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整个开封城彻底炸开锅。
一夜之间,无数条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传遍天下:
第一条消息是欧阳宰相的公子欧阳辩对王拱辰的儿子王肖贤用毒,将其毒死在还愿楼旁,来往的行人皆看到此景,而欧阳辩也怀疑是畏罪潜逃,下落不明。据传闻欧阳宰相听到这消息当场晕阙,昏迷三个时辰后去了王拱辰府上,连门都没有进得去,直接被扫地出门。
更有确证王拱辰之子王肖贤此前云游大理,与大理的公主两情相悦,两人偷偷跑到大宋,而且公主已有身孕,整个大理皇室已经认可了这个驸马。现在出了这么一遭事,大宋当朝宰相的儿子当街毒杀大理国的驸马,还是用死无全尸这种极恶之法,这个消息无论如何是挡不住了。
第二条消息,大宋皇帝身患重病,已经连续半月未上早朝,或许早已驾崩,由于太子未立,这才没有将消息传出来,而这一条消息得到了诸多大臣家丁的承认,他们坦言他们家大人的确多日未换官服。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赵顼下落不明,皇宫已经贴出告示重金赏赐知情者,而此事的矛头也直接指向了二皇子赵颢,赵颢才学渊博,若是兄死,太子之位必然是他的,因为他与赵顼乃是一母同胞皆是高皇后所生。
可知情人却知道这个消息的恶毒,三皇子年幼难以成事,若是此刻大皇子失踪,二皇子入牢,皇帝病重,整个大宋便是无君之国,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第三件事,昨夜青楼花魁被一位宗师高手所掳,后事不知。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件事却让平民百姓对武林人士恨之入骨,生怕哪天这些个武林高手也像昨夜一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一时间,整个天下都在抵触江湖人士,位于开封城所有的门派行馆全被百姓砸烂。
第四件大事,有路人昨日在百鸟林看到武林人士的比斗,整个场面凄惨无比,还看到了禁军的身影,这条消息被军营正是,禁军在昨日的确有出行记录。
种种种种,无一不在宣告着,整个大宋的天,彻底变了。
安湖王府,柳管家今日特别忙,因为昨夜整个王府突然热闹起来。
韩师业的伤势并不重,更多的是力竭,但黎心児与灵逍的伤却很重,那位钟大人是宫里人,略微休息便赶回皇宫复命。
一夜恢复,韩师业已无大碍,再他面前的有三人。
“柳大哥,韩兄,白兄,多谢了,若不是你们三位,昨日恐性命不保。”
“韩兄不必多礼,我虽在朝堂,但这一身本领依旧是八荒的,看到八荒同门有难,怎会袖手旁观?”
“这就是你勾搭郡主的理由?”
“千子,不得无礼。”那位白兄说了一句。
“柳大哥,还未请教这二位尊姓大名?”
柳天歌想起这二人,也是一阵苦笑:“这位韩兄是当年五鼠韩彰之子,现在禁军中担任左教官之职——”
“韩兄!”韩千韩不等柳天歌说完,直接勾起韩师业的肩背,一副自来熟的模样,“韩兄,我叫韩千韩,以后啊,你就是我韩兄了,我呢也是你的韩兄,讲不清八百年前咱们还是一家呢,哈哈哈!”
“韩兄,在下单名一个岭字,家父乃是白玉堂。”相比较韩千韩的佻达,白岭则显得较为沉稳。
“韩兄啊,你韩兄我还有一个妹妹,我看你长得挺结实的,有没有兴趣做我妹夫啊?以后你在东京我绝对罩着你!”
