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反正往后时光还长,我们来日方长。”林曼趾高气昂地说。
张鹏暗笑,世上最愚蠢的事就是想着来日方长,不过就是虚掷时光。一生其实很短,有时还没等你活透彻,迟暮已至,独留一声蹉跎叹息。
周末的时候,安晚又同里言欢来到润翠阁,因提前来踩过点,所以对里面的布置算是熟悉。
但这次美食活动只邀请了有名望的人,记者也是独家专访,所以她们事先准备好了服务员的衣服,趁机溜进去,混入其中。
起初安晚还害怕被拆穿,但李言欢作为一名专业合格,训练有素的记者,早已孰能生巧,一直让她不必担心。
于是两人分工合作,因为人流多少,安晚以口罩遮面负责在后花园打杂,李言欢作为主将,便留在大厅。
润翠阁在各界人士眼里颇有名气,每日只接待十桌客人,普通人若是有幸能来这里用餐,那定是人生一大乐事。
负责独家采访的记者准备好摄像机,主持人含笑上台,万事具备。
在后花园闲谈的来客也纷纷入场,按位就坐。
安晚同李言欢都站在最后方,两人相距两三米。
“今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很荣幸和各位相聚一堂。”主持人对所有来宾的问候,将观众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今天我们有荣幸聚在这里,特别感谢这里的主人,也就是粟先生,他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特意让这里的大厨为大家准备了美食,以供各位品尝。”
主持人话语刚落,台下一片掌声。
“现在有请粟先生上台,为大家讲几句。”主持人拍手鼓掌,并退到一边,微笑迎接这位粟先生的到来。
忽然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上台,站在中间,极为绅士的样子。
掌声落。
“各位来宾朋友你们好,我是粟晔,也是润翠阁的主人,在座各位许多都是我的朋友,也很了解我,希望各位今天能尽情享受。”粟晔向不远处挥手。
安晚一听这名字有些熟悉,粟晔,树叶先生,忽然心惊,呆呆的伫立在原地,不会这么巧吧!
她和树叶先生虽素未谋面,但也算得上是至交好友,在无数个寒冷的夜晚,两人相互问暖。
碍于树叶先生并未打算和自己见面,如果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也不好冒昧打扰。
再说世上同名同姓之人成千上万,自己也不能从一个网名就能断定是他。
“最后,我想向大家介绍一位朋友,苏瑾仪苏小姐,要不是她的坚持,也许今天也就不会有这场宴会。”粟晔笑着对苏瑾仪挥手示意她上台。
安晚一惊未平一惊又起,算起来与苏瑾仪也有八年未见,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褪去了曾经柔弱的气息,浑身上下多了说不出的自信。
她穿着华丽的礼服,步伐平稳有度地走上台。
“大家好,我是苏瑾仪。”苏瑾仪站在中央,满脸笑意,打完招呼便退下,从容不迫。
“怎么了?你怎么傻了?”李言欢走进安晚好奇的问。
安晚回过神来,“没事。”
苏瑾仪的突然出现,李言欢也大吃一惊,那日的重逢她只当是巧合,可是巧合如果多了,也许就不是巧合。
毕竟,现在的苏瑾仪早已不是高中时期,和自己无话不说的苏瑾仪。
“现在请我们的大厨上菜。”主持人清脆的声音,笑容满面。
第一道菜是燕草如碧丝,紫里透红的萝卜经过精雕细琢,围绕在似白霜的鲜鱼肉边。
台下一片哗然。
第二道菜是落叶知秋,主食材不是本季节的,黄瓜蔓上的小细丝像银丝似的,灯光一照,闪眼湛亮。
不大一会儿时间,第二道,第三道……一一上齐。
摆在桌上精美绝伦的食物,仿佛置身于满汉全席。
李言欢望着前方咽口水,“我从没见多这么多好看的食物,如果能吃上一口,会成仙吗?”
“会不会成仙我不知道,如果我们现在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成为‘冤魂’。”安晚用打趣的语气说。
“今天我们要采访的人就是这位粟晔先生,可是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呢?”安晚看着与人相谈盛欢的粟晔问李言欢。
“只有一个办法,等。”李言欢自信满满。
“等?”
