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拉练
早就听说军训中最艰苦的项目就是拉练,而且拉练从来不会提前通知,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来临。
在军训进入第三个星期的某一天深夜,或者应该说是凌晨,大家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集合哨声把所有人都惊醒了,只听教官在楼道里喊:“紧急集合!五分钟内到楼下列队!”大家都知道,传说中的拉练终于来了,一个个拼命的穿上衣裤鞋袜,抓上水壶就冲出了宿舍。很多人还是衣衫不整的状态,一边跑一边扭纽扣、勒裤腰带。
教官在整好队伍之后宣布道:“拉练正式开始,目标,尧山。”大家排成两路纵队,揉着惺忪的睡眼,向着目的地进发。尧山离学校大概有十公里多的距离,整个大一的新生排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路上,场面还是相当壮观的。夜深人静,没有一个人说话,除了“刷刷”的脚步声,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连续快步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大家都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这时候教官下令原地休息。大家一个挨一个在路边席地而坐,打开水壶喝水,由于大家早就听说过很多关于拉练的故事,因此我们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把水壶灌满,衣裤鞋袜都放在手边不敢到处乱放,就怕集合的时候来不及。
休息了大约十分钟,队伍又继续出发了,又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到达了山脚下,天已微亮,我们开始登山。山不高,山路也不陡峭,但是大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长途跋涉,都已经步履蹒跚了。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啊”的一声,大家回头一看,只见有人崴了脚坐倒在地上,教官上前检查了一下,然后对着旁边的两个同学说:“你,还有你,扶他下山等救援车,其他人继续前进!”
大家忙转身继续爬山,旁边彭勃小声说:“原来受伤了可以坐救援车,张处,你假装受伤吧,我和徐轩扶你下山,我们就可以坐救援车了。”张处说:“你得了吧,教官要检查的,被发现就完蛋了。”彭勃说:“你就说你肚子疼,这个教官看不出来的。”陆小军说:“你还不如直接装晕倒,只要演技好,肯定发现不了。”这时候后面传来教官的声音:“前面的几个,不要说话。”大家一听,忙吓得不敢作声了。
等我们到达山顶的时候,太阳正好刚从地平线露出小半张脸,在我的记忆中,自从离开小山村来到城里后,这还是第一次在山顶看日出。朝阳依旧,时过境迁,小山村在我身上的印记已经越来越模糊,我已经彻彻底底融入了城市,为了自己的未来不断的拼搏着,虽然我对于未来还是很茫然,但是对于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不努力肯定不会有未来。
在山顶休息了一会儿后,队伍开始下山返回。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体能大量消耗后,我们的腿都已经开始发软。教官把队伍的速度控制的很慢,而且不断的提醒大家要小心。下山后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大家一个个就像腿灌了铅似的,越来越迈不动了,很多人脚疼的龇牙咧嘴,走路也开始一瘸一拐的,连我这种耐力很好的人,也觉得快吃不消了。
教官不得不又让大家停下来,进行一次更长时间的休息,很多人都脱下鞋袜,一个个脚上都磨出了好多水泡。一时间,大家喊疼声、抱怨声响成一片。教官说:“你们也太娇气了,我们在部队里拉练的时候,一走就是几十公里,中间从来不休息,你们今天来回加起来才二十公里,都休息了3次了。”好多人都说:“你们是练过的啊,我们怎么能和你们比。”教官说:“那说明你们练的太少了,以后要创造机会让你们多练几次。”大家一听,一个个吓的面面相觑、不敢作声了。
当大家走进校门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一个个灰头土脸、一瘸一拐的,一副残兵败将的模样,爬楼梯的时候有的人甚至手脚并用。到了宿舍,也顾不得一身的汗,一个个倒在床上不动弹了。我比他们要好一些,从小也有长距离走山路的经验,所以并没有立即躺下,先脱了鞋袜检查了一下脚,只有一处磨出了个小水泡,还有一两处磨的皮肤发红了,并没有大碍,这得益于我踢足球时养成的好习惯,一般运动之前都会里面穿一双薄袜子,外面再穿上一层厚袜子,对脚部充分的保护。
