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华元因劳累还未起,而秦罗敷也在睡着懒觉。墨君本欲喊她一起去见吕不鸣,但后者根本不愿起来,还称自己是在养颜。
墨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三娘该不会也是这样保养的吧。
于是墨君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渐渐地逛到了主厅,一路行来,只见吕府很大,但下人相对来说就显得很少了,只剩那些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武丁四处巡逻,仿佛如临大敌一般,即便是见到自己,也只是投来警惕的眼神,不肯放松戒备。
墨君虽心中诧异,但这是别人的事,自己也管不着。
主厅正中,那张字幅仍然静静地悬挂在那里,墨笔宣纸下,“无为”二字飘逸若神。
一笔而下,挥毫洒脱,仿佛舍去了尘世的浮华,悠远闲适,有了几分大隐隐于市的韵味,写尽春秋。
墨君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驻足观望。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笑声:“想不到谭公子还对这书法有所造诣,吕某这当要刮目相看了。”
“小子见过吕公。”墨君急回身行礼,随后嘴角轻轻上扬:“这字一看便知出自书法大家,我又怎敢夜郎自大,在吕公面前班门弄斧。”
“谭公子说笑了。”吕不鸣大步迈入厅中,行至台前仰首望着那副字帖,眯起了眼睛:“吕某不过一介粗人,九流之辈,上不了台面,自然也不懂这些文雅之物。只不过方才见谭公子聚精会神,若不是欣赏,那想必是心有所悟了?”
墨君平静道:“悟字谈不上,只是觉得有些怪而已。”
“何怪之有?”
墨君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向那无为二字,笑道:“无为不争,本是道家奉与君王的思想,让君不与民争,但后来,君王用其为人,百姓以其处世,放任自流,无欲无求。”
“我年少观书之时,诸子百家皆有涉猎,儒有六德六行,法前不问亲疏,阴阳统筹万物,鬼道纵横捭阖……但我却最看不得道门的无为不争。这世间本是如此,与人争方可安身,与天争方可立命,如若不然,前朝何以驱赶蛮夷,武帝又何以一统江山?即便是在这大周盛世,先帝稳坐庙堂之上,也要与八王争,也要与权臣争。”
“甚至在这江湖之中,人人也皆要争斗,就连吕公您的财富,不也都是争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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