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蝶绣罗裙,奉元城,初相见。
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
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从小在西域小镇里长大的敖凡,玉儿已经是他见过最美的容貌了,直到今时今日,敖凡似乎明白了赵子良为什么说不来一定会后悔了。
“咳咳”从发呆中被一声干咳声唤醒的敖凡尴尬地看到还坐在地上的姑娘,连忙上前扶起道:“对不起姑娘,是我鲁莽了,你……没事吧”。
拍了拍身上的灰,姑娘看了眼自己的裙子,结结实实给了敖凡一个白眼道:“没事,离被你撞死还有段距离呢”。
说完,突然伸出一双洁白无瑕的手,微微一笑对敖凡说道:“喏,我刚买的新裙子就被你弄脏了”。
说着,又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糖人道:“还有我好不容易排队买到的糖人,都因为你,你得给我赔钱”。
“没问题,额,需要多少钱姑娘”敖凡赶忙回答。
“哼,得一百两”……
看着回答干脆利落的敖凡,那姑娘脱口而出道。
没有丝毫迟疑的敖凡,赶忙从身上拿出了一个钱袋,递给了眼前的姑娘道:“姑娘出来的着急,我身上就这些,你在这等我,我回去拿了剩下的来给你”。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姑娘没想到自己漫天要价一百两敖凡也能答应,随即撇了撇嘴道:“算了,本姑娘也不差这点钱,今天我心情好,原谅你了,咱们江湖再见啦”。
说着便起身要离去,敖凡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似乎有话而说不出口。
“额,那个,姑娘你叫什么啊,要不我去帮你再买个糖人吧”鼓起勇气的敖凡追上去说道。
“切”谁知那姑娘白眼道:“买糖人就买糖人,干嘛问我名字啊,装腔作势”。
突然那姑娘好似想到什么一样,眼神一转笑着对敖凡说:“你要想知道我叫什么,也可以,城北有家永红包子铺,我一直想吃他家的叉烧包,你要能给我买回来,我就告诉你,只不过……”。
“好,那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就来”还没等那姑娘说完敖凡就答应了下来,一个转身就飞奔而去。
看着头也不回就离开的敖凡,那姑娘不由娇笑一声:“嘿嘿,还有这样的傻瓜”。
皇宫位于奉元城南,南北之间来回少说需要一个时辰,丝毫不认为敖凡会回来的姑娘随即转身离开。
夜色渐深,奉元城也安静了下来,当敖凡提着包子回到原地时,只有赵子良在那,不解地看着敖凡。
“我说大哥,你去哪了?你说你去去就回,我等了你一个时辰啊”低头看到敖凡手机的包子又问道:“你不会就是为了买个包子吧?”。
敖凡痴痴看着那姑娘离开的地方道:“你没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姑娘吗”。
看了眼四周,赵子良摊手道:“那有什么姑娘,只有我,在这寒风之中苦苦等你啊”,说完还大声地醒了一下鼻子。
苦笑一声,知道自己被耍后的敖凡轻叹一声,拍了拍赵子良的肩膀道:“大哥的错,走,回去吧,喏,包子给你吃”。
接过包子的赵子良摇了摇头,和敖凡朝宫墙走去,嘴里嘟囔道:“包子都凉了,哎,英雄难过美人关哟”。
翌日清晨,大渊皇宫西北角,皇家比武场内。
用完早膳后,众人就被带到这块巨大的比武场内,有趣的是,一晚过去,从凉州来的五个人也分成两派。
敖凡和赵子良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还有两人也始终围在肖若海身边,想来也是从凉州官家走出的弟子。
皇家比武场内,已经有了不少身影,抬眼望去,其中一行三人以一名背负双刀的赤膊少年为首,想必是辽州的韩啸天等人。
另外三名身穿蓝色长袍,领头一人手中挥着一把羽扇的应该就是汴州的上清派三人。
走上前去,看到敖凡等人的一瞬间,众人先是礼貌性的点头示意,很快又都陷入了窃窃私语之中。
“少主,那个青衫长剑的就是敖凡”一个身材魁梧,背负一柄长刀的男子对韩啸天说道。
韩啸天看了一眼敖凡,眼神一凛道:“点沧派一向装的与世无争,现在也想入世分一波羹,哼,我倒很想会会这个点沧十四剑”。
上清派的三人却好似并不认识敖凡,一向主张“无为而治”的他们此刻也纷纷打坐起来,全然不把即将开始的比武放在心上。
一阵齐刷刷地步伐声陡然传来,一队披甲武士簇拥着两名官员走在前面,五名齐身白衣的剑客跟在后面。
“大哥,昆仑剑宗的人来了”赵子良示意敖凡道:“最前面的就是洛天依,听说昆仑剑诀共七层,她已经练到第三层了”。
敖凡忍不住一笑,真要如他所言,那自己还真不用担心什么了。
敖凡又看了一眼那洛天依,一身白衣也没有遮挡住曼妙的身姿,头发往后扎了起来,雪白的肌肤却面无表情,像一块冰山一样。
“咦”敖凡突然看到,队伍的最后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还附有面纱的女子缓缓而来,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布袋。
“那是谁?”敖凡疑惑地问着赵子良,不知为何,那个身影总觉得在哪见过一般却又想不起来。
“应该是禹州的吧,禹州地处偏僻,历来不被重视,我也不知道是谁,没想到也是个女的”赵子良摇了挠头说道。
“十七个考生都已到齐,今日先开始殿试的抽签仪式”一名身穿宽大官服的中年男子被禁军簇拥在最中间道:“在下贺松年,现任兵部侍郎一职,也是本次殿试的主考官”。
