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先故作神秘的捻了一下不多的几根胡须,得意得说道:“这种上古文字现如今就算族内的贵族们也没有多少人能认得。鄙人早年间有些机缘,碰巧遇到过一位熟知此道的老师,我每日给他一碗饭一块腌肉,他变每日叫我认识那么一两个字,我就这样跟他研习过一段时间的蝌蚪篆书。不过,如此通篇累牍的文字实在是佶屈聱牙,我也无法知晓这帛书中的完整含义。”
袁季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面带得意之色的中年人,忍住胸中的怒火,恶狠狠地问道:“那么请问军师,既然你不知道这帛书上面写的是什么,你在这里得意什么?”
郎先白了一眼袁季,仍旧得意的说道:“虽然我不能通篇阅读,但是读懂几个字的本事还是有的。而这被我读出来的几个字恰恰是通篇的关键所在。”
一听到这里,袁季便来了兴致,拉着郎先的袖子急忙问道:“军师,军师你快点告诉我啊,可把我给急死了。”
郎先指着那丝绢帛书中的某几个字说道:“将军请看这里,这几个字说的是朱渊先祖立圣殿于遮月谷。”
袁季砸吧下嘴,说道:“这个咱们早就知道了啊!还用这帛书来告诉咱们?”
郎先又白了他一眼,说道:“将军莫急,切听郎某把话说完。”他继续指着下面一个段落中的几个字说道:“这几个字是说:朗月下,圣殿中突然出现一人,然后这几个字是说:神秘人自称来自天外。”
“然后呢?”袁季焦急地催促着。
郎先倒是不慌不忙,他完全被帛书中的内容给震惊到了,他自顾自的喃喃道:“圣殿居然能沟通其他虚空,此谷地两边高山环绕,在朗月照耀下有折跃虚空的能力。太不可思议了。”
他继续看着,忽然满脸惋惜地摇起头来:“可惜可惜啊!朱渊族内因为神秘人的到来而产生了恐慌,担心他们隐世的行踪会因此而被天下所知,故而...故而...”
袁季一把将郎先拉到面前,猛地推了他几下,问道:“故而什么啊!你快说,快说啊!”
郎先眼神之中满是虚无,他仍旧沉浸在无法接受的思绪当中,口中喃喃道:“竟然把整个遮月谷给埋了!竟然给埋了!”
郎先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地跟袁季说道:“遮月谷竟然是被埋在了地底下。”
袁季听到这里竟然开心得蹦了起来。他拍着手说道:“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我说这图上标的遮月谷哪里去了,原来是被老祖宗们给埋了起来。”随后他朝着帐外大喊道:“来人呐!把几个百夫长都给我叫进来。”外面站岗的士兵答应了一声“得令”后,便跑步去其他军营传令去了。
袁季这一嗓子把迷茫中的郎先给惊醒了,他愣愣的看着袁季问道:“将军唤人来所为何事?”
这次轮到袁季满脸得意得跟郎先说道:“找人去把圣殿挖出来啊!”
郎先被他这么一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袁季疑惑地看了看郎先,问道:“敢问军师,为何发笑啊?”
郎先越笑越大声,最后双手捂着肚子坐在凳子上,笑着问袁季道:“将军啊!你知道这山谷有多大吗?帛书上说当年朱渊先祖动用了全族老少约十多万人,花了一年时间,挖空了周围两座高山上的土石,才将这大山谷给填平。将军您想凭咱们这区区千把人再把圣殿挖出来?这岂不是令人捧腹的事情吗?”
听郎先这么一说,袁季也愣住了,自己细想一下他说的的确没错,先不说光靠自己手里的这点人马远远不够,就目前粮草紧张程度来说也无法支撑开挖这种行动,开挖这种重体力活儿可不像单纯的行军,粮草消耗起来可是非常的惊人的。可不开挖又如何能找到圣殿完成大哥托付的使命呢?
