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后,卓华等人回到酒楼坐下继续喝酒。
萧随刚坐下,卓芸就恭敬的给他斟满了酒。
萧随抬眼看了一下卓芸,又向卓华抛来询问的目光。
卓华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刚才事出突然,都忘记给你们正式介绍了。”
然后卓华站了起来,面带笑意地跟萧随介绍面前仍旧站着的三个姑娘:“萧兄,这几位都是舍妹,老大盈儿,老二欣儿,老三芸儿。”
萧随连忙起身,将双手在外袍两侧蹭了蹭,然后抱拳施礼道:“三位姑娘都是女中豪杰,萧某今日拜服了。”
秦盈冷冰冰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看上去更像是哭。
苏欣倒是好多了,她手掌与手背相贴置于额前,躬身跟萧随施了一礼。
萧随见她如此郑重其事,也慌忙回拜一个。
卓芸倒是简单,两手抱了个拳,想学着之前萧随的样子跟他施礼,可一时间拿捏不住叫称呼对方什么,在哪里侧着头嘟囔着:“萧哥哥?叔叔?伯伯?”
萧随见状哈哈大笑,大手一摆道:“小芸你随意称呼,我萧随答应你就是了,何必犯难?”
见他们几人已经见过了礼,卓华才跟三位姑娘介绍萧随道:“此位将军姓萧名随,先任常山城的巡防营校尉,今早咱们进城的时候正巧与他碰上,为兄我与萧将军甚是投缘,于是相约在此酒楼会友。刚才正好萧将军在,才能平息这汹汹人潮啊。”
说完,卓华拿起酒杯,对萧随说道:“萧兄,卓某替三位舍妹谢相助之恩。”
萧随也拿起酒杯,哈哈大笑道:“分内之事,何足挂齿。令妹意气风发,日后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啊!”
两人同喊一声“干”,便一饮而尽。
几人坐定,萧随又招呼小二来添了几个菜。按他的意思是,几个妹妹们打闹了一下午了,腹中肯定是饥肠辘辘的,必定要多吃一些。
卓华开口问道:“萧兄,卓某有一事不明。不知萧兄可否为我指点迷津?”
萧随边吃着菜边说道:“是那些白皮货的事?”
卓华点头称是。
萧随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酒道:“这事情啊要从三年前说起。我们的国君蓝永一直无心管理朝政,长期以来都是由相国田华呈执掌朝纲。这田华呈啊就是你们国君田冲的侄子,而蓝永呢是田华的舅舅。所以田冲就是蓝永的...是他的...”
萧随掰着指头,想把这关系理清楚,可才想了一会儿就烦躁的直接干了一杯酒,道:“搞不清楚了,反正他们两家都是这么通婚来通婚去的,乱七八糟。”
卓华刚欲开口提醒萧随说重点,苏欣倒是笑着开口调侃道:“哟!您这是给我们来普及蓝田两家的族谱来啦!可惜我们没兴趣啊!您老快点说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多皮毛的事儿吧!免得待会儿您喝醉了,我们什么也还不知道呢!”
萧随用手指点了点苏欣,呵呵笑道:“我算看出来了,几个女娃娃中啊,就你这女子嘴巴最厉害。”
他喝了一小口酒,继续说道:“刚说到哪里了?...哦!我们国君蓝永年纪大了,一心呢只想修仙,只想长生不老。他修了快一辈子了,才是个灵阶,连仙阶的边儿都没摸到,为此啊!那个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暴烈了!这三年前啊!那个相国田华呈给蓝永推荐了一个奇巧匠人,这匠人声称能帮国君造出适合他的神阶定气珠。这国君欢喜得不得了,笃定得相信这位匠人。只不过啊,那匠人说要造这枚定气珠耗资巨大,而且主要的材料只能从北边的夸仑族得到,然而这夸仑族不要金钱,只要白色狐狸和雪犬的皮毛去换。国君为了得到他说的定气珠特地下了敕令,要求全国各地额外上缴白狐狸和雪犬的皮毛,老百姓怨声载道的,都管这道命令啊叫做白毛灾。”
卓华的手摸着下巴,略作沉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临近宵禁时分,卓华与萧随才结束了这次的会友酒局。萧随带着六七分醉意,拉着卓华的手说道:“卓老弟,今日未能尽兴,不免有些遗憾,改天咱们再聚,一定要痛快到天明。为兄还要去营房里看看再回去,就此拜别了。”
卓华连忙跟萧随施礼告别道:“萧兄可需要人送你去?或者我让店家准备车马送你也行。”
萧随转身便走,还将手臂伸得老高,挥动着道:“卓老弟放心,这点酒还不能把我老萧怎么样!你以后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尽管来巡防营找我。”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声音也渐行渐远。
卓华回头看着那依旧是神态各异的三人,只说了一句:“回去。”便转身离开了。
驿馆后,临河观景亭。
秦盈一袭绛红色棉袍坐在亭子边上,倚靠着栏杆神情冷峻一言不发得看着漆黑的河水。因为临近春节,亭子周围已经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将这几尺见方照得红彤彤的。
卓华在亭子中间来回地踱着,脸上怒容犹在,看得出来他刚生过气。
卓华深呼吸了一下,长叹了一声道:“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刚才讲了这么久,你好歹给我个回应啊!不然别人会以为我得了疯病在自言自语。”
秦盈冷笑了一声,道:“你何时在乎过我的感受,你在乎的只有云顶天宫的名声。”
卓华愣住了,气到发笑。他对秦盈说:“我是在问你今天为何当街做出那种事情。你带着两个小的出去,就要尽到前辈的责任,不是让你们带着他们为所欲为的。”
秦盈缓缓地转过头来,脸上已经挂上了泪珠,满眼都是厌恶地神情。她哭着对卓华说:“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任性妄为地女人,对吧!”
卓华连忙辩解说不是不是。
秦盈没有去擦拭眼泪,就那么仍由它们流淌过自己地下巴。她说道:“我现在就告诉你原因。我在店里看到他们那样残忍的杀害我们雪犬族类,我岂能坐视不理?我当初在就是被猎人追捕了三天三夜,浑身是伤得晕倒在北地的荒地里,我一看到笼子里那些雪犬的眼神,我就想起我当时心里有多么的害怕和无助。我想,苏欣的感受也是跟我一样吧。”她边哭边说,泪水已经将衣衫打湿了。
卓华一时语塞,上前伸手安抚秦盈道:“我倒没想到这一层关系,当时只认为你们出于爱护牲畜的目的才砸了店打了人。我真的没想到...”
秦盈拍掉他的手,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卓华。
卓华着急地搓着手在她后面一个劲儿地赔不是。
忽然间,一道紫光将秦盈笼罩,顿时她身上华彩异常,卓华猛然间感受到无边无际地气息在聚拢过来。林间树叶的沙沙声,河里水流的哗哗声,以及摇曳灯笼中烛芯的噼啪声让人感觉到非常的压迫与不安。
“兰...兰陵?”卓华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呆子,又见面了。”秦盈,哦不,是兰陵缓缓地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