父亲要毁灭自己,而自己却不能有任何抱怨,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来临。
不论是谁。
除了无比的讽刺外,更多的是无尽心寒!
此刻。
在场众人没有一人选择去劝解怀言者之父,包括那群怀言者修士高层们。
“我的兄弟,我想过给予汝等一次机会,但那无数亡魂却不允许我等这么做,它们在吾耳边低语,它们在吾耳边哀嚎,或许只有同样痛苦才能让它们平息,你能明白吗,那种折磨,兄弟...”
突然间,洛迦语气变得极为阴沉。
“黎明总会无声逝去,黑暗永远不变,唯有真理是永恒唯一,愿汝等有个美梦。”说完。
洛迦做出一副亲切道别的举动,这名怀言者之父带着最后一丝笑容告别众人。
那高大的身躯其背影有些落寞,就像是经历某些岁月沧桑。
怀言者之父其实内心无比的复杂难言。
他知道当初极限战士不可违逆那道帝命,他也知道蓝衣骑士们为此还建立神殿表达自己的那份愧疚。
但歉意永远只是歉意,它无法换回那些逝去亡灵。
没人是错的,更没人是无辜的。
洛迦不再是当初的洛迦。
就算这名怀言者之父想要停下,可一切台阶早已搭建完毕根本无法后退。
他不能有任何动摇。
那怕一丝!
即便是面对蓝衣骑士们那副无比真诚相待的赤子之心。
但矛盾不就是这群修士们的另一个体现吗?
想要毁灭,却又痛苦无比。
想要忏悔,却又无人知晓。
或许这就是无数悲剧的衍生。
而罗伯特·基里曼只是认为这是洛迦那想要宣泄的情绪。
他同样抱以微笑理解。
只可惜。
在场众人除了怀言者之外,他们并不知道这将会成为众人最后一次融洽的聚首。
美梦变噩梦、人间变地狱。
战争会吞噬无数基石生命。
而最为惨烈的就是悬顶炙阳被无情点燃。
当借着夜色升空。
信仰之律、灰烬之史两艘双母之环怀言者荣耀女神级别旗舰将会发出咆哮般战吼!
死亡已降!
背刺哭鸣!
鲜花不会告诉你它的痛苦。
但鲜花会用枯萎生命证明它所承受的到底是何种撕裂之痛。
平淡无奇却又如万刀割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