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我一个人。在暗戾神殿中于那位大魔君打了一场。”玉清疏握了握手中的清河剑,脸上露出了不甘之色。
“难以置信!老祖不愧为我玄黄一族的女武神。自古以来,能杀入暗黑圣殿还能全身而退的,老祖乃唯一一人。”卓华由衷地钦佩道。
“全身而退?我可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当时他的确中了我几招,可我也被打成了重伤。”
“什么?连老祖能没伤到暗戾大帝吗?”
“我花了月余才潜入到暗戾虚空,又花了月余方才混进了他们的圣殿。刺杀的机会只有三息的时间,我在三息之间打出了一十三段气劲,被他抛过来的仆人挡掉了七八招,另外几招全部打中了他的要害。但是我也被他投掷过来的暗器打中,暗器上有剧毒,当时我勉强支撑着才逃出了暗戾虚空,可再也无法撕裂虚空返回玄黄,我不知道在虚无之中飘荡了多久,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巧合,最终竟然让我跌落到此,遇见了朱渊族的国王。”
讲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尽管玉清疏云淡风轻地一带而过,可卓华心中却清楚得很,在这无尽得虚无之中,她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得磨难,这岂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能讲清楚的。
“那老祖,你现在的功力恢复的如何了?”卓华仍旧毕恭毕敬地问道。
“你刚才踏进这酒肆的时候可感知到有强大的灵源存在?”玉清疏给自己再次斟了一杯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卓华皱了皱眉头,摇着头回到道:“回老祖的话,并没有。”
玉清疏自嘲得笑着说道:“我的伤太重,功力几乎都消失殆尽。以至于我的灵源都无法引起你这低等修为的晚辈注意,那我还配叫什么玄黄女武神,还配进什么七圣七贤殿。”
啪的一声,手中酒杯被捏得粉碎。
卓华想上前安慰她,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和说起。
长时间得沉默后,玉清疏开口道:“原本我是这辈子都打算隐匿于天地,不再管红尘之事。可我看到你自从兰陵走后一路沉沦,将一个好端端的天下搅得混乱不堪,于是我知道我不得不出山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你,可是我一直忍着没有出手,直到在观月城中救了苏况老头。”
“是老祖救了苏老前辈?”卓华有些喜出望外。
“原本我是想让他就那样死在乱葬岗就算了,可等了很久他依旧有一息尚存。再加上他帮的也是玄黄子嗣,就动了恻隐之心。”
卓华点了点头,说道:“晚辈替苏梦灵谢过老祖。”
讲起苏梦灵,玉清疏便白了一眼卓华,说道:“那姑娘是好姑娘,你可别祸害人家。”
“老祖哪里的话,卓华和梦灵一向以兄妹相称,卓华并未越雷池半步。”
“哼!你好自为之。”玉清疏意味深长地望了卓华一眼,眼中满是对红尘的眷恋。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这次是卓华开口问道:“那么老祖,您这次为何突然现身于此呢?”
“帮你最后一次。”
“老祖的意思是我会遇到麻烦?”
“你这一路过来可曾发现有什么异状吗?”玉清疏问道。
卓华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一路北归,中神洲各州府破败不堪,百姓流离失所,卓华自责不已,所以并没打扰地方官吏,一路北归,未敢耽搁。”
“正巧你回来的这段时间,拜日教的暴乱刚刚被平定,否则的话你哪里能走得如此顺畅。一路上连个盗匪路霸都没有。”玉清疏对于眼前这个木讷的晚辈真的是又恨又气。
“拜日教的事情,晚辈也是有所耳闻的,准备回到云顶天宫后立刻召集十二卫天兵,肃清寰宇,还天下一个安宁。”卓华自知,如今这混乱的局面,自己就算以死谢罪也无法换得天下人的原谅。于其做无意义的辩驳,不如拿出点实际的行动出来,能减少些伤害就减少些伤害。
“看来你完全不知道事态有多么的严重。你再往深处好好想想这件事情里面还有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玉清疏一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卓华略微直了直腰背,侧头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平日里,拜日教都是处于暗处活动,即使是得到了暗戾军队的支持后也不过数万散兵游勇,按道理说是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去冲击城镇要塞的。再者说,即使是暗戾贼人势大,带领拜日教攻击城镇,城中仙裔守军支撑不住也会向云顶天宫求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烟四起,千疮百孔。前辈,这究竟是为何?”
玉清疏听到他这样说,气倒是消了些:“你在天水城的时候,遇到的对手可强大?”
“颇为强悍!”
