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话是这样说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只不过对山羊胡子老道来说,亲手了结自己徒弟的性命,可不只是领进门这么简单,就那样扎着马步立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而敖凡也一样震惊,那颗珠子当着他的面就这么进了玄灵嘴里,急得他赶忙跑上前运气打在玄灵背上,想帮她把珠子给逼出来。
“灵儿,你且运气护住心脉,我帮你把这东西弄出来”!
那颗黑色珠子自入了玄灵口中那一刻开始,玄灵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油然而生,五脏六腑都要被冻住了一般,听着敖凡的话赶忙沉住气打坐起来。
敖凡源源不断地输送先天之气到玄灵体内,却仿佛是石沉大海,玄灵此时的体内就像是一块深不见底的冰窟,不论多少先天之气,都始终填不满。
“凡郎,你身负重伤,别耗费气力了,我自有办法的”玄灵对身后的敖凡柔声道。
“灵儿……”!
敖凡正欲说话,却感觉自玄灵体内莫名传出来一阵炎热,与先前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相互对峙着的,一道巨大的排斥力从玄灵身上传到了敖凡手上,把敖凡震的往后退去。
敖凡定睛细看,那股热气十分燥热,甚至寻常人都不能触碰,寒气和热气在玄灵身上来回交织着,映照的玄灵原本娇嫩的皮肤也是一会红一会白的,可不论敖凡再怎么想上前运气,那股排斥力依然能将他拒之于外。
“噗”的一声,玄灵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敖凡一惊跑上前去,玄灵却不知为何,任敖凡再怎么唤竟是昏了过去,敖凡摸着玄灵额头,不知为何感觉那股炎热倒是有几分熟悉,但敖凡没发现的是,玄灵袖口中那个精致的朱红色手链,也是热的发红发烫……。
“敖大人,先不用惊慌,刚刚这珠子如果贫道没猜错的话,那枚珠子应该是一颗妖兽的内丹,我观察此地凶气甚重,我那孽徒应该是夺了妖兽的气血吧”缓过神来的老道走上前说道。
“道长说的没错,他吸收了一个叫做蛊雕的上古凶兽的气血才走火入魔的,那这内丹可有办法取出来道长?”敖凡焦急地问道。
“蛊雕?此等凶兽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哎,若是寻常妖兽倒也罢了,这样的上古凶兽倒是棘手了”老道听了一惊道。
“道长何意啊?”敖凡追问道。
“妖兽内丹蕴含着妖兽的气血,对习武之人有延年益寿,补气养血之用,只是内丹同时带着妖兽凶气,需要服用之人驯服才可以吸收,倘若是服用内丹过于凶煞……可能也会适得其反,被其反噬……”。
敖凡听得老道所说,又是急火攻心连忙扶起玄灵,作势要运气帮她逼出内丹,却被那老道用手中拂尘阻拦道:“敖大人,切不可擅自给这姑娘输送先天之气,稍有不慎,可能会让她内力失衡,走火入魔”。
“这姑娘身上不只有那阴冷的妖气,还有与之对抗的一股力量,当下并无碍,福兮祸兮,大人若信得过我,我倒有个办法,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那老道士摸了摸玄灵额头缓缓说道。
“道长有何办法,还请快说!”敖凡赶忙问道。
“蛊雕乃上古凶兽,就算已经死了,但体内阴冷之气太重,此时她体内一冷一热两股气息对峙,得有个懂得阴阳调和之人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贫道也不敢妄言,只是若大人随我回上清派,我师兄玉清子,却是天底下最懂这个的人了”。
“道长此话当真,玉清子前辈一定可以救灵儿?那此去上清派需要多久呢”敖凡喜出望外问道。
“如果我师兄不行,大大罗金仙也没有用了呵呵,只是上清派在汴州东海之上,离这还有至少快马两天两夜的路程,咱们得快点出发,希望这姑娘能挺得住”老道士开口道。
“灵儿一定可以的,一定会没事的,还请道长带路,我们赶快出发吧”敖凡摸着玄灵鬓角说道,眼中柔情似水,又异常坚毅!