“韩兄,我已经有爱人了,令妹着实高攀不上。”
“没——没关系!你可是安湖王,整个大宋能有几个异姓王,韩兄啊,多娶一个没关系啊。”韩千韩闭着眼,已经联想到那个母老虎即将远离自己的快乐时光了。
“千子,不许胡闹,你与雪妹指腹为婚,怎可如此儿戏?”白岭对韩千韩见一个好汉就要把三妹送出去的行为很愤懑。
随后韩千韩与白岭两人大眼瞪小眼,脸贴脸地在那吵,白岭为人谦逊,韩千韩就是个小痞子,唾沫满天飞,不过两人交谈的时候韩师业对二人了解了不少,这二人是暗中保护黄顼的,只是兼顾了一个左右教官的职务。
“韩兄,你应该能猜到黄顼的身份吧。”柳天歌与韩师业坐了下来。
“大皇子单名一个顼,而且楼主对小五庄了解的如此深切,必不是普通人,这不难猜。”
“不错,黄顼即是赵顼,也是大皇子,内定的储君,你再看看这个。”柳天歌从怀里取出一张告示,就是皇宫贴出的那张。
“这是?”韩师业有些不可思议。
“韩兄,别看了,殿下他只是被赵跖囚禁了起来。”韩千韩与白岭二人突然不吵了,甚至是勾肩搭背亲密无间,前后变化之快让韩师业很难理解他们这种交流感情的方式。
“囚禁!?”
“韩兄,是囚禁,皇子殿下怕你有闪失,让我二人前去帮你,可是半路上突然发现老钟的信号,意识到事情可能变得严重了,这才折回去找柳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暗影楼一夜之间用了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夺去了五楼的九成九的势力,这本是无解之局,可皇子殿下早有准备,在暗影楼内,有他的亲信。”
“那皇子殿下可否有恙?”
白岭毫不担心:“韩兄放心,赵跖那人图谋甚大,可最终的敌人不是他,我们还需要赵跖来替我们完成一项任务,相信我们,就算那赵跖做了皇帝也不能长久,虽然圣上与太后关系不好,但皇子殿下却深得太后器重。太后更多的是利用赵跖,我曾听父亲与展护卫提到过,说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先帝与包大人谋划的,至于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韩师业依旧不理解:“但那赵跖搅得整个江湖腥风血雨,这作何解释?”
“你说的是无乐庄吧,其实无乐庄真是的掌权人一直是李醉风,就是太后的结拜大哥,赵跖也只是用了他的势罢了,圣上也一直放任无乐庄做大,理由就是如此,圣上需要用整个江湖来锻炼出一个可以与他一争的人出来。”
“白兄,你说的我有些糊涂了。”韩师业越听越迷糊,“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八荒那么多兄弟姐妹都死在了先帝的阴谋下?”
“嗯——”白岭苦想,“可以这么说,但是你要知道,如果那人真的出关,将全天下绑在一块儿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只是牺牲这么一些人,这是一件很合理的事。”
“我还是不明白,先帝一向以仁律己,又怎么会牺牲他人完成某项目的?还有你们说的那人是什么人?柳大哥,你知道吗?”
柳天歌摊了摊手,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韩兄,有些事我们也了解得不是太清楚,我刚刚跟你说的是我知道的全部了,至于这里面的关系我是真的捉摸不透。”
“那么如今白兄有何打算?”
“如今啊,我和千子要去牢里秘密保护皇子殿下,虽然就目前形势来看,赵跖想要夺皇位自然不会杀害殿下,但难保不会受其皮肉之苦,我等要时刻安稳殿下,等赵跖的目的一步步达成,自然也就是水落石出的时候。”白岭倒是看得很开,“韩兄,圣上的病就拜托黎姑娘了,圣上也是个可怜人。”
“自然,为人臣子,自然为君担忧,明早我便待心児去往皇宫复命。”
“嗯,那我们便告辞了。”
“韩兄,告辞了!”韩千韩说着,突然又凑到韩师业耳边,“韩兄,我妹妹真的是国色天香、楚楚动人,要不我让她将就一下给你做个妾?最小的也成,怎么样?”
“既然令妹如此出众,我定不能辱没了她,还是远观既好。”
“韩兄,别啊!你听我——唉——姓白的,你拉我干嘛?”韩千韩被白岭提拉着走了,韩千韩仍旧不死心,“韩兄,想通了就来找我啊!”
看着这二人走了,韩师业顿觉府里冷清了:“柳大哥,韩兄所说的妹妹?”
