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侧身躲过当胸一剑,那岳不群的剑法连绵,又刷刷连续攻出两剑,同样被令狐冲闪身躲开来,他始终没有用剑格挡。
岳不群道:“令狐冲,你已让过我三剑了,也算是报答了我的教导之恩。自此你我已无师徒之情,见面了就是正邪不能两立,休怪为师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任我行看到令狐冲一味地避让,自然知道他是尊师重道,但是他更怕令狐冲为了岳不群的面子,真的弃剑认输,自己三人可就糟了。
赶忙说道:“冲儿,你再不还招,难道当真是不要自己的小命了吗?此次比武,你是代替我和盈盈、向兄弟三人比武的,输赢已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
很明显令狐冲并没有全力以赴,只是在用剑,格挡住岳不群攻来的剑招而已。而两人所使的剑法完全一样,这看起来就真的如师徒对练一般,只是场上的师徒,现在却需要对调一下罢了。
此时萧峰听到了任我行低语道:“你到对面去。”萧峰自然知道他是对自己的女儿任盈盈所说,估计是怕自己的便宜女婿,对战恩师时,不肯用心比剑,更是怕令狐冲弃剑认输,他们三人不免就要被困少室山十年了。
令狐冲道:“是。”这才举剑挡住了岳不群攻来的一剑,两个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萧峰当听说令狐冲的剑法如何了得,就已开始注意他如何使剑,好让自己的宿主陈勇,能够接此机会武功大进。可是看到场上的令狐冲,却是一直采取守势,不由得大摇其头,这时使出的剑法一样平淡无奇吗?
萧峰心道:“这父女二人的关注点不同,选择自然会是截然不同了。女儿任盈盈似乎就是要看看场上的令狐冲,到底会不会为了她,而认真的和恩师岳不群用心对战;而父亲任我行却是希望女儿站到显眼的地方,让令狐冲看到她,好想到比剑的目的所在。”
此时场上的岳不群,似乎已经发觉令狐冲不会攻向自己了,自然所使的剑法开始越来越大胆。开始还使些攻守兼备的剑法,而到得最后,却把华山剑法的攻守,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任盈盈却并不动步,还是站在原地注视着场上比剑的情况。
过不多时,任我行又督促道:“,盈盈,你给我到对面去!”而任盈盈却依然不动。
萧峰是何等聪明之人,此时他愈发佩服起任盈盈的选择来。其实一般人都认为任盈盈站到更显眼的位置上,令狐冲看到了,才会为她更好的拼命,其实不然。
任盈盈此时的不作为,反而更能显现出她的智慧来。令狐冲能够与恩师对战,而且剑法越发使的精妙奇幻,其实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就是要救任盈盈等三人下山的。
再看岳不群,此时已经放开自己的剑招,根本不考虑令狐冲会不会攻击自己,剑法是威力怎么大,怎么使。这时他华山派剑法的威力,又何止是大上了一倍?
再看令狐冲的回招,已经开始不限制于只用华山派剑法迎敌了。而很明显,他似乎随手使出的一招儿,却更是巧妙绝伦,轻易就化解了岳不群的攻势。而随着这种剑招的不断增多,萧峰看着这场拼斗,才越来越觉得有味道起来。
岳不群呼的一剑,当头直劈,令狐冲斜身闪开来。岳不群圈转长剑,拦腰横削,令狐冲纵身从剑上跃过。岳不群长剑反撩,疾刺他后心,这一剑变招极快,令狐冲背后不生眼睛,势在难以躲避。众人“啊”的一声,都叫出了声来。
令狐冲身在半空,隐隐感到后心来剑,既已无处借力再向前跃,他想回剑挡架也已来不及了。只见他长剑挺出,拍在身前数尺内的木柱之上。这一借力,身子便已跃到了木柱之后,只听得噗的一声响,岳不群的长剑就已刺入了木柱。
任何人都能够看出来令狐冲是有意相让,只是不想让恩师输招罢了。岳不群越是坚持的久,越是显得他不识时务。只不过是令狐冲想不到自己这样做,会对恩师的伤害有多大而已,现在的岳不群才是那个骑虎难下之人。
再看岳不群,已经把自己的压箱底功夫都使将出来,岳不群脸上已是紫气东来,他已经把自己的“紫霞神功”运用到剑招之上了,他此时所使出的华山派剑法,威力又已大增数倍!
岳不群施展平生绝技,连环三击之后,仍然胜不了令狐冲。又听得众人的叫唤,竟然都是在同情对方,心下不由得大为懊怒。这“夺命连环三仙剑”是华山派剑宗的绝技,他气宗弟子原本是不会的。
当年两宗自残,剑宗弟子曾以此剑法杀了好几名气宗高手。后来气宗弟子将剑宗的弟子屠戮殆尽,夺得华山派掌门。气宗好手仔细参详过这“夺命连环三仙剑”,大家都想起当日拚斗这三式连环的威力,心下犹有余悸。
剑刃柔韧,但他内劲所注,长剑竟穿柱而过,剑尖和令狐冲身子相距不过数寸。众人又都“啊”的一声。这一声叫唤,声音中充满了喜悦、欣慰和赞叹之情,人人都不禁为令狐冲欢喜,既佩服他这一招躲避巧妙之极,又庆幸岳不群终于没刺中他。
这连环三剑使出来,萧峰才看的有滋有味起来。萧峰心道,这岳不群的剑法内功都已登堂入室了,如果他能够潜心修炼,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看他的选择和毅力如何了。
他既用此招,自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但他的剑法并非冲儿敌手,早已昭然若揭,又何必再苦苦缠斗?”岳夫人有心上前劝阻,但此事却是事关重大,并非单是华山派一派之事,她只能手按剑柄,忧心如焚。
岳不群抽出柱子中的长剑,而令狐冲却低着头说道:“弟子不是您老人家的敌手,咱们就不用再比试了吧?”