正在袁季沉思的时候,帐在传来阵阵脚步声,一行十余人快步进入中军大帐,这些都是袁季手下的百夫长们,他们听到将军召唤便快速前来集结。
袁季看着自己面前这十来个百夫长,他们显然是得知了一些关于帛书的事情,各个面带喜色,但碍于军纪他们并没有私下里议论,但仍旧能感受到每个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充满新希望的感觉。
袁季清了清嗓子,对自己手下这些悍卒说道:“你们也应该听说了地图中发现上古帛书的事情。这帛书上的上古文字军师已经破译了一些,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之前找到的青石板路尽头之所以没有找到遮月谷是因为咱们朱渊的先祖们为了隐匿行踪,把那圣殿连同山谷一同掩埋了。”
话说到这里,众人都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换做平时,袁季肯定要呵斥他们无视军纪,可今天他却没有这么做。
袁季提高了嗓门,对众人说道:“原本叫大家来是想让大家立刻带人去开挖山谷,可是这工程量浩大,非我灵盔军能力可及。”
说到这里,袁季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众人脸上刚才还有的喜悦之色现在却荡然无存了。
在整个中军大帐都处于沉默中的时候,郎先却拍了一下大腿站了起来。
众人皆转头望向他,袁季也好奇地开口问道:“军师已经想出妙计了?”
郎先摇摇头说道:“姑且还不能算是妙计,但也算是有些眉目了。”
众人又来了兴致,都不由自主地围拢过来想仔细听听他们的军师想出了什么好办法。
郎先还是捻着短须,沉吟道:“咱们不能挖开整个山谷,但是咱们可以挖一个大坑啊!既然这山谷之前叫遮月谷,必定与这月亮有关。帛书里也说了,神秘人是在月满之日才从外来虚空折跃而来,那么这圣殿必定在朗月之日有什么异相,咱们只需在满月之日查看那片土地,在有异相之地往下挖去,必定有所收获。”
此话一出,群情激奋。大家心中刚刚被熄灭的希望之火又被点燃了。袁季忙问:“那么何时才是月圆之夜?”
郎先抬头望着帐顶,口中念念有词,右手手指在不停地掐算着。不一会儿,郎先对众人说道:“五日之后,满月将至。”
众人又陷入了沉默,全军都知道军中的粮草最多撑个两三天,五天后断粮的军队什么活都干不了。
正在此时,账外一名通传大声禀报道:“启禀将军。斥候什长杜威探查归营,有重要情报呈上。”
袁季毫不犹豫地朝外面喊道:“速速进帐来报。”
片刻间,一脸风霜的杜威在通传的引领下,进入中军大帐,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发老者。
袁季一脸杜威便发问道:“杜威,你早我半日出发为何迟了这么久才归营?你可知迟归军营是什么罪过吗?”
杜威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回道:“回禀将军,我队沿路探查并未有所收获,于一日前起身返回大营。可途中突遭猛兽袭击,士卒死伤过半,仓惶之中在林中得到一行人的救助,他们结阵有法,进退有度,帮我们把野兽给驱赶走了,还把我们受伤的兄弟们带回他们的村庄,我们得村民所救才能苟且至此。”
袁季抬了抬眉毛,说道:“哦?竟有此事?这茫茫林海之中怎会有人居住?”
杜威继续说道:“将军明鉴,杜威不敢有虚言。他们的族长听说有一支朱渊后裔的军队驻扎在这里,非要跟我一起过来,说有要事禀告将军。”
郎先上前一步,指着他身后的老者问杜威道:“是否是这位老翁?”
杜威回头望了一眼,点头称是。
袁季先执了一个晚辈礼,见过了老翁,然后柔声柔情地开口问道:“敢问老前辈打哪里来啊?”
那老翁颤颤巍巍的下跪,给袁季和郎先磕了三个头后,带着哭腔地说道:“启禀大将军,小的乃是朱渊国羽林卫的后人,奉先王遗诏,世代守护朱渊圣殿。十年前,有个紫衣女子找到我们,声称将会有朱渊族后人组成的军队来到这大丛林,寻找上古圣殿,让我们等候大军到来。当时,老朽只当那女子是吸入了太多的瘴气,伤及了头脑,在那里胡言乱语。朱渊一族自从迁出这大丛林后,哪里还有实力组织大军呢?可是,可是直到前日我们的村民外出狩猎采药的时候,遇到了战士们与野兽搏斗。我们的族人帮他们驱赶走了野兽,把受伤的战士们带回村庄救治。经过他们的介绍,才知道真的是朱渊族的后人,他们又说这次朱渊族倾尽全族之力,把所有的精英之士都集中了起来,成立了这灵盔军,才知道大军真的来了。我们还听说掌军大将是当初袁氏王族的后人,老朽就央求小战士一定要带老朽来看一眼将军的真容,没想到的是今日真的能见到将军了。”话说到一半,老者已经泣不成声,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