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天山庄龙蟠虎踞于靖王山上,千门万户,极土木之盛,高距群山首,雄伟巍峨,立于其顶便可将整个皇城尽收眼底。
林逸峰正一步一步地登上那高耸入云的万级天阶,此阶直通山巅,每隔千级阶梯,皆设有守卫关卡,林逸峰好不容易才攀至胤天山庄大门,还未及歇息,一群在关前的守卫已冲上前,神色凛凛地喝道:“小子!你上胤天山庄来干什么?”
林逸峰没有回答,只从怀内掏出那夜撕下来的告示。
守卫一看之下,随即明白,道:“你知否胤天山庄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胡乱加入?快些报上名来!”
林逸峰为掩饰身份,只得改名换姓,于是一字字的道:“封——逸!”
……
胤天山庄乃是皇叔皇甫靖天受先皇之命创立,,持“免死金牌”,“尚方宝剑”,权力凌驾所有朝廷机构,直至如今,胤天山庄已有三百个分坛遍布中原各地。
据说,这三百个分坛的坛口,全都朝向总坛而建,宛若万臣朝拜总坛,和总坛上的一座建筑——胤天登龙楼!
这座胤天登龙楼,楼高九层,每层皆有五个房间,更有一条金龙盘绕楼体而上,“登龙”二字名副其实。其位于靖王山最高处,直冲云霄,倘若置身其中,必可尽瞰苍茫大地,大有“君临天下”之势!
如此架势,试问世间一众平凡苍生,谁可匹配?
绝无仅有!
故,能够踏进胤天登龙楼的人简直寥寥可数,胤天登龙楼根本不屑给寻常分坛主进入,也不准寻常门下进入,擅入者——斩!
然而,此刻正有一名男子步进胤天登龙楼,他是少数获准进入楼内的其中一人,只是他也不配坐卧楼内,他仅配“站”和“跪”!
他身形瘦削,已有而立之年,穿着褐色飞鱼服,阴沉的脸色是他的标签。
但这次,他阴沉的脸色中却带着几分慎重,因为他要去见一个人,这个人正是胤天登龙楼的主人,那位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皇甫靖天,一个当世枭雄,浑身皆散发着一股“上天下地,惟我独尊”的皇者气度!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配蟠踞于这栋胤天登龙楼!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配于这胤天登龙楼中稳操生杀大权!
而这名穿着褐色飞鱼服的男子正是常常立于皇甫靖天身畔,替其奔走、献计的监察司总司袁承宪,也是林逸峰的杀父仇人。
他亦拥有在这胤天登龙楼禁地进出的特权。
此刻,这位权倾天下的摄政王一见到他的得力干将袁承宪立马精神一振,暂搁下了手中的公文。
“承宪,东西可到手了?”皇甫靖天笑得很自信,因为袁承宪从未让他失望过,但这次他可能要失望了,甚至是绝望。
袁承宪跪地道:“属下无能,没能找到那样东西,请王爷降罪。”
皇甫靖天脸色铁青,道:“那还不再找?”
袁承宪冷汗大冒,颤声道:“回王爷,林家庄已变成一片火海,无……无处搜寻。”
就在袁承宪刚刚吐出一个“寻”字的时候,“啵”的一声巨响,整个胤天登龙楼也微微摇晃!一道凛冽无匹的指劲已自皇甫靖天指尖激发,重重地打在袁承宪的胸口,将其从胤天登龙楼的第九层轰出,重重摔在地上!
好在袁承宪实力也算不俗,被皇甫靖天轰坠楼下后并未死去,只是全身经脉断了十之七八,整个人深深现在一个蛛网状的深坑里,口中喷着鲜血,无法动弹。
他向来知道皇甫靖天赏罚分明,更知道他对失败者手下无情,他之所以敢回来是因为他不敢逃走。
请罪尚有一线生机,畏罪潜逃必死无疑,早年他见过皇甫靖天马踏江湖的雷霆手段,他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不济事,因为那个端坐在胤天登龙楼第九层的人就是天!
山庄之内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之森严绝不下皇宫大内,但却无一人敢来扶一下这位落魄的监察司司正,没别的原因,只因为他们不敢。
发泄情绪过后的皇甫靖天懊恼地趴在书案上,他思虑片刻后,忽然叫道:“千刑!”
这两个字以雄浑内力激荡而出,响彻整座山庄,宛若九天龙吟。
“来了来了!”玩笑的语气由远及近,一个硕大的身影火急火燎的冲上胤天登龙楼的第九层。
“庄主有何吩咐?”这个满身横肉的家伙叫蔺千刑,是皇甫靖天的亲信,胤天山庄的管事,是庄子里唯一一个敢对皇甫靖天嬉皮笑脸的人。
皇甫靖天沉声道:“那个人的行踪查到了吗?”
蔺千刑忙不迭道:“查到了,那帮叛逆于日前在净空寺逗留,小人一直派人盯在那里,不敢打草惊蛇。”
皇甫靖天眼中一亮,“好!你去把林家庄被灭门的消息放出去,老夫就不信他们不来自投罗网。”
“是,属下这就去办。”蔺千刑正欲退下。
皇甫靖天道:“慢,把袁承宪给我扔入地牢,我们不需要他了!”
蔺千刑震惊道:“啊?庄主,袁承宪他追随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是否三思啊?”
皇甫靖天挑眉冷笑道:“哦?看起来你与他感情极好,要不老夫成全你将你与他一并关进去?你莫不是以为老夫没了你二人就无人可用了?”
蔺千刑登时吓得脸色惨白,道:“不不不,我与他无甚交情,他有负庄主厚望实在是死有余辜,您没有立刻下令处死他已是对他仁至义尽……”
皇甫靖天厌烦了蔺千刑的阿谀奉承,怒道:“那还不滚!”
蔺千刑一刻也不敢多留,用比来时还快的速度离开了胤天登龙楼,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血泊中的袁承宪,心道:“兄弟啊,怪只怪你命不好摊上这么个麻烦事,你若是在那地牢中做了怨鬼可千万别要来寻我啊。”
不过比起这个,蔺千刑更在意的是皇甫靖天的那番话,他与袁承宪已是那老匹夫身边的一流高手,没听说他还有培养别的势力,看样子以后不能再有恃无恐了。
他往后望了眼那座辉煌雄伟的建筑,发现这座建筑的主人真的如天一般不可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