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延背对她,淡问:“你……最近过得如何?”
宁锦书道:“锦书很好,就是没有在殿下身边时那般舒心惬意。”
“很好即可。”齐延一时不知如何面对,两人都很平静。
齐延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宁锦书知道他不会很过分,也不会为了她发疯发狂,爱她时深爱,离开后情意依旧长绵,却也难再复炽。
“殿下与陛下的谈话锦书都听到了,的确是陛下逼锦书说的,那日殿下替锦书挡了一箭一刀已经足够了,锦书这一生能得殿下垂爱,不甚荣幸;如今殿下已有妻,锦书也已为人妇,都是迫不得已,锦书从未怪过殿下。”宁锦书怕他愧疚;就如那日齐铭所言,他太纯粹了,纯粹到爱他的人或他爱的人到最后都舍不得染指他伤害他半分。
“不,以你的性子若想拒绝,齐铭是不会逼你的,你定是怪了我。”齐延有责怪自己,在他大婚后的三天,除了接到消息监察画舫,就是饮酒自醉,只可惜酒不醉人。
“殿下想知道那日大雨,我被秦风带走后都发生了什么吗?”宁锦书低眉,轻言,“要杀锦书的不是陛下的人也不是苏元氏的人。”
齐延皱眉隐怒:“我知道,是郑氏。”是齐铭说,郑葶苈拿了苏元氏的好处,所以要杀了宁锦书。
宁锦书提醒道:“是殿下身边的人,殿下日后行事若有必要,请警惕秦风。”
“……”齐延震惊,回头看她,她的面容淡如寡水。
说是这么说,可宁锦书真正选择离开齐延的原因,是齐铭话里话外的威胁,是对待不听话的人的贪暴,贪食他们的生命,暴取他们的灵魂;加上齐延娶了苏澄儿,心灰意冷是有的,但这个绝对不是决定性因素。
齐延突然跳开,宁锦书颤了素手,笑言:“殿下很惊讶吧!所以锦书不怪殿下,殿下对锦书的心,锦书都知晓;而锦书惟愿此生君能平安,如殿下赐名。”
白锦有思,云中有雁,遥寄书来,请君平安。
“我带你离开皇宫!”齐延紧抓宁锦书的手,他突然失了分寸,用力过猛,捏地她生疼,而她只是微微皱了下眉。
齐延以为,是他没保护好她,然而又是身边的人背叛了自己,联想越州的两位,如今他身边又出了一个跟随他五年的叛徒。
他算得准江州赵煜的初衷与野心,看得清何寅的执念,唯独猜不透身边亲近人的心;是齐延从没猜忌过,他无条件信任身边的人。
宁锦书正了颜色,道:“锦书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郑氏杀我哥哥,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齐延反驳道:“太危险了,仇我可以帮你报,你跟我走!”
宁锦书皱眉质问:“殿下也要逼锦书了吗?”
“我……”齐延哑口无言。
宁锦书轻笑,忽然右手指着齐延的心,魅惑道:“殿下已经欠锦书一个王妃的位置,就不能再失诺了,锦书要在殿下心上。”
试问这样的魅惑,谁能顶得住,她两道新月般的眉长到入鬓,一双眼眸里似含了一滩秋水,鼻翼小巧玲珑,容面如玉脂,正所谓“眼含秋水,鼻倚琼瑶”一般无二。
齐延只道:“可以吗?”宁锦书将脑袋凑齐近,齐延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言,“在心上,一直在。”
画面一转,齐延披好了衣服,宁锦书在替他挽发,齐延嗅着让人不太舒服的药气,道:“你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那日你的宫里就满屋子的药味,怎么如今还有?”
宁锦书道:“殿下心疼了?”
齐延颔首言:“嗯。”
宁锦书道:“若想在宫中留得一片安宁,只能称病不出或是陛下不宠;之前的药是药,如今的药是障。”
齐延道:“我们约定好,日后大仇得报,你跟我走。”
“殿下呢,过了这月就要秋收了,战事将起,你曾对锦书说,八月要带锦书去冢门看看不一样的风景,锦书不能陪殿下,但殿下一定要平安回来。”宁锦书没有答应,反而问他,未来一月的事,这让齐延觉得她答应了,她在期望他们的以后。
若他们真有以后,宁锦书以什么身份待在他身边,一个再次隐姓埋名的妾?
“好。”这次,齐延绝不让她再次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