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曳烛光。
宴会已经过半,鲜美可口的食物被一扫而光,李言欢独自叹息,可惜自己福薄,没机会享用。今天还一无所获,她所接触的那些工作人员,皆对粟晔的动向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板特别交代过,又或许是粟晔为人严谨,这些人并不是这里真正的员工,也许是临时找来的也未可知。
于是开始东张西望,在人群中寻找安晚的踪迹。
大堂,厕所挨个找了个遍,都落了空,正打算弥留之际,偶然瞧见苏瑾仪同一女服务员附耳交谈,像是在吩咐什么,李言欢不以为然,转身欲走。忽然被叫住,“言欢。”苏瑾仪端着红酒杯,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李言欢背对着她,一脸苦笑。
“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吗?”苏瑾仪故作试探,“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我和粟晔也算能说得上几句话,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引荐。”
李言欢嗤笑,若是她真的有心帮助自己,必定不会特意来问,于是摇头,“不用了,我喜欢挑战。”
“那祝你好运。”苏瑾仪对着她举起酒杯,一人独饮,两人不欢而散。
“诸位,今天已快成为过去,明天即将开始,期待下次还能有机会与大家欢聚一堂,共进晚餐。”主持人说。
安晚在嘈杂的人群中寻找李言欢,左看右看都瞧不见她的身影。
不料稍不留神,脚下像是被什么绊住,身体失去重心,往前一扑,直直地摔了下去,双手硬生生地砸在冰冷地板上,安晚疼的直冒冷汗。
火上浇油,这时不知道是谁的酒杯没拿稳,杯中红色的液体朝安晚席卷而来,安晚用手挡住脸闭着眼睛,知道在劫难逃,等待着下一秒被淋成落汤鸡,人生又被划上惨不忍睹的一笔。
良久,没有被淋到的感觉,安晚微微睁眼,只见粟晔只身挡在自己前面,那红色液体毫不留情地撒到他那洁白的西装上。
安晚摔到地上的那一刻,口罩已然滑下。
粟晔伸出右手,想要拉她起来。
这时李言欢突然从人群中冒出来,急忙上前将她拉起。
众人见状惊讶不已,他们在场的大多数都认得和欧瑞亚总裁唯一一位有过绯闻的女人。
“这不是顾凌晨的秘密情人吗?怎么会在这儿?”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本人比照片丑多了。”
“就是,还笨死了。”
在场的所有人皆对安晚指指点点,安晚只觉得此时此刻头顶上有一朵超大的乌云,不停的打雷下雨。
“你们胡说什么,安小晚可是顾凌晨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不要乱说。”李言欢把安晚护在身后,与众人对质。
安晚则抓住李言欢的手,对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了。
这样的场景安晚再熟悉不多,多年前自己像极了丑小鸭,摔倒在地上,早已习惯面对别人的冰冷目光。
“她要是顾凌晨的女朋友,那我就是他老婆了。”一位穿着绯红礼裙,浓妆艳抹的女人说。
听见有人这样说,不少人附和,随之轰堂大笑。
“各位,今天我请大家来是享受美食的,看来大家都已酒足饭饱,今天我们就这样,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聚。”粟晔开口化解。
于是乎众人一一对粟晔道谢,感谢他今天的盛情款待。
“小姑娘,说谎可是会长鼻子的。”那位浓妆艳抹地女人临走之际故意对李言欢说。
李言欢咬牙切齿,“这都什么人,表面穿的光鲜亮丽,背后却是龌龊不堪。”
安晚挤出一个微笑安抚李言欢,“算了,生气就是拿别人的话惩罚自己,不划算,我们走吧。”
“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疼?”李言欢看见安晚的手掌已经淤青,满脸担忧地问。
安晚强忍着疼痛摇头,“没事,走吧!”
粟晔送完宾客回到大堂,看见安晚步伐缓慢,与李言欢正要离开,“等一下,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再走吧,要是感染就不好了。”
从在后花园与粟晔的交谈来看,安晚觉得他是个好人,正在犹豫之时李言欢倒是先开口答应,“好啊!麻烦您了!”
