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浪声,鲜花飘落,无数人头攒动的帝国公民们拥挤在平坦大道两旁。
不知何时,人们内心开始出现一丝躁动,那是不由自主的情绪流动。所有人都被这种莫名气氛给渲染,不用过多引导,帝国公民们不知觉中已经进入亢奋状态。
按理来说,面对如此越发狂热的场面,稍微失控或者出现意外那将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可即便如此,维持秩序的帝国卫兵、星界军、警长等政府其它执法机构却没有选择有效的制止这一现象。
反之,这些身披帝国机构制服的人员与士兵任其事态发展,就像是漠不关心一样,他们无视的态度使得事态的发酵。
人们内心的那团火被点燃,帝国公民们尽情的呐喊和嘶吼着,如同宣泄情绪般,那内心挤压多年的阴霾被一个个释放。
“母亲...我...我害怕...”一名女孩有些颤抖的缩进身旁中年女子怀里。
“没事的,没事的,戴艾梦,叔叔们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不是坏人。”
“可是...他们的表情好可怕,母亲,我想父亲了,你说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啊?他不是要带我们去一颗美丽的星球吗?”
面对自己女儿心中所想,这名母亲一时间竟然无法搭话。她只能尽量用自己的双手抚摸戴艾梦的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抚平这名母亲内心的那份愧疚与自责。
是的,这是一对丧偶的母女,更是一对孤独的母女。很难想象这对母女前一秒还在憧憬未来,但下一秒这名母亲却收到一封无法改变甚至不能接受的信件。
而信件的内容也很简单:“戴卫上士在执行任务中殉职,他的遗体已被焚毁,帝国会铭记他的功绩,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希望夫人您自行前往骨邱取回。”
――――《帝国海军第五军务部后勤》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宣告了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无声倒下,这是何尝不是一种讽刺与悲凉。生命在帝国面前是奠基石,更是不可或缺的养分以及维持帝国这个所谓庞大机器继续运行下去的润滑剂。
没错,帝国不论何时何地,这个辽阔的银河疆域每天都在上演各种各样的悲剧。
死亡报告、死亡名单、死亡数量都在进行无休止的轮回。帝国没有时间去管理每一个殉职的士兵或者军团乃至阿斯塔特的后事,帝国只能一直的运行下去。
停下便是死亡,停下便是毁灭。
正因如此,或许轻微眨眼间另一个家庭就会收到自己失去亲人的信件。而以往帝国政府部门机构每天派送出的信件不下上亿封,有的是殉职,有的是失踪,有的是定罪,甚者有的是叛变了帝国。
人们活在一种压抑之中,这种压抑早已无声无息笼罩在每一个人头顶,然而发泄也是唯一可以抹平那份伤口的方式。
“宣泄吧,我的子民,宣泄吧,我的孩子们!”
仿佛脑海中出现一道模糊的声音在指引人们,但很快另一道模糊声音又在扰乱人们的心绪。
“尽情宣泄吧,吾的孩子们,吾的...食物...去杀戮...去证明...”
充满暴虐的情绪突然涌进人们内心深处,所有帝国公民们宛如处在一个危险的天平之间,下方地狱,上方深渊。
就这样,人们一边处在奇幻的边缘,一边处在现实的浪潮。生命是廉价的,但生命同样在这至暗群星是唯一存在有价值的货币,立足之本的货币。
错的不是生命,而是这个世界。
人们享受着这次盛典的每一刻,因为结束之后,人们就会再次投入那暗无天日永远循环不会停止的机械麻木工作中。
当然,怜悯从来都不是帝国需要的,更不是帝国公民们渴望的,抱怨命运的不公?那是对自身以及对帝皇的亵渎!
