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天原以为总门会气派许多,但这总宗是由一大片也望不到边,风格肃穆,穿插在云雾中的阁殿构成,略显老成。
戥霞宗总宗就悬在一大方流云大雾之中,云里只见楼尖殿顶,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脚底下踩着云,用手拨拨,白云之下还是白云,见不到任何东西。
云踩上去倒是硬邦邦的,四周天边照样是层层棉絮般厚云,徐徐流动,散不开,也看不出后面有什么。
太阳顶上有一个,比较清淡,隔着白云能看见晦暗轮廓,发出些白光也算白亮。
这总门不如花草殿那般让人惊叹,无山无水,无鸟无兽。
这些个楼宇大殿倒是又多又高,俱是清一色的暗青色儿还带着深灰,那些古朴质感的瓦片,一看就是不知多少年了,看上去也别有一番滋味。
如天跟在李长老后面,跨过古青桥廊,到了一重檐庑大殿前,这殿直有十七八层须弥座台基,殿高近百层。
抬头一看:斗拱密集,屋脊飞翘,如无数犀角龙鳞,层层飞脊斗拱宛若千只龙头向天呻吟。
外檐和玺彩画更是描奇兽之纹理,只是漆瓦陈旧,但是更显古朴沧桑之感,殿挂匾额:“草木堂”三个大字!
里面有各龄修士进进出出,发须已白的沧桑道师,脸庞清秀的小生,身段玲珑结伴而来的窈窕女修,如天跟着李长老就进了大殿。
大堂落地香炉香烟淼淼,红毯铺地,里面座座红香木台柜林立,台柜后俱有草木堂后生正在打理,台上也是阵法星聚,人来人往,香气就在人耳旁肩边飘着,时聚时散。
这李长老带如天进了殿旁的一个红漆雕的大柜台前,有几个年轻孩儿在台后忙碌,几人翻看几人坐在位上正用豪笔写着什么。
这五个年轻娃儿,见那李长老来也不敢怠慢,看衣着制式便知是裁决堂长老,再看跟在这长老屁股后面,一身白衣的满脸懵懂白净小生要办什么事情,也差不多猜到了五六分。
如天见这几个娃儿和自己年龄相仿,统一标配一套青灰灵衣,胸上绣有草木堂几个古字,和如天不同的是,这五位发髻之间上插的是一黑木簪子,而如天泽插的是青玉簪,头戴软银护额。
两位弟子目不转睛,生怕怠慢了这位长老,另外三位在忙自己的。
“小友,可有笔砚哪?”
“有。”两个小生连忙拿出笔砚和纸,端放在台前。
“嗯。”这李长老怕是觉着豪笔杆拿起舒服,嗯了一声。
洋洋洒洒地写了一通,道:“交给你们上面的人,就说是花草殿裁决堂有明长老举荐的这小子。”
那李长老也不顾什么眼光,只撑了个懒腰,甩下一句话:“本长老去也,如天…哈哈~以后你得看你自己喽~”李长老仿佛是什么趣事,就走了。
那小生迅速收拾好,看了一眼如天,递上一封经折递给如天道:“请道兄如实填好这经折,我等盖完章印,再交给那理事门登记造册的冯师兄即可。”
如天刚在那折上虚虚实实地写一番,但整个折子闪出道道红芒来。
那师兄察觉看了一眼,也不多说说:“此灵折乃为我宗圣器天灵化图所出,里有一丝天道之意,自古正气浩浩汤汤从天地而出,若不如实写,便会闪出红芒,再写吧~”
如天小脸通红,也觉十分羞愧,只得照实写。
如实写了,暗瞟一眼几位师哥,那师哥怎会管这小子人出自何方?那后面一师哥拿出画笔,一瞟如天,只几下,一副栩栩如生的如天样貌画出,一施法,画像浮空映在了后几页折上。刻录了如天样貌,照师哥之意,在那折最后一面圆形符咒处滴了几滴鲜血。
啪啪两个玉章印盖上头,折阵打开又闭合。
“多谢师兄!”如天接过,羞愧不已,嘿嘿傻笑。
那师哥也不恼 :“哪里哪里,以后就是师弟了,拿去,给那冯师兄入册去。”
“嗯。”
如天拿了折子,出去找到了理事门所在,把折子递给那位冯师兄。
那冯师兄不看那折,又封了一层灵蜡坦然道:“若不是你本人,此蜡一破, 信件便会自毁,你需放心。”
“好。”
冯师兄翻着本子一吟:“这国洲事务,你娃儿自不必考虑……再看:有焱殿、金门殿、兽殿、全岳殿、兵殿都缺草木门人手,你仔细看看,要去哪个殿就和我说,我给你记上去。”
说着拿出四叠人事书折递给如天。
“这四个殿……”
“焱殿主修火热灵法,金门殿乃修的我们宗门秘法,你现不能去,兽殿乃是兽修,全岳修金石之术,这兵殿是各路子兵器都修。”
“那…那我宗还有其他殿吗?”如天问道。
“有日元殿、花草殿、幽峡殿、机符殿、眹幻殿、丹药殿、不灭殿、阵殿,这几殿现暂不缺弟子。”
“这么多殿!”如天吃惊,这三上宗门果然不同!!果然是学法的顶级大宗!!