柳天歌噗嗤一笑,眼中不怀好意:“怎么?你还真想啊?”
“柳大哥说笑了,心児挺好,若我有齐人之心,玲儿也就不会嫁给柯一笑,只是好奇而已。”
“最好是这样,我只能说,她的妹妹是穿山鼠的女儿,叫徐千雪,样貌吗的确没的说,倾国之貌,可是却打得一手好兵器,你看,我手中的苍云剑在她手上又锋利了。”柳天歌拔出手中的佩剑,“她的锻造技术比冷师叔都强,所以,她的块头也是——你懂得。”
“好吧。”韩师业一阵虚汗,想起冷傲天的身材,结果这个徐千雪比他更魁梧,作为女子,是真的很可以了。
“韩兄,你也休息吧,记得明早让天医姑娘去给皇上看诊。”柳天歌说完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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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曹太后今日又一次来看望皇帝,没有任何好转。
“天医姑娘还没来吗?”曹太后有些焦心,现在大宋的局势过于飘摇,拖下去恐有覆国之祸。
“姨母,心児她本可今日赶到,只是刚刚老钟来报,他们昨日在百鸟林遭到铁枪和的截杀,心児和一名名叫李灵逍的真武弟子受伤严重,只好拖延一天。”
曹太后有些不可思议:“铁枪和?无乐庄?”
“的确,老钟还说,他们在一路上遇到许多山贼拦路,这些山贼大都以拖延为主,显然是有人指使的,看来是有人不想让心児进宫。”
“这个李大,他想搞什么?”
“姨母,应该不是李大伯,我觉得是,赵跖指使的。”
“赵跖?”曹太后想起了欧阳辩对自己说的话,“来人!带着我的令牌去小五庄暗影楼把赵跖给我叫过来!”
“是。”
门外的一个公公弓着身子接过令牌。
“姨母,你也别生气,实哥的病虽然无解,但至少尚未威胁生命,我不清楚姨母您为何当初那么看重赵跖,但一定有您自己的想法,我和实哥不想打乱你的计划。”
“傻孩子。”曹太后爱恋地揉了揉高滔滔又黑又肿的眼睛,“若是大宋都没了,再好的计划又有什么用?心児尊为天医,也不敢说药到病除,赵跖听闻是毒医秦白露的传人,我想以他对毒药的理解,配合心児或许就能救活皇帝了。”
“原来是这样,多谢姨母关心,我替实哥谢谢您。”
曹太后看着躺在床上的赵曙,眉宇之间有着某人的神态,眼中又爱又恨:“或许我待你确实苛刻了,可你再怎么样也不能认赵允让为父啊,你这样置先帝于何处?你想过没有?”
“姨母,我听说您的弟子欧阳辩毒害了王肖贤?”
“滔滔,你连宫外的事也知晓的这么清楚?”
“姨母不要见怪,实哥万一醒了,自然第一个看到的是我,若是他健康还好,若是病重,作为妻子,自然要关心他的事业,至少可以在他醒来之后告诉他最近发生了什么。”
“嗯,滔滔,是我错怪你了,姨母向你道歉。”
“姨母折煞我了。”高滔滔轻作揖。
“欧阳辩是我弟子,他很聪慧,我想以这层身份笼络他让他为皇帝效力,可是人太聪明了,总会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渐渐地也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想法,这次的事情,真相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人不可能是他杀的,王肖贤与欧阳辩曾在我这儿一同学艺,情同手足,他必是被人所害。”
“那姨母为何不帮他?”
“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个考验,如果他安然度过了,就证明他真的有良相之能,凭着与我师徒的关系,日后顼儿尊其为相父也未尝不可。”
“可是姨母,知道王肖贤为何会死在还愿楼旁?”
“为何?”
高滔滔很小声地贴在曹太后耳边:“欧阳辩原本是去见赵跖的,那天掌柜的也说的确有一位银发的仙女来做客,那必然是心児的师姐水寒霜,所以我断定那天赵跖也在还愿楼!”
“那王公知道这件事吗?”
