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高空一声轻响,黑虎下山景象浮空。
距离太远,酒楼中,包括广威县城内,决计无人能目视五百里之遥,看到那黑豆般大小的异象。
偏偏那黑衣女子却似缓实急转过头去,若有所思,放下酒杯,丢在桌上一枚碎银,拿剑而走。
酒楼中众人只觉眼前一晃,隐隐一道黑影闪过,却哪里还有那妙人儿的影子,皆是唏嘘不已,怅然若失。
半日已过,韩冲已然恢复了精气值,算来,一个时辰恢复两点,慢如蜗牛。
午时县衙送来了酒菜,孔力言与那朝天鼻司差推杯换盏,喝的醉醺醺。
如今朝天鼻瘫坐在主位,孔总捕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韩冲则倚窗而坐,查看着七十二地煞术详解。
俄顷,韩冲浑身一震坐起身来,却见一杨柳绰约的黑衣女侠,身影翩若惊鸿般从天而降飘落院中。
见其欲往后厅内冲去,韩冲运足疾风步伐,一个忽闪,停在了那女侠之前丈许,抬手将其拦住。
“这位女侠请了,在下乃是清浅县衙副总捕头,韩冲!
敢问芳驾何故来此?”
“让开!”黑衣女子淡淡说道,前冲之势不止。
韩冲再欲阻止,哪知一声锃鸣,一柄阳白霜剑已架在了他脖颈之上!
“女侠,此乃县衙重地,刺杀朝廷命官可是罪同谋反的!”
韩冲面色一沉,此女翻墙而落,强闯后衙重地也还自罢了,没成想一言不合就是拔剑相向!
“你不怕死吗!”
女子的声音淡漠却清脆如莺。
这时那孔总捕和朝天鼻也出得门来,朝天鼻手架鲽石带,踱着官步正要诘问。
不料却突地瞄到了女子腰中所系黑虎玉佩,脖颈骤然一缩,疾步前驱,双手抱拳恭敬道:
“提刑司司差王鸿达,恭迎司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锃,霜剑回鞘。
此女竟是传说中的斩妖司司使!
韩冲心中一凛,暗道这斩妖司使果然武艺不凡!
“是你释放的穿云?有何妖魔?”
“是是!卑职听闻清浅县之咸水镇中,有数十人口失踪,故而不得已发出穿云,欲请司使查察。”
朝天鼻额头冒着冷汗,头也不敢抬,颤声回答。
“听闻?无影之事,虚唤本使,你可知罪!”
女子声音虽然冷淡,但却很有压迫感。
“不敢不敢!这...这!”
朝天鼻腿肚子发虚,浑身紧张到剧烈颤抖,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连连看向韩冲和孔总捕哀怨求助。
“启禀司使,是在下请王司差求唤于司使的。”
韩冲向前一步,拱手道。
“你?”黑衣女子斗篷一转。
这一转,同时有股微风吹起那面纱一脚,韩冲双目一滞,意识到不妥,赶忙转过目光。
“是!”
这是一张冷月清光般的绝世容颜,黛眉凤眼,琼鼻朱唇。
“你想清楚,若说不出缘由,可是要吃罪的。”
韩冲一拍怀中储物袋,取出那妖狐前腿向前递去。
“司使请看,此乃狐妖之腿,此妖冒充县令,盗取库银,被在下所斩,捡了回来。
故而标下断定那咸水镇中也定有妖孽作祟!”
黑衣女子沉寂不言,将狐腿抓过手中,翻看两下。
“唔,此狐腿确实乃狐妖所有,狐族到如此体型,应类同于人修炼精中期境界!”
“你一个小捕快,竟能斩断狐妖前腿?”
黑衣女子沉吟片刻,音带疑色。
韩冲面色不变,拱手回到:“侥幸而已。”
前者也不追问,看来此清浅县中还真不乏妖物。
“你们三个,即刻出发咸水镇,本使会在暗中保护!”
“这!”朝天鼻与孔总捕面面相觑,不是吧,还要去啊!
暗中保护,那岂不是作为诱饵!
“启禀司使,王大人,县衙而今群龙无首,小的还是在此留守,由韩副总捕随二位过去即可!”
