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道三爷家里,见到虎贲候和叶老鬼了。”
看着满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王口乞反而放下了筷子,声音有些僵硬的说道。
自从得知了皇城潜龙这一次的出动,以及大主成圣一事。
他就再也没有什么胃口吃得下眼前的菜肴。
明明在此之前,他还为如何付钱而产生了苦恼。
“昂,他们应该是去追万剑阁的那位帝境高手了。”
似乎没有察觉到王口乞此刻的异样,只见李狗端起酒杯,和聂兵碰了碰杯。
“毕竟那小子有点张狂,在我们头顶上直接飞了过去。”
“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李狗一口气喝尽杯中的酒,随后似乎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他微微皱了皱眉。
只见李狗忽然疑惑的看了一眼王口乞,忍不住问道:
“这酒怎么像是娘们儿喝的,这么甜。”
王口乞没有理会李狗的疑问,只是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壶酒,然后说道:“不止有万剑阁,还有乱葬岗的人,来的也是一位帝境。”
“圣人门下,总得有点底蕴。”
李狗轻笑了一声,对于王口乞的提醒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他还带了十二位有着皇境实力的尸偶,你知道么?”
王口乞没有理会李狗抬起的酒杯,自顾自的抿了一口。
“看样子乱葬岗这一次企图不小啊,竟然一下子放出来十二个尸偶?”
李狗放下酒杯,听见这话也是诧异了一声:“要说这尸偶制作方法倒是有些意思,据说他们体内寄生着一种奇怪的虫子,通过操控这些虫子,来操控着这些死人。”
听见这话,王口乞也是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李狗竟然知道这么多。
王口乞问道:“你咋还知道这些?”
“当年大主曾经前往西疆,曾带出来一只刚刚练成的。”
李狗将一旁聂兵的酒倒满,然后也给王口乞的酒杯填满,然后才回答了一声。
“虫子?”
王口乞听见这话也是微微惊讶,当下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虫子。”
“叫什么不死虫,说白了就是一条大蜈蚣。”
“我们当年把那具尸偶剖开来研究了研究。”
说到这里,李狗想起了什么,随后声音在此刻戛然而止。
就连他脸上的横肉也忍不住抖了一抖,似乎那是一段不太好的过往。
“不好说?”
王口乞轻声问了一句,随后夹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牛肉送进了嘴里。
毕竟皇城的人有太多秘密了,尤其是李狗这样的人。
“那倒不是,只是说起来太恶心了,怕你吃不下饭”
李狗摇摇头,他看着王口乞,随后轻声笑道:“你想听?”
“咱们这种人命都可以不要,还怕什么恶心。”
听见李狗不继续说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当下,王口乞也是毫不客气的讥讽了一句。
“那行,就讲讲吧。”
见王口乞不在意,李狗伸手提了一下有些掉下去的裤腰,随后将脑袋向着王口乞的方向探了探。
这副模样,像极了内奸交易。
李狗低声说道:“当年大主想要把自己的势力插在西疆,但苦于手下没有熟悉西疆的地貌的,又怕贸然派人去容易折进去。”
“所以便打算亲自走上那么一遭。”
“西疆崇山峻岭延绵,气候更是潮湿阴冷,对于不熟悉环境的异乡人来说,算是一个潜在杀机。”
王口乞听完也是点点头,他曾听三公子研究奇门遁甲时,曾对于西疆一带地势有过几句评价。
“这种地方,倒不会生出些什么凶猛野兽,可那地方虫子倒是个顶个的大。”
李狗看了一眼王口乞,轻声打趣道:“像你这样的胖子,怕是都不够虫群塞牙的。”
“跑也跑不掉。”
“像我这样的胖子也不会去那种地方。”听见李狗的嘲讽,王口乞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李狗,平静的反驳道。
“而且西疆那一带的人更是有着代代传下来的御虫之术,具体怎么样大主倒也没详细的说,但当时大主说这话的语气倒是挺让人害怕的。”
“似乎是吃了挺大的亏。”
李狗回想起大主当时的表情,忍不住喝了一口酒压压惊之外。
还借着喝酒的功夫偷偷看了一眼王口乞的脸色。
却发现王口乞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双小眼咪的快看不见了。
这让李狗有些扫兴。
“说起这御虫之术,我手底下倒是有个跑船的小兄弟出自那里。”这时,许久没有声音的聂兵此刻忽然开口说道。
“哦?”李狗饶有兴趣的看了聂兵一眼,笑道:“那聂兄弟你先说说,让我这大胖小子兄弟开开眼。”
听见李狗在讥讽他没见过世面。
王口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因为眼睛太小没人看见。
聂兵也不推辞,当下也笑着说道:“当时我正好带着兄弟奉命运一批货去晋南地界,途径西疆纳田江时,正好在江边发现了三个昏迷不醒的年轻汉子。”
“当时也没想太多,以为是不小心落水的,见他们还有口气,就把他们仨给救了起来,然后赶紧请了船医来医治他们。”
说到这,聂兵顿了顿,只见他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可惜当时他们三个在水里面泡了太久,再加上身子虚弱,我们那船医尽全力才总算救回来了一个。”
“反正也素不相识,能救回来一个不错了。”
李狗见聂兵脸上有些惋惜,只是冷冷笑道。
“是啊。”聂兵点点头,又继续讲道:“救回来那个小子叫苗木,西疆本地的人,看见我们的船后,死活也要跟着我们走。”
这时,李狗又忍不住插了一嘴打趣道:“咋的,你们船上有大姑娘?”
