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晨再回来的时候,提着几大袋从超市买来的零食,满心欢喜地上楼。
不料安晚在沙发上已经睡着,只有电视还开着,顾凌晨从安晚手里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娴熟的动作将安晚抱回卧室,替她盖好被子,坐在她旁边拨起挡住她额头的碎发,嘴角皆是笑意。
坐了一会儿关灯打算离开,安晚的眉头忽皱,好似做了个噩梦,额头上渗出细小汗珠。
“晚晚。”顾凌晨担忧地轻唤着她的名字。
“不要。”安晚大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右手抵在胸口上,连呼几口气,不安的心终于慢慢安定下来。
“晚晚,做什么噩梦了?”顾凌晨问。
安晚见他还在,像个孩子一样抱住他,嘴角有笑意,眼里却含着泪花。
“我梦见鬼了,长头发,长指甲,一直追我,我拼命的想要逃跑,可还是没逃脱。”安晚答。
“原来我们晚晚还像小孩子一样怕鬼啊,这世上哪有那些东西。”顾凌晨用手擦去安晚额头上的细汗,“继续睡吧,有我在。”
安晚躺下,顾凌晨温柔的给她盖好被子,两人的手还紧握在一起。
“你回去吧,我已经不怕了。”安晚说。
顾凌晨摇头,“那可不行,要是我的晚晚再做噩梦该怎么办呢?”
安晚索性往里面挪了一截,“你要是不嫌弃,就将就一晚吧!”
“不嫌弃。”顾凌晨顺势而为,直接睡在安晚旁边。
两人看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晚晚,你就不怕我会对你做什么吗?”顾凌晨故意靠近安晚,在她耳畔轻声细语地问。
安晚微笑摇头,看着他自信满满,“不怕。”
“不要太相信男人了。”顾凌晨转过身平躺着,继续看着天花板,“晚晚,以前你一个人的时候经常做噩梦吗?”
......
“晚晚?”
当顾凌晨再转头看她的时候姑娘已经睡着。
欧瑞亚大楼。
“西蒙,你去查一下昨天安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的BOSS。”西蒙接到任务,关门而去。
张鹏端着枸杞茶,见西蒙离去便溜进顾凌晨办公室,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最近顾总事业爱情双丰收啊!”
顾凌晨不咸不淡地开口,“滚。”
张鹏乐呵呵,“见色忘义,你这样可不太好哦!”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你不是同样如此吗?”顾凌晨眼里闪过一片寒冷,将张鹏手中的杯子拿过来,一脸不屑,“看来你平时心火太盛,这都开始养生了,年纪大了要多注意点,别哪天死于非命还没人替你收尸。”
张鹏张大嘴巴,连连摇头,“你,说话也太毒了。”
“慢走不送。”
张鹏就这样连人带被被赶了出来,在门口空手挥拳以示不满。
“哟,这是怎么了?”林有唯路过瞧见张鹏问。
张鹏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顾凌晨和林有唯,“你们都一样,交友不慎啊!”说完摇头离去。
曾经以为再也不见的人,也许在下个转身,他就会在你身后。
人海中,张鹏见过无数个像极了沈小若的身影,却没有一个是她。
往往别人笑的最开心的时候,他却独自一人用酒麻醉自己。
安晚抱着工作时间没完成的资料打算回家做完,穿梭过几条大大小小的街道,偶然瞧见一片绿油油的爬山虎,最高的已经爬到了树上,好看极了,于是摘了一片叶子放在书本间。
一辆白色轿车从她身旁驶过,车上的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但最后还是绝尘而去。
李言欢把椅子挪到安晚旁边,小声问房子找的如何?
安晚垂头丧气的摇头,自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她已经一周左右没去找房。
顾凌晨每天早送晚接,这日下午如期而至。
经西蒙调查,安晚那日所发生的事顾凌晨全部一清二楚。
夕阳落在玻璃窗上,安晚认真做着手里的工作,顾凌晨在厨房忙碌。
安晚被一阵敲门声打乱了思绪。
“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啊,本来这房子我以为至少要等几个月才能出手,谁知道这么快就有人看上了,合同都签了,所以……”
“阿姨,您的意思是我明天必须搬吗?”安晚问。
“阿姨也不想为难你,可这房子马上就不是我的了,抱歉啊姑娘。”房东阿姨尴尬地笑。
房东阿姨走后安晚倒在沙发上,有些颓废,默默感叹生活不易啊!
