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哈娜发病
"埃莉诺拉在写信?" 宁香寒澄清道,女仆蒂莉收拾了她刚吃完的晚餐托盘。
"是的,小姐。珀西大人将把它带给她在边境的叔叔。"蒂莉一边回答,一边用厚厚的亚麻布盖住盘子、银器和杯子,既掩盖了混乱,又使餐具不至于太过晃动。
"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蒂莉。"宁香寒心不在焉地回答。在所有在玫瑰宫工作的女仆中,蒂莉已经成为传递信息最可靠的人。这并没有减少蒂莉的好奇心,她经常在不应该的时候在门外偷听。
"当然,小姐。晚安。" 蒂莉一边用肩膀呼唤,一边用臀部平衡托盘,同时用空闲的手打开门。
但是,你的故事只讲给我一个人听吗,蒂莉?
"晚安。" 宁香寒回头对女仆笑了笑,等到蒂莉关上了门。瞬间,床单被扔到了一边,宁香寒迅速穿过铺有地毯的地板,走向书架。
她从下层书架上选择了一本名为《拉斐尔大历史》的大书,然后从书皮下抽出一张折叠的地图。宁香寒用历史书压住地图的一面,用烛台和墨水井压住其他的角,沿着商人和旅行者最常使用的墨迹路线,描画出从拉斐拉的首都到蛇形河,再到维特雷纳边境的距离。
''在马背上,没有马车或行军部队,伯爵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才能到寡妇树山口,大使和他的军队目前正在那里扎营。这意味着我有大约一周的时间来完成准备工作''。
宁香寒直起身子,紧张地玩弄着冬日玫瑰项链的链子,她在办公桌椅后面踱步,在心里捋顺了她的计划。
"梅莱亚夫人的商队预计将在未来三天内到达。我需要在她来之前发个消息,解释一下我们日程安排的转变--"宁香寒沉入椅子时发出一阵短笑。"话又说回来,这就是梅莱亚夫人。在拉斐尔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肯定会听说。"
当宁香寒想到她的舞蹈老师时,脸上掠过一丝微笑。一个生活得像吉普赛女王的女人,以培养最令人向往的表演者和异国舞者而闻名。但是,在梅莱亚剧团的丝绸裙子和彩绘面孔下,是一个从大陆最偏远的角落收集的信息网络,可以出售,价格合理,但前提是梅莱亚希望这些信息被人知道。而这只是她为她青睐的客户提供的众多服务之一。
"梅莱亚的表演者在宴会上非常合适,肯定会符合大使的品味。除了一个四人弦乐乐队在宴会上演奏之外,伊芙琳还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找到符合埃莉诺拉期望的表演者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而王妃不会满足于一个平庸的娱乐节目。"
让埃莉诺拉同意允许梅莱亚的舞者进入皇宫不是问题。真正的麻烦将从大使到达城市的那一刻开始。虽然哈娜坚持得很好,但宁香寒只能想象这个女人再次面对攻击者时的真实感受。
渐渐消失的阳光在天花板上投下奇怪的焦红色光芒,窗帘的影子和家具的影子在地板上延伸,然后在远处的墙上扭曲。当冰冷的手指缠住宁香寒的脖子时,火和焦肉的味道充斥着房间,还有令人窒息的尖叫声。
当一种熟悉的疼痛刺穿她的胸膛时,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到窗前。宁香寒的视线模糊了,她冰冷的手指摸索着僵硬的门闩。每一次紧张的喘息,冰霜就会爬上窗玻璃和木框。当她最终推开窗户时,宁香寒把头靠在外面,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
"你必须定期使用你的魔法。忽视你的天赋只会给你带来痛苦,即使是我的心也无法保护你。" 当宁香寒垂头丧气地把额头靠在窗框上时,花鸿信临别时的警告话语在她耳边回响。
我有多久没有刻意使用这个魔法了?
林肯冻结、流血的嘴和震惊的表情浮现在脑海中,但这一次宁香寒没有从记忆中感到挥之不去的苦恼。如果她没有杀了他,林肯会对她做得更糟。如果她让他活着,宁香寒会和其他女巫一起被烧死在火刑柱上。
也许,如果我被发现被烧死--其他的女人就会被放过了。
宁香寒盯着打开的窗户,看着宫殿的僵硬结构。历史的黑暗剪影像巨人一样矗立在逐渐消失的红色地平线上。
"成为女王?" 宁香寒呼了口气,直起身来时揉了揉脸颊。"一个混血儿?荒唐。这得有多少人死去才有可能?"