“对,等到其他记者离开,我们才有机会。”
正在两人商讨之时,苏瑾仪突然走了过来。
“言欢,没想到在这儿也能见面,实在太巧了。”
此时的安晚已经遮面,所以苏瑾仪并未认出,“这位是和你一起的吗?你们穿成这样是打算做什么?我差点忘了,你现在是记者,是来采访粟先生的吗?”苏瑾仪接二连三的自问自答。
“不是,我们就是来凑个热闹,这种有美食的地方怎么能少的了我呢?”李言欢故意扯谎。
“瑾仪,好久不见。”安晚淡笑。
此时站在安晚面前的苏瑾仪,无论是穿着还是言谈举止,都像是一个陌生人。苏瑾仪曾经的改变,李言欢只字未提。
“你是安晚?”苏瑾仪一下就听出安晚的声音,忽而笑开拉着她的手,“太好了,实在是想不到我们三个还能聚在一起,要不然我请客,等宴会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吃个饭。”
“今天,恐怕不行,我们还有工作呢!”李言欢拒绝。
“是这样啊!”苏瑾仪有些失望。
安晚开始觉得李言欢对苏瑾仪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也许是大家太久没见的缘故,倒也没太在意。
“要不这样吧瑾仪,等哪天大家都有时间,我们不醉不归。”安晚想要缓和生疏的气氛。
“好,那你们两个可不能爽约哦!现在你们两个经常在一起,我倒落了单。”苏瑾仪有些抱怨的语气。
“苏小姐,粟先生有事找您,请您过去一下。”服务员走到苏瑾仪身后耳语。
“那我先过去了。”苏瑾仪笑着对安晚说。
安晚也笑着同她挥手,苏瑾仪走后,李言欢面无表情。
“没想到瑾仪变这么多。”安晚看着苏瑾仪离去的背影对李言欢说。
“可不是吗,人变了心也变了。”李言欢不假思索地说,心里暗自叹息,安小晚啊安小晚,你什么时候才能多长个心眼呢?
“什么意思?”安晚不明白李言欢的话。
“就是她变了啊,变得端庄大气。”
“啊,瑾仪认识粟晔先生,看起来他们还挺熟,我们怎么忘了找她帮忙引荐呢?”安晚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恍然顿悟。
李言欢不以为然,“算了吧,靠人不如靠己。”
“也对。”安晚赞同她的观点。
于是乎两人接着混迹于人群之中,偶然瞥见粟晔带着苏瑾仪与人闲谈,倒是颇为好奇他们两人的关系。
据李言欢百分之百的确切消息,粟晔三十而立,单身贵族,所以排除他们是恋人的可能。
安晚与李言欢商量好还是分开行动,两人挤在一起的话难免惹人怀疑。
李言欢在这种时候往往机智,她打算从粟晔身边人下手,既可以打听粟晔的喜好,说不定也能打听到他接下来的动向。于是乎,她不停地与工作人员交谈。
安晚则趁着人多,忙了大半日也没结果,索性偷的浮生半日闲,一个人到后花园的秋千上坐了起来。
脚上这双鞋子磨人的很,半天下来脚后跟都快涔出血迹,但为了完成工作,只能委屈自己。
脱掉鞋子便开始揉脚,“咳咳。”身后有人忽然出现。
安晚立刻穿好鞋子站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服务员,肯定是被哪位领导抓个正着。
“你还好吗?”粟晔走到安晚面前问。
安晚目怔,半晌才回过神来。
“还好。”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他的员工,立马九十度鞠躬,“对不起先生,我不应该偷懒的。”
粟晔笑开,“没事儿,你脚不是受伤了吗,不合脚的鞋子就别穿了。”
粟晔与她的片刻闲谈,让安晚觉得他比想象中的平易近人,只是不知道这么好说话的人为什么不喜欢出现在公众面前,安晚胡乱猜测,也许他和曾经的自己一样,一心想做个避世闲人。
粟晔走后安晚继续坐下,她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感觉每个人都带着一张面具,言不由衷的迎合,奉承别人。可是,做真正的自己好像又很难。
“小姐,这是粟先生让我给你的。”一位身着正装的男士递给安晚一盒创可贴。
安晚认得他,他一直都站在粟晔的身后,一想就知道他一定是粟晔的助理什么的。
“粟先生还说,请你和你的朋友能早点离开,毕竟这种场合,人鱼混杂。”
“谢谢。”安晚接过那盒创可贴,不料被拆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她没想到原来自己和言欢早已被识破,只是没被拆穿轰出去,却不太明白那句人鱼混杂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此更加觉得这位粟先生绅士有礼,一定是个好人。
“其实我是一名编辑,里面那位,也就是我朋友兼同事。”安晚指着李言欢,“她是一名记者,这次我们来主要是想采访一下粟晔先生,可以麻烦你转告一下吗?”安晚开门见山,直接道明自己的来意。
“这个,我要问过先生之后才能回答你。”
“谢谢啊,麻烦您了!”安晚点头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