我本来想弄盆水来泡个脚再睡觉,看着脚上的水泡突然想起了林倩,想起了以前她崴了脚,我帮她揉脚的情景。她那双娇嫩的脚不知道会被摧残成什么样呢,我于是忙搭上拖鞋出了宿舍朝女生宿舍走去。
我这是第一次来女生宿舍,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宿舍楼下有个看门的大妈,一见到我便没好声没好气的说:“你找谁?”我忙点头哈腰赔笑道:“阿姨您好,我找310宿舍的林倩。”大妈像审犯人似的问道:“找她什么事啊。”我陪笑道说:“我是她的同学,呃……我们班上要搞活动,我们班主任让我来找她商量一下的。”大妈看我穿着军训的服装,知道我是学校里的新生,又看我态度比较好,没再啰嗦,把登记簿往我面前一推,说:“登记一下吧。”我忙说:“谢谢阿姨。”登记完了之后,大妈说:“不要呆时间太长,下午六点前必须离开。”我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阿姨。”说完转身上楼了。
林倩她们宿舍的门就这么敞着,里面悄无声息,我探头往里一看,果然一个个都趟在床上一动不动。女生宿舍也是六个人一间,不过和男生宿舍不同的是,女生宿舍有独立的卫生间,不像男生宿舍是公共卫生间。
我轻轻叫道:“林倩。”林倩从右边靠窗上铺坐起身,看到是我,奇怪的说道:“你怎么来了?”宿舍里其她女生虽然都没力气坐起来,但一个个探出头睁大眼睛看着我。我说:“我来看看你的。”林倩说:“才跑了这么多路,你不累吗,还跑来看我。”突然门口下铺的女生坐起身叫道:“哦……你就是那个徐轩。”其她几个女生也坐起身附和道:“对对,你是徐轩。”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啊?原来我这么有名啊。”一个女生说:“是啊,现在我们这一片的女生,都知道你的大名。”林倩下铺的那个女生说:“你来的正好,让我们仔细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男生,能让我们林大美女心甘情愿的故意输给他。”
林倩说:“你别站在门口,进来坐。”说罢要从上铺爬下来,我连忙上前拦住她说:“你别下来了,让我看看你的脚。”林倩忙把脚缩回去说:“你干吗呀,脚有什么好看的。”其她几个女生一听都:“哟……”的起哄起来。
我也不理会她们起哄,说:“走了这么多路,我们宿舍的人个个脚上都磨出了好多水泡,我穿了两层袜子都还磨出了一个水泡,所以我来看一下你的脚怎么样的。”林倩下铺的女生说道:“哇,这么体贴啊,啧啧啧,难怪。”对面一个女生说道:“是啊,又帅又体贴,这样的男朋友到哪里去找哦。”林倩不好意思的说道:“别看了,我脚没事。”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伸出手说:“快把脚给我看看,不然我不走。”林倩被我弄的没办法,只好把脚伸到我面前,其她几个女生也顾不得浑身酸疼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我抓着林倩的脚看了一下,奇道:“咦,除了皮磨的有点红,怎么一个水泡也没有啊。”林倩说:“你呀,忘了我是以前运动员吗,我有专业的保护手段。”我说:“那我就放心了,你休息吧,我走了。”林倩说:“你等会,然后从上铺爬下来。”我说:“你干吗?”林倩让我坐在椅子上,然后从橱里翻出一个小工具包对我说:“你说你脚上有个水泡,给我看看。”我说:“你干吗?”林倩说:“我帮你处理一下。”我说:“不用了吧,很小的一个,没两天就好了。”林倩说:“快点,脚给我,我可是专业的。”
林倩从包里拿出一根针,用棉球蘸了酒精把针尖擦了擦,然后用针轻轻刺破我脚上的水泡,把里面的脓水挤出来,用棉花擦干净,再用创可贴贴起来。处理完了,林倩说道:“处理一下,会好的快很多,我原来跑步的时候磨出水泡,都是这么处理的。”
旁边带黑框眼睛的女生叹道:“哇,你们俩不用这么恩爱吧。”另一个稍微有点胖的女生说道:“是啊,太令人羡慕了,才开学三个星期,男生我还一个都不认识,人家都恩爱成这样了。”我说:“我们宿舍还有五个单身汉呢,下回我介绍给你们认识。”女生们一听都笑起来了。
我对林倩说:“你今天累了,等会我帮你去打饭吧。”林倩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倒是我们宿舍这几位,估计是不行了。”我说:“那这样吧,我帮她们一起打回来吧。”女生们一听都鼓掌叫好起来,林倩下铺的那个长得也很漂亮的女生说道:“林倩,你男朋友真是太体贴了。”“是啊是啊。”其他人都跟着附和。林倩说:“你一个人不好拿的,我跟你一起去吧。”
通过这次的良好表现,我在文学系的女生心目中一下子塑造起了非常好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