顾凌晨把做好的最后一道糖醋排骨端上桌,这几日他除了必须要去公司以外,其余闲散时间都在苦练厨艺。
但结果从安晚的表情就可想而知,成为大厨之路漫长且艰辛。
“这是盐醋排骨吗?”安晚咬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
顾凌晨夹了一块试吃,结果比安晚的表情更夸张,“我好像把盐当成糖了。”
安晚苦笑,继续夹了一块清炒莴笋,吃了一小口之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股奇怪的碱味混合在里面,“这是用什么炒的?”
“就是普通的调味料啊!”顾凌晨若无其事的回答,忽而察觉大事不妙,“我好像把小苏打当成盐了,难怪炒的时候一直不停的冒泡。”
“要不以后还是我来做饭,你就负责吃。”
“不行。”顾凌晨果断拒绝。
安晚窘。
不忍打击顾凌晨的自信,但又觉得自己很可怜,当小白鼠的日子遥遥无期。
“晚晚,明天就搬去我家吧!”顾凌晨一本正经地说。
“不行,我的思想很保守的。”安晚急忙捂住自己胸口说。
顾凌晨淡笑,“你想什么呢,这里不是不能住了吗,先暂时住我家,大不了我做你的新房东不就好了。”
“可是也不太合适吧!”
“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怪冷清的,你就当陪我了。”顾凌晨继续劝说。
“容我再想想。”
“还想什么想,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我让西蒙来帮你,哦不对,是帮我们搬家。”顾凌晨毅然坚定的态度。
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眼,西蒙找了两人帮安晚把几个大小不一的箱子搬到顾凌晨家,弄完之后站在门口等候老板差遣。
顾凌晨携安晚跟在西蒙后面,所以慢了些。
安晚在太阳底下微眯双眼,忽然那一双手替自己遮住阳光,她顿觉幸福,仿佛下一秒,就是地老天荒。
西蒙轻咳一声,见此状况想躲也来不及,“BOSS,安小姐的行礼已经收拾完毕,还需要帮忙整理吗?”
“不用了,谢谢你啊我自己来就行。”安晚连忙回答,说完立刻行动起来。
顾凌晨在她身后示意西蒙离开。
安晚使出全身力气抬起装书的盒子,不料手上一滑,那盒子不留情面的往自己脚上砸了下去,安晚疼的发出惨叫。
顾凌晨听见后立刻下楼,看见安晚一瘸一拐的朝屋里走去,连忙走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抱起放到椅子上。
“我是不是太笨了?”安晚瞧见顾凌晨有些生气小声问。
顾凌晨没有回答,随后找到医药箱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脱掉安晚的鞋和袜子,被砸中的地方已经淤青。顾凌晨眉头紧锁,继续为安晚敷药。
“以后,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顾凌晨将纱布缠好后说。
这世上谁也不能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顾凌晨不悦的脸使安晚也变得紧张,片刻之间,没有开口说话,像个犯错的孩子。
“你没有太笨,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顾凌晨忽然站起身来坐在安晚旁边一脸深情地说。
没有保护好你,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呢?
安晚忽然有些感动,鼻子一酸,眼泪不听话的流了出来,她抱住顾凌晨。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长大以后的安晚吃东西越来越清淡,面对人情世故越来越容忍,也害怕听到任何有关病痛的事,最大的心愿变成家人皆安。
想比于七八年前想要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宁乡支教,现在的她跟愿意花十分之九的时间,在温柔的灯光下与顾凌晨好好地吃一顿饭。
尽管,他做的饭还是那么难以下咽。
安晚住在顾凌晨隔壁那间卧室,她喜欢这个有星星窗帘的房间,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可以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每天早上享受同一片天空。
还有好多好多,可以和他一起做的事,想到无数和他有关的未来,安晚顿然羞涩,用被子捂住脑袋。
已经凌晨两点,不知是不是忽然换床的原因,安晚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果断起床,朝阳台走了去。
夜风吹过,让人觉得微冷。
“啊!”安晚转头瞧见顾凌晨站在旁边发出一声尖叫,“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晚晚,我睡不着。”顾凌晨答。
“那,我先去睡了,晚安。”安晚小心翼翼从顾凌晨旁边穿过。
忽然顾凌晨忽然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安晚猛地回头,额头撞到他的胸口。
相比于自己额头,想必顾凌晨被自己撞到更疼,安晚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没事吧?”
用手轻拍他的胸口,愧疚不已。
顾凌晨“咳”了一声,假装疼的厉害,“晚晚,你一定要谋杀亲夫吗?”
安晚更加担忧,“对不起啊,你等我我去给你拿医药箱。”
在安晚转身的那一瞬间,顾凌晨将她拉住,温柔的抱在自己怀里,“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安晚疑惑。
“心跳声。”
“人当然有心跳了,如果不跳那不就死掉了。”安晚想要推开顾凌晨,不料被他抱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