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央就没见过方三这种人,有心想拂袖而去,但之前已经说了是受邀而来,如此行事杨小央还有些拉不下脸面。
再说杨小央其实还挺同情这方三的母亲和他夫人的,毕竟要日日与他同处一个屋檐下。
他觉得这两人没被气死,是天大的运气。
“那就有劳道长了。”老妇说完后就伸出了苦瘦的手臂。
杨小央挑衅地看了方三一眼,伸出手搭上老妇的手腕,闭上眼缓缓渡入一丝灵气。
方三看着闭目皱着眉的杨小央,眼神阴晴难定。
杨小央通过灵气感知到老妇其实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有几处静脉断了,而且身上有处比较严重的暗伤。
“施主以前受过重伤?”杨小央睁开眼问了出来,其实是为了向方三证明一下自己。
老妇脸上出现了缅怀的神色,“确实如此,只是当时无法及时医治,落下了病根。其实老身知道,过去几十年了,这病已经治不好了。”
杨小央心里已经有数,又撇了方三一眼,微微一笑,“施主放心,晚辈能治好,只是晚辈治病消耗甚大,还望施主多给口饭吃才好。”
还不待老妇说话,方三就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可别是为了混口饭吃,才说消耗大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让夫人给你多盛二两米饭,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杨小央盯着方三的脸,强忍住了在上面留下一个大脚印的冲动,点点头。
当然杨小央并不是为了出口气才答应的,虽说他是个懒人,但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事,杨小央是不排斥的。
但至于拯救天下苍生,那是不可能的。
杨小央又闭上眼,全神贯注地控制着少量的灵气,去温养断开的经脉以及淤积的内伤。
只是那经脉断裂太久,杨小央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给勉勉强强的接上。
而那淤积的内伤实在太顽固,倒不是难治,只是太麻烦。
要不是方三在旁边看着,杨小央实在是想休息会儿再继续。
自己虽然对灵气的控制比之前好了许多,但也难以一次治好。
只是杨小央可以想象要是自己提出休息一下,方三会怎样的冷嘲热讽,想叫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打算也就别想了。
杨小央只好慢慢地减少些灵气的渡入,又一边控制着吐纳,运转食气法稍作补充。
他以前没干过这种事,一心二用下,精力难免有些不济。
杨小央头上冷汗都流下来了,握着老妇的手都在发抖,但还是强打精神控制着体内最后一丝灵气,温养那处内伤,可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杨小央已经无心运行食气法,只能暗自发狠,第一次生出一种要拼了命也要做成这件事的想法。
既然体内的灵气用尽了,那就从自己的经脉里榨出一点来。
杨小央咬紧了嘴唇,用痛感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终于还是给榨出了一些灵气,给抚平了那处暗伤。
那处暗伤就像一个空杯子,灵气要把杯子填满还不够,还要让里面的水溢出来,才能让这处暗伤不再拖累身体。
现在杨小央从经脉里压榨出来的那一丝灵气,就是那溢出的一丝水,虽少,却也是质变了。
杨小央感受到那处暗伤治好后,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却觉得疲惫袭来。
自修炼食气法以后,还是第一次感到身体如此沉重,身上的经脉还隐隐作痛。
杨小央长吐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方三。
看到他表情有些奇怪,暗自得意,还有心想想要说些什么话来损他一损。
方三看着杨小央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原本悠长的气息也变得混乱,整张脸都苦了不少,只是眼睛倒是弯得像个月牙。
方三神色复杂地盯着杨小央看了一会儿,就在杨小央以为他终于要说些好话的时候开口了:“你是不是傻?”
杨小央双眼猛然一瞪,看来自己还是对方三不够了解,竟以为他会说好话。
一念至此,忽觉经脉有些胀痛,眼前一黑,吐出了一口血。
老妇一惊,刚刚觉得气血顺畅了许多的喜悦被冲淡,一巴掌拍在方三头上,“你怎么说话的?”
方三可能也觉得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妥,把杨小央扶到了凳子上,给倒了一杯水来。
“你本事不小啊,给人治病自己吐血,我还是第一次见。”方三见杨小央喝了口水后面色好了些,嘴上又露出本性。
杨小央翻个白眼,觉得这人嘴里就不可能有句好话了。
“三儿,人家帮我治了病你就少说两句吧,去帮秀儿把饭菜端来。”老妇见方三如此说话,有些看不下去,看来她也知道他儿子的性子。
饭菜一会儿就端上了桌,方三说他夫人烧得一手好菜可能是在吹牛,因为杨小央光看就觉得味道应该一般。
老妇已经先拿起了筷子,对着杨小央笑道:“今日劳烦道长了,老身无以回报,就让方三替道长做些事吧。道长不必拘束,且先动筷吧。”
杨小央点点头,他刚刚休息了一会儿,精力已经稍稍恢复,只是身子还有些无力,手上拿着筷子还不停地在抖。
杨小央尽力扒了口米饭,就觉得自己这手想夹起菜来应该不可能。
他看到桌上还放了一只勺子,暗暗想到:
难道是方三知道我已经累得拿不动筷子了?嘴上不说,但还是特地给我准备了一个勺?
看来他刀子嘴豆腐心呐。
杨小央暗自点头,便伸手去拿那只勺。
谁料想此举被方三看到,一把夺下,“干什么?这么大人了筷子用不来吗?我家就一个勺,用你的筷子去。”
杨小央目瞪口呆,又觉自己是傻到家了,怎么会觉得方三会如此好心?
然后杨小央亲眼看到方三一脸温和的把勺子递给了他夫人,他夫人笑眯眯地接过,用勺给自己碗里添了口菜。
杨小央忍气吞声,只好使劲往嘴里扒饭,他怕夹不住菜又被方三嘲笑。
但是扒了半天饭,看着一桌子菜还是有些不服气,于是咬牙拼了老命给自己夹了根绿菜。
还好没掉,杨小央看着碗里的菜松了口气,又哆嗦着手把那根菜扒进了嘴里。
只是那菜刚入嘴,杨小央脸就黑了。
什么手艺好?这菜能做那么难吃也是要大本事的吧!
把那根菜咽了下去,杨小央还是决定只扒饭就好。
四人吃完了饭,方三把杨小央拉出屋外说要告诉他一个秘密。
“你先等会儿,你给我解释一下你夫人的手艺是怎么回事?”杨小央黑着脸问道。
方三上下看了杨小央一番,“怎么?我夫人烧的菜不好吃吗?”
“那分明就是难吃好吗?”杨小央压低了声音说道。
“难吃是难吃,但是我爱吃,你奈我何?”
杨小央一滞,又接着问道:“还有,你夫人是不是不会用筷子?”
方三抬头看天,“是又如何?”
杨小央伸出颤抖地手指着他,“你如此刻薄之人,竟会忍得了?你平时是不是一直训斥她?”
方三拍开手,不屑地说道:“我还从未斥过我夫人分毫。”
杨小央又重新打量了一番方三,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方三一摆手,“别说那些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方三一顿,一脸正色地接着说道:“我准备干一票大的,虽然你的本事一般,但若是能有妖刀前辈和折刃公子在,把握会大些。因此我允许你们四个人入伙。”
杨小央翻了个白眼,方三果然还是那个方三,“谁稀罕入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