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难眠,第二天一早沈烨就起床去了武定东湖。清晨的湖风轻轻,丝丝凉意席卷全身,他漫步湖边肆意享受这弥足珍贵的惬意一刻。因为不要一会,这方天地马上就会不断升温。
此刻,沈烨的心情也是如此。
晨风吹散混沌,沈烨心维更清晰了几分。
诚王的确存在,原本这只是一趟前来刷履历鸡肋公干。未曾想到自己一个大胆的猜测居然成了真,而且这水面之下的庞然大物只才露出了一个背鳍就是如此让人心惊胆颤,若是它真的摆尾前行,那这势必会在这一省之地掀起滔天巨浪。届时这尾潜藏池塘中瞒天过海的大鱼被上面的人发现并开始进行绞杀,那整个池塘都会是血雨腥风。
诚王?为什么就一定得是本朝的王,不能是前朝余孽呢?一开始他们就被这惯性思维蒙蔽了判断,加之诚王的封号鲜有人知,导致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方向。现在细细想来这大武立国也才九十余载,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些前朝旧事也并不遥远,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修心修道者活过一两百岁的也大有人在。或许那赵雄就根本还没死,诚王一脉未必是在最后一战中死绝,那赵雄本就是街边流氓,是赶鸭子上架的末代帝王,其出身本就不为人知,未被史官计入史书。城破之时乘混乱之际,换衣出逃,混入人群中,是再简单不过了。而且案牍库中所记载的与宋伯父所述一致,皆是最后洛老将军使攻心之计,策反城中之敌才破城而入,灭亡前晋。但,那真的就是策反?会不会是城中之人觉得死守不可,将计就计,麻痹了洛老将军与大武兵士最后来了个金蝉脱壳,保留了诚王血脉,意图东山再起?
那淫贼自汉口登船,手中携带关键信息,来到在了玄武湖边定是想要交给接头的人。文中之意多半是与诚王协商妥了,让人和他速回武定,但途中那传信的淫贼被擒。那这个接头的人?
沈烨一停脚步,脑海之中突然的炸出了一个名字——“刘子文!!!”
那日他碰巧也在武定,还就在玄武湖边上。若他就是那接头之人,那信件上的内容也就说得通了。
而且自己重回武定后,又是与他再度重相逢。他一个富家子弟,去金鳞若不是为了游玩几天,那是为了什么?这要不是事出突然,他怎么会这么着急回武定?难不成真的去夫子庙祈福!?
沈烨一想那横行霸道的姿态,就觉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若是真的如此,那就是一省知府刘痴书私藏前朝余孽,图谋不轨!!!
想到这里,沈烨已经彻底的停下了脚步,身上冷汗不止,本来清凉舒适的晨风,此刻吹在身上却是寒冷刺骨。
这事,太大了!
沈烨转头准备回去卫指挥所,因为路上他还想到了一点,魏无羡!!
自己此番前来武定历练上报文必胜与魏无羡后,二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文必胜虽然不是很同意,唯恐这擢升百户的命令下来之前查案生出事端,但沈烨一番辩驳之后他还是勉强同意了。
倒是魏无羡态度强硬,死活觉得沈烨稳稳的待在金鳞就好了,这案子无论了结与否,都不会影响到沈烨,反倒是东奔西跑,会让下面人觉得还未上任,就已经是如此讲究排场,开始彰显存在感。
难不成?他们还有所勾结?要是这真的已经渗透到锦衣卫当中,那自己让小夜和小鱼儿过来岂不是把他们拉入了这未知的泥沼之中。
想到这里,沈烨一阵阵的后怕,抬腿就准备赶回卫指挥所,要把信件截下。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推断中也是疑点重重。但诚王仍然存活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沈烨心中是又有担忧又有惊怕,脚下速度加快,但猛的走出去四五十米远后,突然却是突然回头,大喊一声!
“阁下跟随已久,所为何事?,何不出来一见!!!”
可湖边小道平静无比,柳枝随风轻摇,并无它物,也没有任何回应。
“可能是错觉吧!”沈烨摇了摇头,消除杂念,继续赶路回去。
………………
武定 湖广知府府邸
“少爷早!”一众丫鬟家仆见得刘子文自路一边走来,急急忙忙让开大道,站在边上排成一排,弯下腰去低头问好,皆是战战兢兢如同老鼠见了猫儿一般惊恐万状。当然会有此反应必定是事出有因的,因为大部分的仆人们都还清晰的记得,上一个敢与之抬头对视或者偷瞄一眼的,早已经是被刘子文丢到江里去喂了鱼。
刘子文径直走过,眼中就看没有过路边的仆人一眼,在他看来,这些下人就是生来下贱,是注定要伺候人的,与他平等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将周围众人视做空气,他摇晃着肥硕的身材穿过了庭院,来到了书房前。
可才踏入院子一步,两个人就自门中走出。其中一人白面无须,阴沉无比。而另外一人则是嘴上八子胡,两颊带刀疤。虽是手握折扇,穿着华贵的紫袍,但乍一看却是显得怎么都不太对眼,简单说来就是穿着与气质明显不符。
但嚣张跋扈,眼高于天的刘子文见了此人却是一改常态,恭敬无比上前行了个礼。
“子文向表哥,四叔请安!万事皆允!”
“哦?!万事皆允!是子文回来了呀!怎么样?那金鳞的窑姐们儿与咱们武定的相比是如何啊?是不是更嫩一点!”那人摆了摆手倒是很亲切的凑了过去,贱兮兮的开口问道。
见得他凑过来,刘子文也是亲切的搂住了他,宛如两个抽起臭味相投的好兄弟脸上淫笑道“这………嗨,路上急,就主要去夫子庙祈福去了。那秦淮河边也没能去几次,重点是没有表哥在身边,那些个姐们儿,无论多好看多娇美,都是让子文觉得索然无味啊!”
“hia hia hia!!!”说到这里,二人又是一顿贱笑。
但房中一个声音却是打断了二人的 谈话“子文,不要去叨扰你表哥与四叔!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