“王公一定也知道,只是现在看来王公应该也知道不少事情,所以才不好面对欧阳大人。”
“唉。”曹太后仰头看向门外的天,“夫君啊夫君,当年你与包大人密谋的到底是什么啊,您怕的又是什么?当初您要我们发毒誓,必须等,也不能相互参谋,可是再这样下去大宋会乱的!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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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庄的暗影楼,赵跖静静地坐在桌前,双眼很空洞。
今天的蓝晨很美,美得让人窒息。水寒霜长在天香,天香弟子常年与花香为伍,众多角色,可蓝晨的美丽依旧让她自惭形秽,她似乎也明白了为何赵跖从来没有对任何女子展露过欲望,或许昨夜的吻是一种恩赐吧。
“少——”
“霜儿,你是皇天阁的大弟子,昔日身份不比我低,你我之间皆来自八荒,亦属同盟,不必有上下之分,我以后叫你霜儿,你叫我晨儿,如何?”
“嗯,晨儿,公子昨晚在地牢中晕阙,今早才醒来,就将他送回房间,没想到在房里看到了你。”
想起昨晚,蓝晨叹了一口气,比起与爱人的重逢,心中则是添了更多的无人可诉的失落:“嗯,霜儿,你能回避吗,我想与他说会儿话。”
水寒霜走后,蓝晨坐在赵跖身边,素手轻轻抓住思念之人。昨夜,她一夜未睡,原本打算将自己彻底交给赵跖,不管他是好是坏,她都想这样陪着他。
“当年你刚进五毒,师傅对着大伙宣布,说你将成为她的关门弟子,要知道,师傅只有五位弟子,大家都知道五毒历任掌门都会收六个亲传弟子,所以大家也都在为了这个目的努力着,希望可以赢得掌门的青睐。”
“可是啊,你的到来让大家都失去了希望,记得那个时候,有些年长的弟子就不断报复你,那个时候你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躲到我的闺房,可那时候我已经不小了,怎么可以随便让男孩子躲进来呢?”
“还记得刚开始你的武功很差劲,不过你却很努力,那时候外堂的弟子将一只又丑又臭的蛊丢你身上,你不但没有害怕地躲开,还将那只蛊虫捧在手上,那只蛊虫被别人挖去了毒性,所以你很细心地照顾它,试着通过这只无毒蛊来让自己接受五毒的功法。”
“就是那年的夏天,你在后山的瀑布,五毒的轻身之术被誉为当世之最,弟子们都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而他们本就出自世家门派,基础很深,唯独只有你,在瀑布下一次又一次地被冲走,又像头驴一样不甘后退。”
“你记性很好,远超常人的记忆力,师傅说你小时候受过创伤,可这创伤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因此你对事情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还是那年秋天,我过生日,全教的师兄弟都来送礼物,有的送剑法,有的送丝裳,而你却送了我一箱子厚厚的书,那时候你真的很搞笑,你还说你能记得的书只有这么多了。
那些书里有《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有琴歌《凤求凰》: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有《汉乐府》: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还有很多很多,我记不清了,那时候我第一次觉得原来中原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从那时候开始,我不断问你中原的事情,而你也一直给我讲中原的英雄好汉,一讲,就是一夜。”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中渐渐地只剩下了师傅和你。”
“终于,你将五毒所有的毒经都了然于心,武功也登堂入室了,师傅说你可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命蛊了,那一天你好高兴,兴奋地抱了我一下,当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记得那天我没有理你,不是生气,更多的是害羞。”
“第二天,师傅跟我说,你已经走了,师傅说你想学秦前辈找到最强的命蛊,可你一去就是三个月,大家都以为你死了,那三个月,我再也没有笑过,我有些后悔为什么那天会跑开。”
“三个月后,你回来了,我不知道这三个月里你经历了什么,但是内心深处感觉到,你变了,尽管你表面上依旧是那个样子,可是,你的心,变得有些冷了,我很傻,想要靠自己慢慢了解更多的你,可是,你开始远离我。”
“晨儿,不是——”
