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个时间,宫里传来淮王班师回朝的消息,没错,是班师回朝。不出三日,秦风将带军抵达锦安。
世俗趋炎附势,只因一面金牌形势有所倒戈,北渊的朝堂将迎来一次全新的洗牌。
沈献庆因长子平乱一事怀恨在心,带头行事:“淮王持金牌回京,这是否说明陛下已经清醒?”
段盛安道:“陛下还是一如往常。”
沈献庆道:“既然如此,淮王已拥有御赐金牌,陛下定是允了淮王回京,这皇陵祭拜恐有误会,臣觉得平乱一事当从长计议。”
“丞相所言极是。”有臣子附和。
“陛下若允了淮王回京,为何不明诏宣告。”张振率先反驳。
沈献庆道:“宁阳侯,你是在质疑陛下御赐金牌的权力吗?”
“你……”张振被怼得无话可说。
沈献庆再言:“请燕王殿下撤军。”
“既然如此,撤军吧!”齐铭看着他们吵,饶有乐趣,终是发话。
昭阳宫又一次炸开了锅,这一次不仅郑葶苈坐不住了,段盛安也不能安枕。
甘露宫内,御医正在给齐珩例行检查,御医掀开齐珩的衣物,露出渐渐消瘦的胸膛,只见他拿出两根银针,针入胸膛直插心脏,两根银针在齐珩的心脏内交叠,御医从箱子内拿出一只盅,盅内有只蛊虫,御医将蛊虫引入齐珩的心脏。
片刻之后,齐珩的心脏不再跳动,御医将引入蛊虫的银针取出,另一支银针没入齐珩体内,御医向一旁的郑葶苈禀告:“陛下因心身衰竭而薨逝。”
郑葶苈呼吸紧促,面容因彻夜难眠而变得病态,她急忙问道:“可会被查出来?”
御医道:“娘娘放心,噬心蛊已死,只要不剖尸,世间医手皆无异于寿终正寝。”
郑葶苈坐在椅子上,双手发抖,面容扭曲,她无声地笑了,如释重负。
“娘娘,臣为娘娘的足伤换药。”御医拿了伤药,候守一旁。
郑葶苈对她的脚伤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着,接下来她的儿子即位,此后便可高枕无忧,齐延虽是祸患,可这局势已是板上钉钉。
就算齐铭如何想杀郑氏,碍于不思,碍于谋权篡位之罪,他们母子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终究要维护自己的名誉,维护郑氏。
齐铭下了朝依旧无所事事,他与郑葶苈赌气,也不留在宫中,也不去校场,出了宫就往茶楼、酒楼及青楼跑。
茶楼内,齐铭饮茶,言:“休明峰,怎么样了?”
“回殿下,沈均到现在都没有什么作为,也的确拖延了两日,他真的可信吗?”凌霄如实回答,实诚相问。
“入了本王的麾下怎能不遵本王的规矩。何况陈秉那个庸包只会打架没什么脑子,根本不需要沈均做什么。”齐铭放下茶盏,将封淮王为摄政王的折子递上,道,“等冢门的军队在休明峰接到了淮王,你便将这个交于他。”
凌霄领命:“是。”
齐铭道:“过了今日,本王日后行动将有不便,你且待命。”
凌霄道:“属下明白。”
此时宫内丧钟响起,九次钟鸣响彻锦安城,皇帝驾崩,举国同丧。
齐铭望向窗外数不尽的阁楼,衍生征服之意,只是他体内的不思一日不解,始终是要向她低头的。
郑葶苈与齐铭血脉相连,一个个的都不信命,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他们随世俗而沉寂,便万劫不复。
一个养虎为患,一个与虎谋皮;一个用毒物控制人心,一个无情之人用城府攻克人心。
齐铭继承了郑葶苈的反骨,在这锦安的深宫人心难测,他只有比这些人心更加深藏不露,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他反常理而行,与他的父亲一样,学了一手玩弄人心的本事,甚至比他的父亲更加让人拿不住把柄,他做着世人眼里最寻常或是荒诞的事,不想步步心机,人心在握。
玩弄人心之人,终将被人心玩弄;齐珩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自以为看透了后宫女人的小我姿态,拿捏着郑葶苈的小心思,便足以心安理得,便是这般顺利平静中被刺了要害,最后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休明峰,齐延与陈秉正面对上,陈秉算是一名老将,虎威营在他的带领下勇猛无比,齐延节节退败。
或者说,齐延根本不想和他对打,他们最终向树林的中心撤退,迷雾将他们隐匿。
陈秉没有再追,命人将这片树林围得水泄不通。
进入迷雾的人,不久后开始头昏呓语,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甚至开始扭打起来,林中木人移动,这些人眼中迷乱,挥舞着武器。
齐延也感觉到了不适,他大喊:“掩住口鼻,往雾气稀疏的地方撤退。”
还有意识的人慌张得往外跑去,一旦有人出了迷雾或者隐约漏了视野,林外便有箭矢射来。
齐延见形势不妙倚靠在树后,林宏旭在一旁漏了视野,林外数箭齐发,齐延见状冲出将人推入树后,自己挡了箭也入了树后。
林宏旭头脑一晃,陷入迷乱,道:“殿下快走……”他话音一落,拿剑砍向齐延。
齐延眼疾手快,躲避了这一剑,他双眼撇向林外,翻滚着进了迷雾,他掩着口鼻,向笑语撤退的方向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