安晚附在李言欢耳边小声嘀咕,“这样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你别忘了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这不,机会来了。”李言欢居心叵测地笑。
安晚则是皮笑肉不笑。
粟晔把二人领到休息室,自己换好衣服后出来吩咐身后的人打电话让医生来。
“不用这么麻烦的。”安晚摇手想要拒绝,她以为只是简单的包扎就行了,却没想要还要兴师动众请医生。
“不麻烦,你是在我这里受伤的,按理说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粟晔说。
李言欢拿出兜里的本和笔,一脸痴笑地说:“粟先生,我看您这么乐于助人,那您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抱歉,私人时间不接受采访。”粟晔直截了当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啊!是我太心急了。”李言欢又将本和笔揣回兜里,见机行事。她大约知道粟晔的性子,不喜欢做的是一定不做,就算自己现在苦苦哀求,想必这位出了名的冷面王也定然不会理会,说不一定还会让人把自己轰出去,与其如此,倒不如安静的等着。
三人就这样坐在一处,默默不语。
片刻之后一位头发花白的医生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粟晔起身迎接与他握手。
李言欢默默感叹,有钱真好,就连生病受伤也不用亲自去医院。
“麻烦您了,医生。”安晚伸出双手说。
“不麻烦。”医生笑答。
擦碘伏消毒的那一刻安晚疼的皱眉,李言欢在一旁干着急。
不大一会儿时间,医生便帮安晚处理好了受伤的双手,最后离去。
李言欢看着安晚那双被包裹的像粽子的手,忍不住笑开,“这包的也太丑了,如果顾凌晨看见了,不得笑死。”李言欢忽然止住笑,“不对,他才不会笑,肯定担心死了。”
粟晔送走医生回来后在门外听见两人的谈话,似乎有些不悦。
“十分抱歉今天就这样冒昧前来,今天真的麻烦您了,我们就先走了。”安晚见粟晔走进来起身说。
粟晔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李言欢一路上笑个不停。
安晚回到家里,大门紧锁,有些庆幸顾凌晨不在。放下那颗漂浮不定的心,若是自己这样被顾凌晨看见,他该有多担心可想而知。
打开房屋,桌上是顾凌晨留下的便利贴,“晚晚,今天公司有事,晚点回来陪你,不必等我。”
冰箱上也有,“晚晚,要按时吃饭哦!”附带一个笑脸。
床头柜也有,“晚晚,要是实在太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安晚抿着嘴笑,何其有幸,可以遇见你。
顾凌晨回来的时候已经夜深,褪去一身疲惫。进屋的第一时间就是去看枕边人,一日未见,思念的很。被风吹起的窗帘在空中起舞,顾凌晨放轻脚步将窗户关上。
此时的安晚安静的睡的那么香,脸上露出柔和的表情,好像在做什么美梦,手里还拿着顾凌晨留下的便利贴。
顾凌晨瞧见安晚被包裹的手,眉头紧锁,心疼不已。
轻抚她的脸颊,吻了她的额头,随后小声关门出去。拿起电话拨给李言欢,“今天出什么事了?晚晚怎么会受伤?”
李言欢睡的正香,忽然被吵醒心有不悦,摘下眼罩一本正经地说:“顾先生,顾老板,顾总,这都几点了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问你晚晚怎么会受伤,她今天不是一整天都和你在一起吗?”顾凌晨继续询问。
李言欢实在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是,我们是一整天都在一起,你问她不就行了吗?有事明天再议。”李言欢说完挂立即挂断电话,为免人打扰,还特意调了静音。
顾凌晨再打过去的时候,都是无人接听。
继而给西蒙打了电话,语气带着怒气,“你问一下你手下的人,晚晚今天怎么会受伤?”说完后坐在沙发上,眸色暗沉。
西蒙一番询问过后,向顾凌晨汇报,“是这样的,安小姐和李小姐今天一起去了润翠阁,但是我手下的人不能进去,她们二位出来的时候安小姐就已经受伤,但还是和李小姐有说有笑。”西蒙开始支支吾吾,“还有,今天有人在网上传了照片,安小姐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随后西蒙将那些照片一一发给顾凌晨,看到标题“一女子妄想嫁入豪门,称自己是顾夫人。”
顾凌晨觉得既好笑又心疼,原来安晚竟然这么有勇气,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自己公开关系。
回到卧室轻轻的将安晚揽入怀里,安晚睁开模糊睡眼,“你回来了。”话音刚落又继续睡着。
“晚晚,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敢怀疑你不是我的夫人。”顾凌晨似笑非笑地问,枕边人半晌也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