扫视了一眼场上,贺松年继续说道:“殿试共四轮,抽签比武,输方直接淘汰,比武场上严禁伤人性命,点到为止”说着停顿了一下正声道:“如有不从者,军法处置!”。
没有人怀疑贺松年所说,不论你出身多高贵,资质多好,在大渊,违抗军命都是死罪难逃。
敖凡环顾着四周,虽然武考还没有结束,但按渊朝惯例,能进殿试者不论输赢,最后都会被皇家委以重任,没人愿意自毁前程。
抽签很快就开始,一人一签,抽完就交给贺松年,想知道结果只能等他宣布。
短暂地核查后,贺松年就开始抽签结果的宣布:“武考殿试第一轮:
洛天依对王猛
韩啸天对郭涛
赵子良对韩岱山
……
敖凡,轮空”。
众人皆是一愣看着敖凡,不知该羡慕还是庆幸。
“抽签结果已出,大家回去准备,明日正式开始比武”随着贺松年的结束语,众人也纷纷散去。
“我去,大哥,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怎么把我的轮空给抢了……”赵子良路上就开始了哀嚎。
“我也不想,事已至此,你好好加油明天,我去看你比武,我相信你”敖凡只好如此宽慰赵子良道。
赵子良一叹道:“得了吧,就属我点背,抽到了天刀门大弟子韩岱山,那可是实打实多年的武师,我看我没戏咯”。
原来是那个长刀男子,没想到竟然是天刀门的大弟子,敖凡拍了拍赵子良肩膀道:“没事,长江后浪拍前浪,你想想你的长处,并非没有机会”。
赵子良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回到房间便开始了傻笑……。
第二天,皇家比武场。
不同于昨日的安静,今天的比武场围坐着文武百官,甚至还有当朝天子宇文泰。
渊朝尚武,对于武考格外重视,三年一度的殿试比武也成了王公大臣们的一场盛会。
八场比武,逐一进行,洛天依和韩啸天毫无悬念地赢下了比赛,终于来到了敖凡最关心的赵子良和韩岱山的比试。
场上没有响起多少掌声,似乎每个人都认定了赵子良必输无疑,甚至有官员在私底下打赌,韩岱山二十招以内就能解决战斗。
擂台之上,韩岱山穿着绣有火焰刀柄标志的天刀门短衫,一身夸张的肌肉仿佛巨石雕刻出来的一般,手中长刀足足六尺有余。
相比孔武有力的韩岱山,赵子良单薄的像个孩子,干练的银色皮衣上穿着一层薄薄软甲,一杆红缨长枪握在手中。
韩岱山率先开口了。
“天刀门,韩岱山,请多指教”。
“凉州,赵子良”。
抱拳行礼后,韩岱山瞬间沉肩发力,巨大的长刀随之而起,协着强劲地刀气直奔赵子良而去。
两人相差不过十步之时,赵子良才动身,一个鲤鱼打挺,将两人距离再次拉开,毫发无伤地避开了这一刀。
赵子良突然发话:“韩大哥,你今年得有三十有余了吧,怎么才来参加武考,莫非是另有隐情?”。
韩岱山正欲再次挥出的长刀停在了半空,他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这突然戳到他的痛处。
还没等韩岱山回答,赵子良确有如连珠炮般开始了。
“你说你明明才是大弟子,怎么非得给韩啸天毕恭毕敬的”
“唉,我可听说韩家就是让你来给韩啸天陪考的”
“韩不空老前辈口口声声说你是义子,这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啊”
……
一通快语连珠,在场的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场下的韩啸天更是脸色发青。
“够了,你到底来比武还是废话的”韩岱山怒吼着打断道。
一咬牙再次暴起,挥着手中长刀,狂风骤雨地砍向赵子良。
可赵子良也不慌不忙,一边抵挡躲闪着,一边嘴巴依然不停地重复着。
“你给我闭嘴啊”韩岱山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一刀劈下!
刹那间,敖凡和赵子良都露出了一丝笑容,被赵子良扰乱了心智的韩岱山漏出了破绽。
没有放过这次机会,赵子良瞬间提枪而上,一枪刺向了韩岱山的前门,大惊失色的韩岱山急忙收刀抵挡。
可是为时已晚,赵子良一个滑步,长枪划破了韩岱山的甲胄和胸膛。
一击得手后的赵子良接连三枪刺出,逼得韩岱山节节败退,本就被赵子良干扰到的他又被赵子良一枪刺中,魁梧的身躯渐渐变得迟缓下来。
吃力地挡下三枪的韩岱山发现,赵子良突然一跃到身后,瞬间长枪横扫而出。
“噗”突出一口鲜血的,被击中背部的韩岱山直挺挺飞了出去。
艰难地爬起来,韩岱山愤怒地看着赵子良,长刀横在胸前,打算用自己浑厚的内力与之消耗。
赵子良没有迟疑,提枪爆射而出,绕着韩岱山不断地刺出。
因为受伤的原因,加上赵子良飞快的速度,韩岱山始终不能把视野锁定在对手身上,凭借长枪和速度的优点,赵子良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
急风骤雨般地长枪不断刺出,而飘忽不定的脚步更是让人难以捉摸,一炷香的功夫,韩岱山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衣服,起初对赵子良的愤怒也转化成了折服。
他清楚赵子良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自己很难站在场上了。
“我认输”……。
无奈地韩岱山喊道,赵子良也迅速收回了长枪。
“韩大哥,承让了”
看到韩岱山的认输,场下瞬间炸开了锅,天刀门大弟子竟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敖凡和赵子良相视一笑,他也没想到敖凡会想到这样的方法。
顿时场下如炸锅了一般,有把掌声送给擂台上长枪银甲的少年的,更多的都是对他的指指点点。
“且慢”!
突然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