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田董事长,好久不见了!您身体依然这么健康,真的是让人非常欣慰啊!”
易青走上前,陈孝棠自然有住友财团的其他人招待,等到易青坐下,整个餐厅就只剩下了他和崛田庄义两个人。
崛田庄义看上去满面红光的,可一点儿都不像是正在被国家调查,家业时刻有倾覆之危的样子。
“呵呵!易先生,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崛田庄义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一瓶红酒。
“这一瓶是36年法国波尔多的红酒,现如今在全世界现存的也只剩下这一瓶了,我也是因为今天要招待贵客,才特意从银行的保险柜里拿出来的。”
36年的!?
你确定这玩意儿没有变质?
易青抬手拿起高脚杯,学着那些品酒名家的样子,轻轻的晃了晃。
“崛田董事长,用这么名贵的红酒来招待我,怕是要暴殄天物了!”
易青说着,将酒杯放下。
“是吗?”崛田庄义笑道,“我倒是认为,除了易先生,怕是没有人更有资格来品尝这瓶红酒了。”
“崛田董事长抬爱!”
说着话的功夫,崛田庄义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按钮,很快有侍者走了过来,为两人送上了前菜。
“易先生,请!”
易青点头,将盘子里那个裹着奶油的西蓝花插起来,丢进嘴里,看着崛田庄义仪式感慢慢的品尝这一丁点儿绿,不禁觉得胃疼。
一直进行到了餐后甜点,两个人看上去好像就是专程来吃这顿饭,期间谁都没说生意上的事,只是偶尔聊聊最近东京糟糕的天气,以及去年结束的意大利世界杯。
“易先生!”
崛田庄义端起酒杯,对着易青示意了一下,易青拿起酒杯,直接将那一杯子底的红酒喝下去,酸溜溜的,还有点儿涩涩的感觉。
“看起来易先生没有开玩笑,这品酒也是有学问的!”
易青放下酒杯,看着崛田庄义:“哦?还请崛田董事长指教!”
崛田庄义摆了摆手:“指教就算了,我本身也不是个品酒的行家,不过,我知道一个道理,物以稀为贵,这是中国的古谚语,这瓶红酒目前现存于世的就只剩下了这么一瓶,越是珍贵的东西,希望得到它的人也就越多,这瓶酒当初还是我在拍卖会上用重金购得,这些年来,一直有人希望我能出让,但是,我这个人天生有个奇怪的习惯,属于我的东西,除非我愿意拿出来分享,否则的话,谁也不能惦记,更不能奢望据为己有。”
易青闻言笑了:“是吗?没想到,认识这么久,还在一起合作过,我和崛田董事长居然终于找到了共同点。”
“共同点!?”
“是啊,共同点,我和崛田董事长一样,属于我的东西,谁都不能打主意,甚至,我还要比崛田董事长更加偏激,我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那如果人家不给呢!?”
崛田庄义虽然在笑,但是眼神已经变得凌厉,虽然已经年近花甲,可周身的气势一旦放出来,还是能让人清楚的感觉到,他作为上位者的强大气场。
易青感觉到了,可是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伸手拿起那瓶红酒,直接给自己的杯子倒满,然后一仰头,将整整一杯红酒喝了下去。
“崛田董事长好像对中国的文化很有研究,那么就一定听过另外一句话,叫做谋定而后动,我这个人从来都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而且,我这个人还有一个习惯,无论是做什么,都喜欢提前按照最坏的结果来准备,所以,我想要做的事,很少有办不成的。”
崛田庄义脸色微变,盯着易青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易先生就从来没失手过吗?”
易青连想都没想,直接回了两个字:“没有!”
崛田庄义眉头深锁,他突然感觉到好像现在局势的发展并非像他之前想象的那样,一切尽在掌握中,但是,又怀疑易青是在虚张声势。
关于那个计划,崛田庄义知道,易青肯定已经起了疑心,眼看都要掀桌子,亮底牌了,他也不怕易青知道他的打算。
只是
“易先生一直都这么自信吗?”
