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云天亲自为郑孟氏调理身体,孟氏卧床拒绝用药,正是悲痛欲绝时,身心耗损严重的她拒绝用药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奉给了死神。
郑孟氏道:“算了,黎庄主。”
楚云天端着药碗道:“本座记忆里的孟姐姐可不是这般消极的人。”
郑孟氏释然而笑:“我十六岁嫁给他,也小他十六岁,我如今三十四了,跟了他十八年,这十八年来他对我言听计,事事顺我心意,只为我开心胜意,昨日我见到他的尸体时才幡然醒悟,原来在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都有他的影子,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了,没了他的庇护,我什么都不是……”
楚云天道:“姐姐既决意如此,本座也不再劝说。”
后来郑青河一死,郑青河布局的那个顶罪的羔羊把罪状都推到了郑青河身上,郑孟氏知道所有却无能为力。
你护我十八年,这次换我来护你的身后荣光。
齐延于案前饮茶,郑孟氏白衣,素巾系额,手捧罪状,伏地叩首,道:“罪妇郑孟氏孟娴特来向殿下自首,罪妇因爱子丧命,迁怒于陛下,背着越州侯拨弄风云意图谋反,实属罪大恶极…噗……”
孟娴突感不适,一口黑血撒于地上,还想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她身子倾斜,重摔在地;她手上的折子摔出,一寸白纸,里面什么都没有。
齐延一惊,楚云天急忙赶来,道:“她吃的白粥里有毒!”然而一切都于事无补,孟娴已毒发身亡,唯一知道内情的人死了。
齐延岐釜行之前,齐铭信誓旦旦地和他说:“皇兄此去表明心态即可,郑青河虽是太后的亲哥哥,但他完全听命于他的妻子孟氏,孟氏想要复仇,必然对你恭敬,而且会主动交出证据。”
郑葶苈为这事忙上忙下,几乎忙病了,不仅如此,郑葶苈做的还都是无用功,这样失了方寸的郑葶苈齐铭第一次见,齐铭轻敌了,他忽略了郑葶苈在越州的势力,他以为孟氏才是越州岐釜的女主人。
齐延意识到不对,喊道:“叫上沈均,快走,离开侯府!”
郑氏夫妇一死,他们在侯府就没了保障,很快,郑葶苈的人就会来杀他们。
楚云天与沈均发现白粥有毒时,细心的沈均立马去找孟娴的贴身丫鬟,找到时,那丫鬟跪在火盆前,睁着眼瞧着门口,嘴角挂着血丝。
沈均踹翻火盆,纸火零星,这些灰烬中还有未烧尽的折子残余,除了这两样,还有卷宗和账本的残余!
沈均紧锁眉头,若火盆里的卷宗和账本是真的,那他手上的是什么?是陈副将那晚将真卷宗与账本了,还是这个丫鬟在迷惑他们,总之有问题的人都是郑青河与孟娴身边最亲近的人。
沈均细思极恐,到底是怎样的心机才能把人安排得这么周密,让人根本不会去怀疑。
“发什么呆,走了!”楚云天在门口喊道,拽着沈均的衣领离开。
三人翻墙逃离越州侯府,不一会儿侯府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找了三匹马,直闯城门。
途中沈均迷乱,突然向齐延禀报:“殿下,我们拿到的账本与卷宗可能是假的。”
齐延道:“是真是假,回去一验便知。”
沈均怏怏言:“若是假的,此行就徒劳无功了。”
“恐怕你这辈子接的差事都不会是什么好差事。”楚云天一语中的,他两次碰到沈均,第一次倒霉吃了一只蛊虫,第二次奔波劳累被炎炎夏日折磨的不成样子。
沈均对楚云天翻了个白眼:“你少诅咒人!”沈均突然想到孟娴,又和和气气地问楚云天:“话说你为什么会认识郑夫人,瞧你刚刚逃窜侯府的样子很熟练,莫不是侯府的常客。”
楚云天道:“她啊!五年前我救了她一命,她待我为侯府上宾,没钱都找她借的,至今没还。”
齐延道:“上宾不会这么偷偷摸摸。”
沈均疑道:“情夫?”
“……”楚云天吃瘪,也的确,他在岐釜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可他不能说啊!楚云天笑言,“不风流不丈夫。”
沈均道:“那叫无毒不丈夫。”
楚云天道:“差不多差不多。”
“……”沈均给了一个白眼。
眼看就要到岐釜城门口了,军官一声令下:“关闭城门。”
想出去的或者刚进城的都被粗鲁的驱散,齐延皱眉,道:“加快速度,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
那军官见三匹马直冲过来,立刻发令将拒马放置城门口,那些军士拿着长矛严阵以待。
“驾!”楚云天呵驾,超了沈均与齐延的马冲在最前面,他猛冲锋,那些军士被这气势吓得退后了几步;眼看就要撞上马拒,楚云天逃出匕首往马屁股上一戳,弃马滚落一边,马拒被失控的马撞开,军士惊慌失措,被波及的军士倒地吃痛。
齐延面不改色,沈均惊了,他随齐延冲出岐釜,就在大门关闭的一刻,沈均回头,楚云天被七八个军士围着,长矛指着他,沈均喊道:“楚公子!”
楚云天报以微笑,大门关闭,由于这些军士刚到,没来得及备下弓箭手,再打开城门去追已经来不及了,齐延与沈均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