参研之时,各人均说这三招剑法已入了魔道,但求剑法精妙,却忘了本派“以气驭剑”的不上至理。大家嘴里说得漂亮,内心深处对这剑法都是佩服至极。别人学没学会岳不群不知道,自己却是偷偷的记下了这手杀招。
当岳不群与令狐冲两人出剑相斗之时,岳夫人就已伤心欲绝,但见得丈夫突然使出这三招来,心头自是大震:“当年两宗同门相残,便因重气、重剑的纷争而起。师哥是华山气宗的掌门人,现在居然使用剑宗的绝技,岂不令人耻笑吗?
岳夫人暗自舒了口长气心道:“这一场比试,我们明明是输了。任教主如此说来,总算是顾全到我们的面子,大家就这样算做平局,那是再好不过了。”
方证大师说道:“阿弥陀佛!任施主这样说来,大家都不伤和气,足见他见识高明,老衲自无异议……”
岳不群冷哼了一声,算作了回答。
任我行道:“他们师徒二人动手,没法分出胜败。方丈大师,咱们这三场比试,双方就算不胜不败。老夫向你赔个罪,咱们就此别过,你看如何啊?”
再看岳不群,已经绕到柱后,挺剑向令狐冲刺去!令狐冲闪身避过,数招之后,二人又已斗到了殿中心了。岳不群快剑进攻,令狐冲同样是或挡或避,场上又成了缠斗闷战之局。
再拆上二十余招,任我行笑道:“这场比试,胜败终究是会分的,且看谁先饿死,再打得七八天,相信便有分晓了。”
左冷禅忽然插口说道:“那么我们大家就任由这四人下山,从此为害武林,屠杀无辜百姓吗?我们就任由他们的双手沾满天下千千万万人的鲜血,任由他们残害忠良吗?岳师兄,以后你还算不算是华山派的掌门人了?”
方证迟疑道:“这个……”他想说这个真没有这么严重吧?再说胜负已分,我们又怎能如此纠缠不清?
岳不群刷刷两剑刺出,令狐冲一怔,赶忙急退两步,他不由得满脸通红,叫道:“师父!你……”
岳不群冷哼一声,又是一剑刺将过去,令狐冲不由得再退一步。
众人都觉得他这番话虽是夸张,但如此打法,只怕几个时辰之内,也的确是难有结果了。
岳不群却似一句话也没听进耳中一般,他提剑刺出,令狐冲向左闪避,岳不群侧身向右,长剑斜挥,突然回头,剑锋猛地倒刺,正是华山剑法中的“浪子回头”。令狐冲举剑挡格,岳不群剑势从半空中飞舞而下,却是一招“苍松迎客”,令狐冲挥剑挡开。
这套“冲灵剑法”,自己总认为只有自己和大师兄会使,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偷偷学会了。现在在大师兄面前使将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自己再看之时,父亲又使出一招“弄玉吹箫”,接着是一招“萧史乘龙”,这两式相辅相成,姿势曼妙,尤其“萧史乘龙”这一式,长剑矫夭飞舞,直如神龙破空一般,却又潇洒蕴藉,颇有仙气。
众人见令狐冲神情古怪,狼狈万分,都是大惑不解。均是奇怪:“他师父这三剑平平无奇,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何以竟使令狐冲难以抵挡?”
岳灵珊看到父亲所使的剑法,竟然是“冲灵剑法”时,心内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个时候和大师兄的日日夜夜,大师兄对自己的好,现在自己越来越能够明白过来,他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为什么短短几个月来,父亲岳不群的转变竟然如此之大?那个时候,在福州福威镖局内,父亲要杀大师兄之心,自己是亲眼所见的,而此时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有用女儿换回大师兄“浪子回头”之意吗?他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呢?
岳灵珊正在思索之时,突然听到了“铛啷啷”一声清脆之声,很明显是长剑落地之时发出来的声音。她抬头看去,只见父亲岳不群的右腕已经鲜血淋漓,而令狐冲的剑尖之上,却已是有血滴滴下……
相传春秋之时,秦穆公有女,小字弄玉,最爱吹箫。有一青年男子萧史,乘龙而至,奏箫之技精妙入神,前来教弄玉吹箫。秦穆公便将爱女许配他为妻。“乘龙快婿”这典故便是由此而来。
岳灵珊不是什么都不懂事的孩子了,自己对林平之的心意父母是知道的,而父亲此时在,却大庭广众之下,连使华山派的“浪子回头”和“苍松迎客”,再使出自己和令狐冲共创的“冲灵剑法”来,意欲何为,自己还能想不明白吗?
再看令狐冲已经跪倒在地,向着父亲岳不群连连磕头,口中说道:“师父,弟子罪该万死,请您责罚!”
而父亲岳不群此时竟然会冲上前去,一腿飞出,正中大师兄令狐冲的胸膛。令狐冲被这一脚踢的腾空飞起……
预知令狐冲被岳不群一脚伤得如何?有性命之忧吗?这第三战,到底算谁胜谁负?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