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两尊金甲神将的护送着,步出桑下寨时,江玄年享受到了夹道欢送的待遇。
旁边赤脚而行的郝红娘,有一点紧张和离愁别绪,她低头盯着路,尽量不去看两侧那些倚门而立,沉默不言的老弱妇孺们。
见惯了大场面的江玄年,则毫无压力的平视着前方,用余光将那些精神状态明显都不太对的老弱妇孺尽收眼底。
这次他看清楚了,那些夹道“欢送”的老弱妇孺,脖子上都戴着平安符,桑木所制的平安符。
就算看不到桑木符,也能看到出挂符的桑皮绳。
这些所谓的平安符,绝不仅仅是平安符那么简单,而是还具有一定精神控制效果。
桑姆元君,所图甚大!
若江玄年还是半步化神,都不会和这种心怀叵测之神多废话,孙悟空怎么对付镇元大仙的人参果树,他就能怎么对付这桑姆元君。
可江玄年的修为,如今已跌落到了浑身漏气的练气境,再加上一身好不容易才压住的暗伤,还真不敢说能拿不下树大根深的桑姆元君。
釜底抽薪拐走郝红娘,已是当下能达到的最好结果。
只希望,祂能吸取这次的教训,好自为之。
长路有尽头,两人终于走到了唯一的寨门口,守在寨墙上的男人们正在欢庆胜利,来犯的鱼龙镇刁民因无机可乘,已经退去。
寨门,倒是还紧闭着。
“法主有令,速速开门!”
一名金甲神将上前,威严喝道。
寨墙上的男人们面面相觑,那金甲神将没有得到回应,便俯下身探出蒲扇似的大手拆掉门杠与顶门柱,然后将寨门粗暴拽开。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敢阻止金甲神将。
更没有人敢阻止穿门而出的江玄年。
两尊金甲神将变回剪纸小人,飘飘荡荡飞回江玄年衣袖。
不敢动弹的寨民们,齐齐暗松了一口气。
“会长,您这是要去哪儿?您不能抛下我等啊!”
斜眼的朱八斗跌跌撞撞跑来,试图拦住跟随江玄年而去的郝红娘。
“我要去帮更需要帮忙的人了。”郝红娘看了朱八斗一眼,心里有那么一丝感动:“八斗,你不要再带人去拦路,很不安全的,而且也不会有新的平安符了。”
朱八斗跺跺脚,一咬牙便蹿到前面,拦住了江玄年:“道爷,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
“你想拦我?”
江玄年饶有兴致的看着朱八斗。
朱八斗噗通声跪下,哭兮兮道:“道爷,求您行行好,收了神通吧!”
那张所谓的业火天灯符,还在朱八斗额心贴着呢。
其实,这张符是江玄年自行开发的小玩意儿,唯一作用就储存电能,什么业火天灯不过就是吓唬朱八斗而已。
朱八斗若是不跳出来拦路跪求,江玄年都已经忘了这张符。
抬手一引,黄纸符箓飞回江玄年衣袖。
终于摆脱这要命之物,朱八斗高兴的都快哭了。
“多谢道爷慈悲!多谢道爷慈悲!”
朱八斗连续磕了两个头,然后跳起来掉头就跑,生怕江玄年反悔。
看着狂奔而去的朱八斗背影,郝红娘忽然觉得她刚才那点感动,约莫是错付了。
哒哒马蹄声由远而近。
浑身冒汗的大红马从远处跑来,一副很亢奋的模样。
刚才,鱼龙镇一大票人跑来袭击桑下寨,乖乖在寨门外等候江玄年的大红马,被攻击者们视为了天赐的战利品。
可惜,上手之后那些人才发现,他们选错了对象。
大红马在人群中三进三出,踹飞了十几个,撞飞了三十多,单独一马就打崩了几百人,甚至还衔尾追杀撵了半里路,把领头那个神汉踹进了冰河后,才得意洋洋班师而回。
一回来,就瞅见新主人拐了个漂亮小娘们,从寨子里施施然走出。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新主人!
大红马好奇的凑到郝红娘旁边,瞪大马眼上看下瞧。
郝红娘也在瞧大红马,她察觉到了这匹马与普通马的不同,更嗅到了淡淡的妖气,这……分明是一个马妖!
“莫怕,这是我的坐骑,还算温驯听话。”江玄年随口介绍了一句,又道:“把你的行李给我,我先替你收着。”
郝红娘连忙照做了,江玄年便大袖一挥将药篓与包袱都收了。
“上马吧,反悔回去也可以,我不会拦你。”
收了行礼的江玄年,给了郝红娘最后一次重新做选择的机会。
郝红娘选择了前者,上马姿势颇为标注,似乎练过。
江玄年跟着上马,稳稳坐在了郝红娘身后。
郝红娘的身体,明显一僵。
从没有男人,用这样的姿势,与她近身接触过。
江玄年却坦然处之心无波澜,仿佛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这马儿跑的颇快,你暂且委屈一下与贫道同乘,等遇上脚力与这马儿相仿的坐骑,就可以各骑各的了。”
听了江玄年这话,大红马不屑的打了个响鼻,然后这货便炫耀式的开始了疯狂加速。
新主人,你傻啊?且不说那些凡马,绝无我这般速度,就算有你也不能找啊!抱着小娘们儿共骑一马,不香吗?
不消片刻,大红马就载着江玄年与郝红娘,奔行至一条未遭封冻河畔。
这河有着宽达百米的河床,但如今却只剩下河心处十米不到的水流,一大群人聚拢成团正在河边忙活着,似乎是有人落水了。
看到大红马狂奔而来,那群人顿时一阵骚动,然后轰一下跑了个四分五裂。
大红马打了兴奋的响鼻,擦着跑开的人群边缘狂奔下了河床,然后纵身高高跃起,落向十米外的河对岸。
哗啦啦——
一条遍身生着乌黑鳞片,长达十余米的异种鳝鱼破水而出,大张开獠牙密布的血盆之口,欲将大红马一口吞下。
“孽畜尔敢!”
江玄年一声呵斥。
语声中,两张黄纸符箓从江玄年袖中电射飞出。
一张黄纸符箓飞入了异种大鳝口内,电的它口眼歪斜。
另一张黄纸符箓化作水缸般巨大铁拳,重重一拳砸在了异种大鳝脑门子上,异种大鳝被砸的重重落回水中,激起漫天冰凉水花。
差点中招的大红马稳稳落在了对岸,正欲回身寻水中那条异种大鳝的麻烦,却被江玄年一磕马腹。
“走!咳咳——”
江玄年以袖捂唇,未能压住咳嗽。
大红马略一犹豫,选择了遵从江玄年的命令。
“该死!”桑下寨内那颗遮天巨桑树上,独立远眺的桑姆元君,气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本神中计了!那臭道士,有伤在身,绝对不是本神对手!”
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