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之一领了一份两千字的检讨要求回来,扯一张酒后颓然的脸问唐言:“昨天我们怎么回来的?”
唐言是喝得最少的一个,清醒得很:“昨天我打电话让我男朋友来接的,晋文朗他们几个大男人没什么,自己打车回去的。”
宁之一有些疑惑,她明明记得,自己蹭到过一个人的怀抱。以唐言的清醒程度,总不会让她男朋友来一个那么实在的揩油吧。
虽然讲不清楚是谁揩谁的油。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我怎么记得不止你男朋友一个人来了?”
唐言有点阴阳怪气:“哦对了,你是那个B大帅哥给送回来的。”
什么?萧选?
宁之一突然后悔自己刨根究底,她没理会唐言的阴阳怪气,悻悻道:“昨天喝太过了哈哈,一点都不记得了。”
唐言坐在自己的桌子前,不知道在扒拉什么东西,弄得噼里啪啦,她头也不抬:“那是呢,你这么牛逼的还缺护花使者吗?”
说完好像找到了自己一直在找的什么东西,凳子刮地发出刺耳一声响,她起身就出了门。
宿舍就剩下她和上铺装死的侍卿卿,她茫然地推了推侍卿卿的蚕蛹被,问道:“唐言怎么回事?”
蚕蛹里钻出一个头发爆炸了的头:“都大三了你还不清楚她什么脾气吗?太好强了,你昨天被大家举得跟朵霸王花似的,她眼红吧。”
“她有病?”宁之一朝着唐言的床位看了一眼,眉毛一拧,还是没忍住,“昨天什么情况你们都看到了,被晋文朗劈头盖脸推上去讲开场白,遇到的萧选也只是高中一普通同学。看人家现在牛逼的样子也知道跟我不是一路人,她有什么好眼红的?”
侍卿卿把头又缩进去,声音闷闷的:“谁知道呢?都怪你太优秀哈哈,对了我也得写检讨吧,苍天!我恨!”
宿舍的灯还亮着,外面已经日上三竿。宁之一有些郁闷,但她也确实了解唐言,相比大一刚刚认识的唐言,她现在已经收敛很多了。有人天生好胜,到哪里都希望自己能如众星捧月般出场,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唐言就是这样一个人。也许宁之一的出现是唐言成长路上的劫,也是不得不跨越的槛。宁之一比她漂亮比她能干比她人缘好,她被宁之一的光芒压了三年,这一段时间宁之一失恋得像个废人,她才得意起来。
不过昨晚的宁之一又让她不舒服了。因为晋文朗,萧选,还有那经久不息的掌声。宁之一不知道唐言怎么想的,她嘲讽得扬了扬嘴角,觉得有些人生而在囹圄中,自己给自己套上枷锁盖上城墙。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她宁之一,还有世上那么多厉害的人,哪一个不是对比着就能令人心生羞愧?唐言只看到她身边一个自己,何况自己其实也就是个连未来和挚爱都握不住的废柴。
人心狭隘,鼠目寸光。她本是想着唐言,却不知怎的一延伸,就到了自己身上。自己那么久久得把程悬的背叛当成心结,难道不也是画地为牢,自陷囹圄吗?
说来也真是可笑。
她的脑子逐渐清醒开来,五感也渐次归位。身上的酒味冲到她的鼻腔里,她嫌恶地拎起一片衣角,觉得自己可真不是人。
可太臭了。这么臭昨天还在萧选身上滩了一路,她打了个哆嗦,不忍心在想象画面。
难怪刚刚进辅导员办公室顾明眉毛皱得跟毛毛虫一样。
丢人,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