孔力言原本就红彤彤的大脸愈加涨红,见状不妙,率先推脱,把韩冲往前一搡推上前来。
“额!那个,司使大人,在下近日闹肚子,可能是老胃病犯了,恐怕不能陪您老人家过去了,便由韩副总捕伺候您过去吧。”
朝天鼻脸色一僵,暗道孔总捕这个老油条,竟比自己还要胆怂几分!而后面色一板冲韩冲说道:
“韩副总捕,探查咸水镇之重任便落在你的肩上了,勿要推脱,当以百姓安危为重!可莫要违逆司使大人。”
韩冲沉吟片刻,前往咸水镇势在必行,点头应承。
黑衣女子这才转身跃上屋檐,眨眼间消失不见。
...
“来人,牵匹快马,本总捕要去咸水镇捉妖!”
韩冲来到前衙,看着一群病恹恹、百无聊赖的捕快、衙役,沉声低喝。
近二十多位衙差立时炸了锅,要说近来清浅县城谁最出风头,那无疑便是这位韩副总捕了!
韩冲的事迹先是县衙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继而疾速传开乃至整个县城。
此时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街头巷尾、茶馆酒肆,皆是啧啧称奇。
有的说韩冲长着人的脑袋却有着黑熊般的身躯,有的说他长着三只眼睛六只耳朵,有的说他根本就是一只火蜥蜴变得,能喷火吐雾,神乎其技!
“韩神捕,您真的是要去咸水镇捉妖吗,带上小的吧,小的给您牵马坠蹬,誓死追随您左右啊!”
一位削瘦如猴的衙役笑的像哭似的,忙去牵马。
“是啊!韩神捕,您可是俺的偶像啊,带上我们吧!俺要拜您为师!”
一群差役把韩冲团团围住,哭爹喊娘的求抱大腿。
虽然有拍马之嫌,但能看得出来,他们言辞之间不乏真情流露出对英雄的崇高敬意!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跟我一起,但必须遵从本捕命令。”
在这个妖鬼横行的世界,凡人们对于能力挽狂澜于既倒的捉妖仙使那是崇拜的五体投地,这也是斩妖司使能见官大三级的尊崇之处!
被点中的四人如同被打了鸡血开了光一般,活蹦乱跳的簇拥着将韩冲扶上马去。
其他的差役们则是齐声哀叹,连连摇头唏嘘。
韩冲试驾了一番胯下枣红踏雪宝马,只不过此马甚是瘦骨嶙峋,真怀疑是否能负重远行。
...
“头儿,您说那咸水镇果真有妖吗?
我听一个邻居说,那咸水镇可是咱们清浅县最富的镇子,号称远近闻名的茶庄,家家户户种茶贩茶,只是近三月以来,失踪人口陡增!”
瘦猴差役嬉皮笑脸问道。
“切,我说瘦猴,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我一个亲戚就住咸水镇中。
据他说,这三个月来,咸水镇叶家的茶叶品级扶摇上升,直供京都的殿中省尚食局,将另一茶叶大家夏家压的喘不过气来!
我还听闻那镇中可不止失踪人口,叶家和夏家还屡有争斗,现在咸水镇中一条街都无人敢于开门出市!”
另一位笑面圆脸衙役口若悬河却面露鄙夷神色,笑的比哭还难看三分。
嘶!韩冲心中愈发迷惑,看来此镇案情颇不简单呐!
四衙役一路吵闹不休,到了晚间日落西山,一行人竟还未看到咸水镇的影子,只得来到一户农家大院暂歇。
此农家院落收拾的井井有条,布局的颇有闲趣,鸡儿叫狗儿跑。
叫门后走出一农妇,哭丧着脸,看到韩冲一行明显惊惧非常,而后挤出一丝强笑。
知道原来仅是借宿,才略显镇定,不过依旧是愁苦满面。
“几位官爷请喝茶。”
别看这农妇打扮的土里土气,竟是取出五盏青瓷杯具,冲沏了一壶上好绿茶出来!
以杯盖拨动悬浮的茶叶,闻之清香扑鼻,抿之齿颊留香。
“好茶!”
“嘿,我说头儿,您还懂茶那!果真乃我辈楷模啊!”
另一五大三粗黑汉衙役顿时两只眼睛冒着星星,他自幼最是崇敬文人墨客!
“略懂一二,这位大姐,你这院落看起来不小,为何只你一人,你夫君何在?”
韩冲心中一动,此妇如此愁眉苦脸,应是有难言之隐的。
喝了人家的茶,却是不好不问问此妇的苦楚,能帮便帮一把也算为百姓伸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