''如果你成为尼古拉斯的女王,就没有了,''毛拉的声音在她身后低声说。
宁香寒转过身来,发现毛拉站在卧室的镜子前。当宁香寒的一件衣服在她的鬼影子周围显现出来时,这个幽灵似乎正在矫情。"毛拉?" 宁香寒小心翼翼地打着招呼。
来自蒽醌的梦仍在她的脑海中徘徊,就像一个警告。但即使没有它,宁香寒在她的常驻鬼魂身边也感到有点紧张。
''叫我吧,毛拉女王!''幽灵一边对着镜子笨拙地弯腰鞠躬,一边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回答。
至少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错。宁香寒从窗口移到床上,看着毛拉烦躁地摆弄着她浑浊的黑发。自从那晚在秘密通道里之后,她就有点喜怒无常。
"你知道成为女王是不可能的,毛拉,"宁香寒小心翼翼地回答。"我们同意通过确保埃莉诺拉成为女王并消除对她统治的所有威胁来保护哈娜。"
"那个婊-子真的值得成为女王吗?"毛拉回答说,她的头不自然地朝宁香寒的方向滚动。''我让你看到了埃莉诺拉的真实面目。她会把你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只是为了帮她和王储上-床。"
"我感谢你的警告,毛拉。但我只是想实际一点。你--" 宁香寒打断了,一个突然的想法闪现出来。"毛拉,你父亲--他的家族血统--"
''是吗?"毛拉掠过身来。她临摹的那件衣服的分层裙摆像一个黑影一样飘过地板。
"你不知道他是谁?"宁香寒好奇地逼问道。
''不知道''。毛拉叹了口气,她把手伸向宁香寒脖子上的冬日玫瑰,然后皱着眉头停了下来,她的黑眼睛慢慢地抬起来,与宁香寒的眼睛相遇。你呢?
本能阻止了宁香寒的回答,不敢说出她的发现和花鸿信的秘密。
"只是他们是女巫,"宁香寒强颜欢笑地回答,想不感到内疚,但无法忽视沿着她的喉咙和内脏深处刺痛的警告。
鬼魂笑了,锋利的牙齿在擦了太多胭脂的嘴唇后面闪闪发光。即使在死亡中,毛拉也无法复制一个女士的礼仪和训练。当鬼魂轻轻地捏住冰女巫的脸颊,亲吻宁香寒的额头时,宁香寒的内疚感更深地扭曲了。
''你应该去睡一觉。你看起来很疲惫。毛拉一边建议,一边向宁香寒衣柜里的衣服飘去。毛拉用手势复制了冬日玫瑰靠在她的衣服上,像一个玩装扮游戏的小女孩一样高兴地笑了。
"是的,"宁香寒低声说,感觉累得至少可以睡一个星期。如果有时间就好了。她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无法赶走烟雾的味道,然后起身去关窗户。
一进被窝,宁香寒就想放松,毛拉的哼唱声充满了她的耳朵。这个鬼魂俏皮的建议在烦乱的思绪之海中漂浮起来,这让她在夜空将太阳从视野中锁住后还能清醒很久。
''和尼古拉斯结婚?这同样是不可能的''。
❆❆❆❆❆
冬天追逐着宁香寒,她在蒽醌的大厅里奔跑。一场嚎叫的冰雪风暴在她身后的隧道里咆哮着。尖叫的海啸回荡着一百只狼的咆哮声,它们的红眼睛瞪着冰女巫。
宁香寒继续奔跑,跌跌撞撞地进入一个又一个死胡同。每次刻在墙壁上的符文都会被唤醒,引导她通过另一扇通往蒽醌更深处的秘密大门。
"你的时间不多了,"噩梦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宁香寒的耳边回响。"把属于我的东西给我,柯西!"
花鸿信的门出现在她面前,宁香寒几乎松了一口气,她用手按住大理石般的绿色屏障,喊道:"不朽潜能!"
门没有动。
困惑的是,宁香寒把她的双手按在石头的表面,伸手去找她的魔法--却发现它不见了。
"毛拉。" 哈娜轻柔的声音让宁香寒从门外转到了金发女人穿着睡衣站在隧道台阶上的地方。一道微弱的光芒充满了她周围的黑暗空间,照亮了哈娜的金发,但正是她那双被光芒刺伤的眼睛,让人看了很痛苦,她的嘴唇张开了一个悲伤的笑容。
"哈娜?" 宁香寒低声说,眼睛恐惧地移向隧道,那里饥饿冬天的声音正在向他们逼近。"你在我的梦里做什么?"
哈娜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她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放在喉咙上,低声说:"这不是你的错,柯西。"
宁香寒愣住了,哈娜的眼睛向后翻,在冰和狼的风暴吞噬她之前,她的身体抽搐了一下。
"哈娜!"
宁香寒猛然惊醒,再一次来到她在玫瑰宫的卧室,低头盯着布满冰霜的床单。毛拉出现在她的床脚,鬼魂的脸扭曲着发出警告,她的黑嘴唇喊道:"哈娜!"
宁香寒从床上跳到她的书桌前,当她扯掉抽屉里的羽毛笔和粉笔时,她的脚被椅子绊了一下。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房间钥匙,然后打开了门,然后穿过大厅向哈娜的房间奔去。一声扭曲的砰砰声从门后回响,接着是一声漱口,宁香寒匆忙地把钥匙塞进哈娜的门里,打开了门锁。
由于没有光源,她在黑暗的房间里几乎看不出来。尽管如此,宁香寒还是关上了身后的门,在黑暗中摸索着,仔细聆听。"哈娜?"