寻思到这,如天突生一股热血,这么好的宗门若不好好学学,怎么对得起我如天如此过人的天赋!哼!
如天攥进了小拳仔细想了想,这世上还有我如天办不了的事吗?想当初我在天流派闹归闹,一手丹药,也没有哪个同龄弟子出我其右的。
但在这三上宗门怕就不一定了,不怕,我爹制给我的命符在,只要命符未破,在我爹也不挂我性命,再待我书信一封说明这里情况,他也兀自潇洒他的,我也不消多虑。
如今乱世开启,我也要在这戥霞宗好好学学,以后也好在混世间立足!
待我学成之后,谁还敢说我如天仗势欺人,全靠一个有名老爹,谁还叫我“如娘”?哼!
如天眼里逐渐燃起了一腔男儿热血,男孩谁无英雄梦,如天在宗门依附自己老爹南荒药圣南药开的大名,虽从小在天流派吃饱吃足,享尽荣华富贵。
可如天屈于人之下,活得有点憋屈,不错,这人不是谁,就是他老爹。
为何这么说?虽然如天从小天资聪慧,炼丹方面也有过人之处,但还是感觉到宗门之人对自己客气还是看在这“南荒药师南药开家大公子”名号之下,自己琢磨半天的一炉好丹开出来后,请师兄师姐们來瞧,人家只觉有个好老爹,炼点小丹肯定也没有太大差错,也就是敷衍性夸自己两句。
如天只想说:“老子自个配的丹!跟我爹有劳什子关系,老子幸幸苦苦调验丹方,试了上百种草药,十几天未出丹房,好不容易成丹了。你们这些人也从不来细细问问我炼这丹药有些什么奇特,唉!”
天下强者为尊,如天知道这个道理,如天也寻思着哪天自己翅膀硬了,有机会出去历练一番,干点屠魔物,灭妖道的大事! 省的许多门内女修看自己都毫无仰慕之感,只作好耍的玩伴,哼!
自己在天流派时也未过多纠结,日子也就那样过, 可离开宗门后,如天有了眉目,自己对自己未来的那番轮廓越发清晰。
自幼喜读书籍的如天,几乎都读过那些飞天遁地、又会诸多闻所未闻的通天手段的修士,与敌大战十几天,加上一手劳什子神兵,怒斩对方头颅,惩除了大恶,最后又救出了美人,啧啧~,怕人生像这般也无遗憾了。
后经这几天几番碾转,经历大起大落许,也越觉一人在外越发不简单,如天对自己的期许也也清晰起来:
就想当一个闲云野鹤的医生!着一身白衣,身背陈旧药箱,头戴一斗笠,再手杵一大棍。
别我我南如天衣物低调,可棍子猛!顺带教育那些想打我注意,杀伤抢掠的宵小!
打抱不平!游山玩水!快哉快哉!!
待我先好好苦修丹道,想那奇丹道人,一手兵丹、虫丹、毒丹变化莫测,行走于世,遇到他的人,法宝皆毁!
我可再修机符之道术,哼哼!变出成千上万个傀儡,站着不动,就可杀敌!
游走与世,行医问药,至于我的宝棍嘛~
如天想,还没想好是什么样子,什么宝料做的,有哪些特性,等我回去好好思索一番。
如天想到棍子,心道:唉!先进兵殿也不错,于是跳过那焱殿、兽殿、全岳殿三本人事折,找到兵殿那本折,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人事安排。
今天的日子排头又有许多,看了几眼才看见上面写道:缺一喂鱼弟子。
“喂鱼?嗯!这个不错!”
“这位师哥。”
“想好进哪个殿了没?”
“就去兵殿!”
“嗯~。”那师兄斜瞄如天一眼,朱红之笔快速写上如天名字,入了花名册,也就算是进了戥霞宗!
“你供俸在草木门领,学在兵殿,记住!这是一乾坤袋,宗门令牌就在里面!”
“多谢冯师兄!”如天高兴抱拳,郑重接过!露一排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