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歌下车后立马盯上了客栈旁的小摊,他上前,摸了摸一只白猫面具,奈何没带银两,怏怏放下。
齐铭示意李硕买下,李硕拿起白猫面具递给欢歌,付了银两,欢歌便像个小孩一般,开心至极。
齐铭对李硕说道:“你陪他到处逛逛,他喜欢什么便给他买下,只是别让本王等太久。”
李硕道:“属下遵命。”
欢歌听见齐铭放话,开始放肆大胆,跑到隔壁卖糖葫芦的小摊前,取下一串糖葫芦给小贩,道:“帮我包好。”然后眼里放光,看着李硕。
小贩干瘦精明的脸上笑呵呵:“两文钱。”
李硕一愣,一脸无奈;只见他又取了一串递给小贩,付了四文钱,又接过包好的糖葫芦。
欢歌伶人模样行走在纷乱的街道,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他早已习惯这些眼神,不予理会。
齐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关上窗户,剑随右手一并放在桌上,正襟危坐,只等人来。
齐铭走进客栈,胖小厮笑意盈盈迎上:“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柜台小厮一眼就认出了他,只是不同的是,他今日不那么冷若冰霜。柜台小厮挤上前,道:“小人这就去叫老板,客官请里走。”
胖小厮不太聪明的样子,傻乎乎地问道:“他谁啊,要老板亲自接待。”
“你吃了二十年的混沌摊就他拆的,如今改成了马厩。”柜台小厮拍了拍他的肩膀,去账房请老板。胖小厮当场石化。
齐铭往里走,走过池塘,上楼后,绕回来的方向,他推开了这道门,秦风执剑站在一旁。
齐铭只见秦风穿着他替齐延准备的衣物,有些恼意,再看桌上只动了一副碗筷,上扬的嘴角塌了下来,冷道:“皇兄这些天是在泥里滚了一圈吗,也不知清理?”
齐延被呵斥,不留神的瞟了一眼自己染血的袖子,内心也觉得有些失礼,但他不做表示,直接问:“你背着你母亲帮本王,有何目的?”
此时门外有动静,齐铭不答。
客栈老板带人来到门口,看了眼齐铭,齐铭立马呵斥:“本王的贵客你就是如此伺候的?”
“殿下息怒。”客栈老板立刻回应,看见正坐的人灰头土脸,对门口的小厮说道:“你们把东西送进去,清理桌子,再把沐浴的热水送来。”
小厮将红白的衣物和脂粉放在一旁,将桌面收拾干净,重新沏了一壶茶送来,小厮来来回回,桌上的剑令他见一次怕一次。
齐延看见案上的两个托盘,联系从马车下来的伶人,他似乎明白了齐铭要如何带他进城。
一坐两站的三人皆不语,气氛凝重,直到几个小厮送来热水,将浴桶重新清理干净再放上热水,齐铭盯着最后一个小厮,他手上端着一个带锦帕的木盆,说道:“你过来。”
那个小厮瞬间背脊发凉,端着热水走到齐铭跟前,小心翼翼地问:“客官有什么吩咐?”
齐铭道:“放在桌上,出去。”
小厮立马照做,走之前还关上了门,门后的小厮松了口气才离开。
齐铭走近齐延,他将扇子放下,双手解开披风,将披风放在一旁,伸手将锦帕浸湿拧干,继续走近齐延,他用寒凉的左手用力按住齐延在桌上的右手,他感受到齐延手腕炙热的温度,左手用帕想为齐延擦脸,淡语:“皇兄一人入锦安,是如何打算的?”
秦风站在一旁看戏一般,闻言嘀咕:“我不是人吗?”
齐延与他五年未见,他力气见长,右手暂且按耐不动,左手抓住他拿锦帕的手,道:“你费尽心机让本王感到安全,拆梯、建马厩,是否心虚?”
齐铭眼中闪避,不准备回答,他将左手收回,快速将齐延固定发冠的簪子取下。
齐延发冠掉落在地,发丝散落,贴合在脸上,齐延有些发怒,反身将他的右手反剪于背后,抓住他的左手放按在他头上,拉高,将他遏制在桌上,姿势好不暧昧,齐延再道:“如果只是因为儿时的情谊,单纯的帮本王,不足以让本王信你,毕竟,五年前那个十三岁的孩子,长大了。”
齐铭毫无防备地被正面压在桌上,锦帕掉落在地,他稍稍挣扎了一下,腰部使不上力,右手又被钳在背后,左手被拉高更加使不上劲;他有些羞愤,发散的眼光突然看着齐延逼近的脸;他的发丝滑到了齐铭脸上,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前一般温柔,甚至更加凌厉,这样的神色直入齐铭心底,与五年前温文尔雅的他截然相反。
二人四目相对,齐铭失意道:“皇兄觉得我别有用心?”又自嘲:“的确……别有用心。”
齐铭突然郑重道:“陛下手谕!”目光寒冽,继续道,“淮王,当跪接!”
齐延面对这样极冷的目光,蹙眉,微眯双眼,不知道他玩的什么把戏,暂且松开他。
齐铭被松开,立刻退了两步,从胸前掏出一个折子,掷于桌上。
齐延拿起折子,打开,这的确是陛下的字,其间内容:
朕圣体抱恙,恐有愧于天下,特诏淮王回京辅佐,并擢封淮王为摄政王,摄一国军政要务,无朕旨意,不可废黜。永德二十八年元月二十五日。
齐延震惊!看了眼齐铭,双膝跪地,将折子捧于手上,道:“齐延遵旨。”
秦风不明所以,拔剑指着齐铭。
“跪下!”齐延立马呵斥秦风。
秦风不解地看向他,有些犹豫,但不准备向齐铭臣服。
齐铭在秦风犹豫的片刻,出手重重打在他的手腕,他因痛松了手;齐铭夺下武器,拿剑逼迫秦风脖颈,威目逼人,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摄政王既已接旨,便让你的走狗替你跑一趟,带兵回京罢!”齐铭拿出御赐金牌,如玩物一般丢在地上。
“嘁!”齐铭突然觉得这剑脏了自己的手,往地上一插,怒言,“还不拿了金牌快滚!”
齐延再次震惊,很快反应过来,道:“冢门留守六万,一万驻扎允州与锦安交界处,剩下三万,带回锦安。”
秦风显然受到威慑,胆颤心惊,他捡起金牌,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出了房门。
“皇兄起来罢,趁水还是热的,莫在辜负我的心意。”齐铭捡起地上的锦帕,用盆里的水洗了洗手。
齐延起身,神思凝重,道:“父皇的意思?”
齐铭面无表情,音色清寒:“请皇兄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