随着令人不安的砰砰声,从床的方向传来不太像人的声音。
"哈娜!" 宁香寒重复着,她继续向前走,当她的脚在地板上发现一只手时,她停了下来。随着一声闷哼,宁香寒向后退了一步,用一束冰魔法照亮了房间。
哈娜苍白的脸从地板上仰望着她。泡沫在她紫色的嘴唇之间汇集,她翻转的眼白在宁香寒的魔法下闪闪发光。倒下的双腿被从床上拉下来的半截床单缠绕起来。她的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尴尬地摆着姿势,哈娜趴在地上靠着地板。随着她的抽搐,不受控制的抽搐将头侧撞在地毯上。
她在发作!
宁香寒从床上抓起一个枕头,迅速落到哈娜身边,把它塞到女人的头下。
"没事的,哈娜,"宁香寒一边低声说,一边解开女人腿上的毯子,"我在这里。你不孤单。一切都会过去的。"
无法言语的咕哝声在黑暗中传达着这个女人的绝望、痛苦和恐惧。宁香寒向他们上方的空气中施放了另一束魔法,不理会飘落的小雪花,她轻轻地抓住哈娜的臀部和肩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这个女人转到她的一侧,防止她窒息。
"你做得很好,"宁香寒尽可能地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它很快就会结束。" 当宁香寒在哈娜身边坐下并抓住她一只僵硬的手时,她胸中惊慌的紧张感消失了。她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哈娜受苦,用冰雪魔法的柔和光芒照亮她的痛苦,让房间里充满了阵阵寒意。
当哈娜最严重的抽搐过去后,宁香寒用手指滑过哈娜的头发,逐渐冷却她的脖子、头皮、脸和里面受折磨的大脑。哈娜逐渐平静下来,一旦这个女人的身体开始出现放松的迹象,宁香寒就把她的手拿开。
"毛拉,"哈娜呱呱叫着,她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宁香寒的腿。
"我在这里。现在好了。" 宁香寒轻轻地抚摸着这个女人的头发,她的手指慢慢恢复了正常温度。
"我不能--再次孤独,"哈娜伤心地低声说。
"你应该告诉我你不舒服,"宁香寒温柔地告诫道。
"我以为--睡一觉--就好了。"
"你怎么可能没事。" 宁香寒叹了口气,她弯下身子,把额头贴在哈娜的肩膀上。"你不需要独自对抗这一切。"
"我不能--成为一个负担。"
宁香寒闭上了眼睛,因为沮丧的泪水有可能涌出。她握住哈娜的手,紧紧地抓住它。"你不是一个负担。你是我的朋友,哈娜。请你知道,我将永远保护我的朋友。"
"毛拉,"哈娜颤抖的声音低声回道。"雪?"
宁香寒颤抖地笑了起来。"你知道什么是雪,哈娜?你是来自沙漠。这只是我用来给你的头降温的一点冰而已。"
"我看到了--毛拉。" 哈娜的手紧紧抓住宁香寒的手指。"很冷,但很美。"
宁香寒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地拂过哈娜的头发。
"我不会说的,"哈娜疲惫地低声说。"我也会保护你的。"
"当然,"宁香寒低声回道,不知为何,她确信哈娜会完全按照她的承诺去做。"回床上吧。我需要一点光......"
门开了,宁香寒愣住了,埃莉诺拉手里拿着一支蜡烛出现了。
"哈娜!" 埃莉诺拉低声说,她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闪而过,她急忙关上了门。"毛拉,你为什么不叫我来?"
"我不想在哈娜受苦的时候让她一个人呆着。"宁香寒迅速回答,埃莉诺拉把蜡烛放在地上,把哈娜轻轻拉到她的腿上。
"她需要洗澡,"埃莉诺拉命令道,她的声音仍因睡眠而昏昏沉沉。"叫醒罂粟,帮她拿些水桶和毛巾。拿一些你做的草药茶上来。"
"是的。" 宁香寒站起身来,焦急地打量着哈娜的衣服和地板。大部分的雪花已经融化在地毯上,而埃莉诺拉似乎远远地关心哈娜,没有注意到。希望她不会。宁香寒转身走到门前,默默地打开了门。
"还有毛拉小姐,"埃莉诺拉在她身后急促地叫道。"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我知道,公主殿下。" 宁香寒弯腰行礼,关上了门,悄悄穿过大厅,取回了自己的蜡烛。
由于神圣教会的教义,癫痫被视为某人被女巫的鬼魂附身的迹象。多么方便的借口,让一个病人被判处死刑。当她走下宫殿的台阶,转身走向仆人的住处时,宁香寒的拳头紧紧握住了烛台。''哈娜来这里冒了很大的风险--但她没有选择。即使是这个迷信的国家也比维特雷纳的宫殿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