时间不会停下,黑暗更不会消失。
与此同时,泰拉盛典进行的阅典礼把帝国公民那不安以及莫名的情绪拉回现实。
身披铠甲清一色的黑暗天使军团们踏着闷沉的战靴声映入人们的视线。以暗黑色和绿色为主的涂装格外醒目,那走在前段阵列的大骑士们背后披风猎猎作响。
当半空中的花瓣飘落,黑暗天使军团的阵列如同沐浴在汪洋之中。那暗黑的铠甲与鲜红的花瓣形成明显对比,人们脑海中仿佛出现一副画,行走在血海中的战士...
作为第五个出序阅典礼的军团,黑暗天使们的基因原体并没有前来参加这次泰拉盛典。而走在黑暗天使军团前四个出序除了帝国之拳军团外,分别是太空野狼军团、钢铁之手军团、白色伤疤军团。
相比较而言,前四个出序只有太空野狼军团引起人们那不安的躁动,那群野狼们虽然有着芬里斯之子以及天空战士等在人们印象中较为好的称呼,但让人们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骇人的魔狼之称。
不要试图激怒一头野狼,因为他根本不会在乎所谓的理性与公正,他只在乎他的利刃是否足够锋利可以斩掉敌人头颅。
正所谓天平倾斜之前必定有人为的平衡,黑暗天使军团与太空野狼军团之间无需赘述,两个军团的恩怨早已不是秘密。
前有太空野狼占据第二出序,后有圣血天使们紧随,作为第一军团的黑暗天使难免会心生疙瘩。这种疙瘩不是那种被羞辱或者看不起的疙瘩,而是一种源于黑暗天使们基因深处涌现的莫名羞耻感。
仿佛灵魂深处的秘密被发现了一样,黑暗天使们就像是被故意安排如此。
帝威镇宇,浩荡无存。
顺着平坦大道前端的视线,除了帝皇一直在亲临阅典礼,皇宫下端中阶平坦处,这里站着一群掌握帝国无数生命的权力者,也可以称呼为帝皇身边的进臣。
“似乎那群守密者对你的安排很不满,马卡多,你又在计划什么?”
一道略微雌性而烦躁的声音响起。
“我可不想出现任何意外,你要明白,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游戏!”
“是吗?蒂娜·玛丽,你何时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你在害怕什么?又或者说是你在担心自己会被波及呢?”
当这句低沉的声音传来,站在平台上的蒂娜·玛丽微微皱眉。对她而言,这句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其主人并不让她陌生。
“沸拉迪,现在这里没有你的位置,更没有你说话的权力,记住,你已经被剥夺一切,你不再是曾经的...”
虽然没有把话说明,但蒂娜·玛丽言语之间的讽刺已经再明显不过,她不希望出现任何变局,更不希望有人挑战她的权威,因为她可是帝皇的圣冕传道士。
“是啊,没有人希望一个能对自己有威胁的家伙存在。”沸拉迪自嘲道。
“自从失去一切后,我发现一切都变了,曾经对我唯唯诺首的家伙如今站了起来,蒂娜·玛丽,圣冕传道士,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这是多么尊贵的头衔啊...”
不知道是在暗讽还是在嗤笑,蒂娜·玛丽没有选择回应。
她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即不再理会她认为的不速之客。
然而这名不速之客,也可以说是不被接纳和允许的沸拉迪识趣的选择沉默起来。
表面上这名突然出现的男子别看一副年轻体壮的样子,实则,沸拉迪已经是一名将近一百三十多岁的年迈老者。
如果不是依靠大量的药剂和特殊手术改造或许这名男子早已步入那埋骨之地。
以平常帝国公民们自然死亡的岁数界限来比较的话,只要接受过血清等药剂注入,那么突破百零界限是最为正常不过。
换句话来说,沸拉迪正值身体各项数据的壮年。正是如此壮年,只有他自己知道失去一切权柄后的代价,这个代价带来的副作用让他再也无法接触帝国塔尖。
没错,作为曾经的第一任圣人,沸拉迪在失去权柄后,就连他唯一可以引以为傲的名字都无法守住。他不叫沸拉迪,他应该是那受人尊敬的圣·悠沸拉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