“敖凡还未请教道长名号”。
“贫道上清派曾尧,道号纯阳子”。
“曾道长……你与那夺骨道人?”。
“呵呵,一龙也是孤儿,被我收留在山中,也随便给他起了个名字罢了,缘深缘浅,今日也是由我亲手了结了这段缘分啊……”。
敖凡听后不由感叹世事无常,也不再多说,扶起玄灵,看了看四周的一片荒芜,摇头叹息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
“道长,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不可以”。
“敖大人但说无妨”。
敖凡便把同安城经历的事情说给了曾尧听,曾尧听到鬼刀老人胁迫敖凡进程,又听到苏云和血盟的关系再到后来遇到蛊雕诸多事宜,不由也是一惊。
“那敖大人你是想做什么呢?”。
“我是想,能不能把他两也带回上清疗伤呢道长?”敖凡开口说着,倒是让众人都吃了一惊。
苏云脸色苍白看着敖凡一脸诧异,她原本以为已经到了离别的时候了,她也知道敖凡这一走,等待自己的也只有无尽的逃亡或者是死路一条了,没想到敖凡竟然还要带上自己。
“上清派救死扶伤从来不问出身,只要二位愿意即可,只是贫道没想到敖大人此时此刻还有这等想法,敖大人心中有大勇啊”曾尧赞许地说道。
“他二人落得如此,与我也脱不开干系,就算他们之前有错,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这而一走了之,敖凡曾经发过誓,就算救不了天下人,但只要我遇到了就不能不救!”敖凡斩钉截铁地说道。
“呵呵,敖大人说的不错,勇者不在于何时杀戮,而在于何时宽恕!”曾尧一字一句说道。
“呵呵行了小子,咱两也算一笔勾销了,你赶紧去你的上清吧,老朽还有事情要做,不劳你费心了”鬼刀老人却突然起身说道,说完便往外走去。
“那个姓廖的小子,你们把那个何洞天,关到哪里了呀?”。
原本扶着廖洪的廖勇一怔,一连发生的事让他还没缓过神来,不免呆立在了那里,没有作答。
鬼刀老人转头瞪了他一眼,一脸怒气道:“怎么?你不会把他已经杀了吧!”。
老人说着,一身杀死突起,把几个围观的苏家人吓得后退,廖勇好像缓过来神刚想开口,在倒下的高墙外,一直守在那里的管家老冯率先开口道:“何公子没死,没死,我……我这就去放他出来,您老别着急!”。
众人看去,那个看起来吓得不轻的老冯,却是所有苏家人中,站的最靠前的一人了。
“我还差点忘了他了,何公子也是命苦之人,也得把他救了”敖凡也附和道。
景隆十三年新年伊始,同安城最大的府邸苏家是紧紧关上了大门,辞退了前来的客人,在一城的议论声中,缓缓拉开新的一幕。
苏家的一处四下无人的祠堂内,何洞天看着布局陈列几乎没有太大改变的祠堂,满眼泪水地触摸着那价值连城的“杜康造酒图”。
“何洞天,代何家的子子孙孙,谢过众位恩人了!”何洞天突然跪下对着敖凡和鬼刀老人磕头道。
“唉,你别多想啊,老朽只是不想欠你的人情,答应过你要是活着出来便救你,我做到了,咱们两不相欠了”鬼刀老人没有跟敖凡上前扶他而是冷冷说道。
何洞天冲他点了点头,又转头对敖凡说道:“何洞天此生,还能来我何家祖祠已经是此生无憾了,当日那十两银子我始终记得,一定会还给公子的”。
“那你可是答应过老朽,还要给我一口真正的翁头春喝的,你可还记得?”鬼刀老人突然问道。
何洞天脸色一红,不由尴尬笑了笑,瞥了眼一旁的苏云没有说话,苏云报以一笑道:“何公子,还记得苏云吗?”。
“大当家的,自然记得”。
“这些年,是苏云做错了事,当年在何家承蒙公子和老爷的恩情,苏云却无奈做了那样的事,也只能偷偷留下这间祠堂亡羊补牢了,现在苏云自知罪孽深重,苏……哦不,何家酒坊理应物归原主了”苏云行了一礼,笑着说道。
“苏……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何洞天不可置信地说道。
“同安城的翁头春,本就是属于何家的,苏云越俎代庖多年,已经是罪过了”苏云回答道。
“何公子,苏姐都说了,你就继续在这经营酒坊就好,我也会立即传书陛下,给你们何家陈冤雪耻,还你们清白的”敖凡也开口道。
何洞天喜极而泣,说不出话来,只得继续跪下磕头,连忙被敖凡拉了起来,但原本站在一旁的廖勇和老冯等“苏家”人,不由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如今何洞天重新掌握了何家,那他们这样“前朝余孽”是何去处呢?
“诸位,苏家这些年经营有方,离不开苏家上下一心,如今换成我何家继续造酒,还请诸君与我一同努力,不辜负手里的这祖宗产业,可好?”何洞天起身,对着老冯他们突然行礼道。
老冯和廖勇都是一愣,不由心头激荡,对于他们来说,上面的血雨腥风他们一概不知,但不论苏家还是何家,都是他们辛苦奋斗来的产业,何洞天的话,说进了他们心里面。
“我等愿随何大当家,共兴祖业!”。
何洞天破涕为笑,对着鬼刀老人等人一礼道:“老先生,各位恩人,江湖路远,只要我何洞天在,我何家的翁头春一定为各位奉上!”。
曾尧捋了捋胡子,对看似漫不经心不看何洞天一眼的鬼刀老人小声道:“先生看似一身杀气,实则心细如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