赵跖听着蓝晨说了许多,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她,刚想说话,又被蓝晨打断了。
“从你回来以后,你的外出变得频繁,而每一次你回来,你的武功都会进步一点,很快,短短一年时间,你就完成了别人将近三年的努力,我生气地跑去问师傅是不是她偷偷教你武功,可换来的是师傅慢慢变得对我疏远。”
“我想要找你问清楚,每次得到的回答就是你很忙。”
“那年,五毒山野村民,不慎爆发了瘟疫,死了很多人,你用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医术,救活了大家,让五毒度过那场灾难,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伟大,也开始觉得,或许这些年你的外出是真的在学习本领。”
“去年立冬,你已经有近半年没有跟我说话了,师傅对我也是不冷不热,我在想,是不是师傅已经准备将掌教之位传给你,想到这儿,我的心竟然有一种激动,你从师傅的房间里出来,经过我的身边,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跑进师傅的房间,却发现师傅的内功很混乱,我不知死活的想要帮师傅调理经脉,可实力相差太大,直接被师傅的内气震掉半条命。醒来后,师傅冷冷地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离你远一点。”
“几个月前,你离开了五毒,在你离开后的下一刻,师傅抱着我痛哭,哭得很伤心,很绝望,说苦了我了,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只知道,我想要去见你,便给师傅留了一封信,让她重新再找一位圣女吧,后来遇到了一位老人,这老人自称是天山鹰的师傅,我自然不信,结果他直接把一身登峰造极的轻功硬是灌顶给了我。”
“之后,在江湖中走的越久,听到你的消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害怕,害怕你真的变成了那个我不认识的赵跖。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不想你,我只想在远处就那样看看你,我化身小刀,混进暗影楼,为你杀人,为你做事,突然发现这种生活竟然很开心,或许,都是因为你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派人追查我吗?我那是故意的。”蓝晨正说着,突然之间她整个人从赵跖的左边闪到了赵跖的右边,赵跖惊愕地瞪大眼睛,蓝晨看了看他惊慌的样子,不觉轻笑,“你看,我的轻功是不是很厉害?”
“晨儿。”赵跖看了看蓝晨仙子般的笑,再一次痴了,今天的她真的很美。
蓝晨轻轻拖起赵跖的手,让他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脸,赵跖也是男人,也被蓝晨的柔情彻底折服,甘愿坠进这温柔毒冢之中。
不觉中,房间里春意盎然。
但事违人愿,要时前,无能为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赵跖心中在呐喊,可是,自己的下身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噗——”心中的激愤让他大吐一口鲜血,他再一次扔下粉嫩红润的蓝晨,逃走了。
跑出小五庄,迎面走来的正是那位替太后传话的公公。宫里的人一般都瞧不起宫外的江湖人,认为他们是野蛮人,就知道打打杀杀,此刻公公见到赵跖,高举手中的令牌:
“那个叫赵跖的,我奉太后口谕,命你马上进宫!”
其实这位公公的话含了太多的轻视,他的话给别人听起来是自己命令赵跖进宫,很多宫里的太监都喜欢这样讲话来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理,可他今天撞到了刀口上。
“闭嘴,我的名讳其实你一个阉人可以大呼小叫的!”
“你——你——”这位公公登时气得讲不出话,“阉人”这两个字是他们这一行最大的忌讳,“你好大的胆子!”
“哼——我当然胆子大。”赵跖话音一落,整个人突兀地闪到公公的脸前寸许,公公能清楚地赵跖眼中的自己。
“你——你想干什么?”
“杀人!”
“轰——”这位公公直接被赵跖达成了肉沫,唯独那只我这令牌的手是完整的,场面十分血腥。
“你——”赵跖指向庄门前的一个侍卫,“带上这只手和令牌,替我向太后请安。”
“我——是——是——”
这位侍卫明显不愿意去,可是谁都看到了此刻的赵跖正是在气头上,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去做,或许自己也难逃一死,那么现在也只好盼望太后是一个讲理的人,不会为难自己吧。
福宁宫中,太后与高皇后两人都看着皇帝发呆。
“太后,赵跖派人求见。”一名公公通报。
“宣。”
“是。”这公公退到门口,扯开嗓子大喊,“宣!”