易青笑道:“这不是自信,我刚刚说了,我只是习惯把所有事情都摆在最坏的情况下去考虑问题,这样能够让我提前做好一切应对的准备,既然我已经准备好了应付一切,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那么易先生,对于现在的处境又提前做了什么准备呢!?”
话一出口,崛田庄义就后悔了,这件事,谁先揭开,谁就被动,他居然没忍住,多年的养气功夫,居然在易青这个年轻人的面前破了防。
“崛田董事长指的是哪一件?”
易青笑着拿起勺子,仔细的品尝起了面前的甜点,味道确实不错,虽然是甜点,但是却并不腻人,而且,还有一股清香的味道。
这个时候还在装糊涂?
崛田庄义知道自己在见面之后输了第一局,但是,他不相信,这边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准备,易青真的还能全身而退。
“易先生,事情进行到现在这个程度,我们也没有必要再互相试探了。”
“哦!?崛田董事长是要亮牌了吗?”
“亮牌?不错,这个比喻非常恰当,只是怕我亮出底牌之后,易先生一直以来的自信就该消失不见了!”
“那就请吧,我也很好奇,崛田董事长到底为我准备了什么,能给我多大的惊喜,不过,我倒是觉得,我给崛田董事长的惊喜会更大。”
惊喜!
崛田庄义一怔,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面色也是微变:“那件事,该知道的人,全都已经知道了,而且,住友财团已经得到了谅解!”
“可是还有更多的人不知道啊!?”
“你”
崛田庄义说着就要起身,可微微错愕之后,又坐了回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说起来,也不能算是忘记了,只是因为他身居高位,习惯性的忽略了一些人的存在。
现在被易青一点,崛田庄义才意识到,那些被他忽略掉的人,才是真正掌握住友财团命脉的,尽管那些人一直被他们这样上层社会的精英人物,当成蝼蚁一般。
“易先生,舆论是掌握在上层手中的,易先生即便有可以威胁到住友财团的消息,没有载体,又能如何呢!?有些人的声音,在日本这个社会,是可以被忽略掉的!”
“是吗?”
易青笑了,突然伸手抓起还剩下一半酒的酒瓶,甩手朝着墙边扔了过去。
嘭!
酒瓶炸裂!
在崛田庄义错愕的目光注视下,易青笑着说道:“这样也听不到吗?”
易青说着起身,走到了崛田庄义身边,弯下腰看着那张老脸:“还是说,崛田董事长忘记了,你还送给了我另外一样礼物,研音,更何况,日本人好像也非常愿意聆听来自美国的声音。”
崛田庄义慌了,一时的疏忽,为他,还有住友财团都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足够让崛田董事长感到惊喜呢!?”
崛田庄义的脸色非常难看:“易先生,同归于尽的话,对你可没有任何好处。”
“同归于尽!?呵呵!”
易青抬手,用手背轻轻的拍打着崛田庄义的老脸。
“崛田董事长是不是过于自信了,住友财团有什么资格和我同归于尽,没错,一旦撕破脸,我肯定会遭受一部分损失,但是,我得到的更多,住友财团会被愤怒的日本民众抵制,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而日本政府,失去的则是公信力,别忘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日本政府无端端的要对付我,以后谁还愿意来这样一个没有信誉的国家做生意,所以,请尽情的去做,看看那些损失会不会让我皱一皱眉!”
当初崛田庄义要和易青合作,联手做空日本股市,易青可是一直保留着所有资金往来账目,一旦易青将住友财团在日本股灾时所做的事情曝光出去的话,看看气红了眼的日本人会不会将崛田庄义父子直接撕成碎片,到时候,就算是日本政府都没办法护住他们。
崛田庄义这个上位者的眼睛只看得到和他处在同一个阶级,甚至是更高阶级的人,却忽略了真正应该去重视的群体一一普通人!
住友财团再怎么强势,他们根基都在日本,当日本人都开始反对他们的时候,这个财团就算是实力再怎么强横,又能坚持多久。
崛田庄义想要掀桌子,却没想到,易青只是轻飘飘的一击,就直接命中了他的七寸。
可就这么收手?
就算是崛田庄义同意,政府那些人能同意吗?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当初为什么要算计易青,结果现在好了,算计易青虽然算计到了,可是却把自己也给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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