“那你就没意识到他们为何要硬攻坚固的天水城?难道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仅仅是为了城中的财宝?”
“烟族圣物在城中!”卓华猛地站直了,一掌拍在了桌面上,震得柳曲桌面上的杯盏哗啦作响:“可恶,当时只顾着解天水之围,却忽略了这一点。”
“现在还不算晚!”玉清疏将倒在桌面上的酒杯重新扶起来,斟满酒。这次她没有一饮而尽,而是优雅地敲着兰花指,捏着酒杯慢慢地品尝着这杯中佳酿,咕噜一声,喉嗓蠕动,琼浆玉液滑入腹中。这风韵竟然让烛光都忘记了跳动,这风采让月光也羞于露面,连忙躲在云彩之后。
“老祖,七族圣物之中,有多少落入了贼人之手?”卓华有些焦急地问道。
“除了烟族的流云鼎,就剩蓝族的镇云伞和田族的水晶霓裳还留在咱们手中。”
“如此短的时间中,七件中丢了四件,角木蛟,奎木狼他们是酒囊饭袋不成?”卓华的怒火已经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要不是看到玉清疏还在面前,估计早就暴走到云天碑下,把四宫宫主揪出来挨个捅上几刀才能解心头之恨。
“他们自身难保!云宫已经易主,你还指望云宫出兵来镇压这次的暴乱吗?”一杯饮尽,杯中已空,玉清疏伸手拎起酒壶来,还想给自己斟一杯,可手刚把酒壶拿起来,就发觉酒壶中已经空无一物,摇摇头,无奈一笑,轻语道:“纵然千杯不醉,可不喝酒,还有什么可以解我的忧愁?”
“老祖您刚才说什么?什么叫云宫已经易主?”卓华今天得到的冲击简直是一浪还过一浪高,接连不断地冲击让他原本自认为很坚强的内心,现在也开始有些摇摇欲坠了。
“宋湘,你的那个好宋湘!”玉清疏起身,从身后自己桌上又拎起一壶酒,转身坐下继续自斟自饮。
卓华有些听不明白,见到玉清疏又开始喝酒了,眉头略微有些不快,可还是忍住了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垂手在旁,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原本一直孤身一人藏身于苍梧山中的一处雪洞之中,恢复功力之余就按照故旧虚空的风格改造了那洞穴。一次的机缘巧合,让我结识了兰陵,我们聊的非常的投缘,于是我便表露了身份,将她带到了那处隐秘之地中。兰陵是个好孩子,她说云天碑里面的环境对于我养伤有着非常好的帮助,于是便把我带进了云天碑中安顿下来,而我也把那洞府赠予了她。这傻孩子,难道她不知道,这云天碑第一任的主人,便是我吗?”玉清疏讲到这里,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愉悦之色。
“我说呢,当初进到那里的时候,感觉好似回到了故都旧地一般。可老祖,您还没说宋湘的事情呢!”
玉清疏哼了一声,说道:“宋湘这老小子,狡猾奸诈,圆滑世故。原本也算一方豪强,可后来尽干些下流龌龊的事情。这次称你失踪,云宫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拉拢了白虎,玄武二宫宫主,将亲近你的人都囚禁起来,掌握了云宫的控制权。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决定出山来找你。”
卓华听到此处,胸口急剧地起伏起来,感觉胸中怒火难遏。于是躬身施了一礼,对玉清疏说道:“多谢老祖告知卓华如此重要的消息,此刻云宫中需要晚辈回去重新整顿,奸佞也需要立刻铲除。我不能让支持我的袍泽们受再多的苦,寒了他们的心。老祖请在此多饮几杯,卓华告辞了。”
卓华刚转身,玉清疏就叫住了他,问道:“楞小子,你到了云天碑下打算怎么进云顶天宫啊?”
卓华没有回身,只是侧过脸来回答道:“老祖是云天碑的第一人拥有者,自然知道每个云天碑的主人都拥有专属的通关令诀。”
“你说的没有错,要是你的令诀被人抹去了或者改掉了,你又当如何?”
“不可能,兰陵从来没有进入过云顶天宫,况且,况且她的元神已经不在这个虚空中了。宋湘就算有这个心,也无法擅自启动玄黄镜。除非...”
卓华口中说道这个除非,心中顿时一股寒意涌了上来。
“除非,那老小子将四宫宫主的法器同时插入玄黄镜,强制抹去了你的通关口令,对也不对?”玉清疏抬眼望着卓华的背影,那个原本高大的身形,有些颤抖起来,愤怒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