“以前倒是会带几个,但那一次送的货实在是太重要了,就连出船这事都没几个人知道。”
听见李狗的话,聂兵也是笑着摇摇头,当下也解释了一句。
“船上生活倒真是享受,有海风,有凉酒,还有漂亮姑娘。”
“就连老李我,也想出海看看啊。”
李狗感叹了一句,随后抬手将杯中的酒一仰而尽。
“小二!上酒!”
“然后呢?”没有理会李狗此刻的多愁善感,王口乞只是对聂兵催促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好。”聂兵点点头,只见他拿筷子夹了块肉,放在自己的碟子里,才继续开口说道:
“当时船上人手也没带够,寻思了一下便把他给收了过来。”
“没成想这小子干活倒是勤快,就是一天到晚也说不出一句话,像个个闷葫芦一样。”
像个闷葫芦?
王口乞皱了皱眉,忍不住想起来方才见过的张不苟。
嗯?张不苟长什么样子来着?
王口乞皱了皱眉,明明刚见过,怎么现在一点也记不起他长什么样了。
这让王口乞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有点醉了。
聂兵继续道:“后来跟着我们回了中原,又一起跑了几次船后,这小子的话也才多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他喝醉之后,终于告诉了我们,当年他落入江中的真相。”
“那时候正好也是个夜晚,我们兄弟几个住在船上,也没什么事,便准备好好喝上一顿。”
说起这个,聂兵原本平静的声音里,此刻也多了几分怀念意味。
和兄弟一起夜晚喝酒畅聊的日子,无论是谁,这都注定是一个难忘的回忆。
“反正那晚大家喝的都挺尽兴的,就谈起了自己故乡”聂兵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中已经喝光了的酒杯,继续说道。
“当时苗木也兴起,也在那一晚的最后,谈起了自己的老家。”
“他说自己是什么什么族的守卫,那晚上大家喝的都挺多,再加上名字拗口,实在是记不住那么多没有用的。”
“说是那个族信奉什么虫神,而他就是那个所谓的虫神守卫。”
说到这里,聂兵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疑惑,似乎对于当时记忆有些记不太全。
“这不和那帮信奉黑龙的一个德性?都特么该杀!”
而此刻正吃着饭菜的李狗,忽然听见一个诡异的信仰,当即便忍不住骂了一句。
“客官,酒来了。”这时,店小二端着两壶酒快步走了过来。
李狗接过酒壶,随后见聂兵还在回忆,便忍不住催促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是,这些信奉虫神的族人每年都得为虫神奉上贡品,以求得虫神的庇佑。”
“贡品是一个刚刚出声的婴孩。”
“呵,一群蠢货。”李狗又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而那一年的贡品,恰巧就是苗木他家那个刚刚出声的孩子。”听见李狗的语气里的愤怒,聂兵一时间也不确定要不要继续讲下去。
“大人?”聂兵小心的问了一句。
“继续讲吧。”李狗抬了抬手中的杯子,轻声说道。
见李狗同意,聂兵这才开口继续道:“其实当时人们对于虫神的信奉已经没有那么深刻,所以苗木便打算拒绝这一次要求,并打算放弃这个什么虫神守卫。”
聂兵接过来李狗手中的酒壶,然后给自己的酒杯倒满。
聂兵道:“但也正像李大人先前提过的那样,这帮生活在苗疆一带的人的确掌握着御虫之术。”
“但着御虫之术倒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掌握的,只有那些将自己一生都奉献给虫神的祭祀们,才有资格掌握这些。”
“而就在苗木拒绝祭祀们要求后,当晚,他回到家中时”
“他的妻子和孩子被一群黑色的虫子给分食了。”
说完,聂兵看了一眼李狗与王口乞,无声的喝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