来人正是赵跖点名的那个侍卫。
“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赵跖呢?”曹太后对赵跖不来见自己有些疑惑。
“启禀太后,庄主他——不,楼主他现在要事外出,不能及时进宫见您。”
“这样啊。”曹太后见赵跖有要事,也不好打搅,本来也没打算报什么希望,还是要等黎心児来才行,看了看这侍卫,挥了挥手,“谅你也不敢骗我,下去领赏吧。”
曹太后的话让原本害怕不已的侍卫更加恐慌,全身都没了力气,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在犹豫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太后,如果现在不说,事后查了出来,到时候必有一死,甚至会祸及三族,如果现在说,或许——
“怎么?还有事吗?”曹太后见此人不走有些奇怪。
抱着万一的希望,侍卫决定说出来:“太后饶命啊!太后饶命啊!”
曹太后被他说的一愣,不知语从何出。
“启禀太后,您传唤赵跖的那位公公,被赵跖一巴掌打死了,这是证据,太后饶命,草民刚刚是万不得已才没有说真话,可是惊见国母凤颜,草民亦忍不住心中尊敬之念,不敢欺瞒,太后,这是那位公公的手。”
侍卫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慢慢打开,打开了一层又一层,每打开一层,屋里的血腥味就重一分,最后一层更是鲜血淋漓,慢慢撕开,里面赫然是一直惨白无比的手,而断手中紧紧握着的金牌是那样的刺眼。
不尊!这是天大的不尊!
“哼——好你个赵跖,翅膀硬了是吗?”曹太后愤怒起身,“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你竟然敢这般屠杀为我办事之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来人,把这侍卫拖下去剁了喂狗!”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在哭求中这侍卫被两名官兵拖了出去,直接尿了裤子。
“赵跖,他这是要反了天吗!”曹太后心中愤怒,八品高级的实力直接爆发,内气化成风浪,下一刻,整个福宁宫只剩下了高皇后还站着,其他宫女太监都晕了过去。
“姨母息怒。”高皇后不但要保护自己,还要分出一半内气保护赵曙,“赵跖他是您带大的,我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哼——大辽那个萧太后在世也不敢这样杀我的人!误会?有什么误会?”曹太后现在只想把赵跖押过来好好问问。
“姨母,切莫暴躁,如今之计,开封城不能再起波澜,那侍卫说漏了嘴,他竟然称赵跖为庄主。”
曹太后被高滔滔这一点醒,顿觉不妙:“是,我也听到了。”
“人在那种情况下自然是下意识的说真话,毕竟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滔滔觉得,赵跖或许真的掌控了小五庄,若是姨母您现在治赵跖的罪,恐怕会适得其反,如果皇室与小五庄争斗,大宋会吃不消的,而且,我感觉,皇儿的失踪跟赵跖脱不了干系。”
“何以见得?”
“因为皇儿失踪,老二必会被推至风口浪尖,那么他就算当了太子也会被百姓赶下去,但赵跖的身份不简单,姨母您别忘了,按照族谱,他一样可以参与皇位争夺。”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曹太后心乱之下,没了主见。
“依我之见,您可以选择相信安湖王,韩师业本就与赵跖又所仇怨,二来,您不是说赵跖不管做什么对先帝的计划都没有影响不是吗?”
“对,不错,先帝确实这样说过,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赵跖会狠心成这个样子,先帝一定没有料到这棋子会这么跳。”
“我想先帝一定是预料到了赵跖会这样,只是姨母,您还有一些事情不方便说,对不对?您对赵跖的好我们赵家人都看得出来,这里面或许有先帝对他父亲的愧疚在内,但这份好有些过了头了。姨母,您要隐瞒的事我不问,我相信先帝的安排,更相信包大人的智慧。”
“唉,也只好这般了,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一切等明日心児来了之后再说。”
“一切听姨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