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微风将松散的玫瑰花瓣沿着阳台的弧形墙吹到下面的院子里。一阵翅膀扇动，又有两只乌鸦在阳台的柱子间滑行，向他们飞来。这些黑暗的恶魔没有努力躲避宁香寒，当她跌跌撞撞地从它们的路上回到珀西身边时，它们恶狠狠地啄着她的花束。

　　珀西嘶吼着，他用双臂抱住她。

　　宁香寒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脏在珀西的怀抱下怦怦直跳。乌鸦飞过，在它们朋友身边的阳台上安家，它们大声地叫着打招呼。

　　太好了，现在有三个了。

　　"对不起，"珀西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它们是--"

　　"不礼貌。"宁香寒说完，她推开了他的手，走了过去。

　　珀西笑了，从她的头发上抽出一根黑色的羽毛。"也许他们只是急于想见到你。"

　　"见我？我觉得他们根本不喜欢我。"宁香寒嘟囔着，她避开他的目光，从她的花束中拔出另一根杂乱的羽毛。"他们当然不喜欢花。"

　　"那我想，我为你带来另一份礼物是件好事，"珀西回答说，他把手伸进外套里，拿出一个珠宝盒。

　　"等等！" 宁香寒迅速举起一只手，她注视着这个可疑的东西。"我真的不能再接受你的礼物了。你的母亲是我的导师--但我们几乎不相识。"

　　"这只是一条项链，毛拉小姐，"珀西反驳说，他把扣子推到一边，打开天鹅绒盒子，发出有趣的笑声。一颗无以伦比的玫瑰钻石被一条细细的白金链子环绕着，在折射出柔和的阳光时，闪闪发光。"这叫冬季玫瑰。一个多世纪前被委托给霍桑家族的皇家传家宝。"

　　宁香寒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颗昂贵的珠宝。钻石的复杂形式更接近于雪花，而不是玫瑰。不知何故，宁香寒越是盯着被困在其半透明形状中的阴影，她就越是着迷。等等--他说的是皇家传家宝吗？

　　"珀西大人--我不能--"她摇了摇头，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的手指拂过金色的链条。"你的表妹，埃莉诺拉王妃，最近把这条项链赠送给我。" 她把蝎子奖章拽了出来，带着歉意的微笑举起它。"如果我戴着...... "

　　金色的链子在她的手指间振动着，然后，莫名其妙地，碎了。当黑金蝎子消失在她的玫瑰花瓣中时，宁香寒喘息着。

　　她疯狂地搜寻着玫瑰花，然后难以置信地扫视着地板，一种不安的怀疑贯穿了她。"怎么会......"

　　"哦，"珀西惊讶地喃喃自语。"它可能是被刺夹住了。好吧，在你把它修好之前--"他从盒子里拿出钻石玫瑰，"这颗珠宝更适合你。"

　　"珀西...... "她的抗议被乌鸦愤怒的大叫声击倒--现在有五只了？

　　它们从哪里来？

　　珀西以令人不安的优雅姿态滑到她身后，把项链挂在她脖子上。宁香寒的喉咙发紧，当钻石玫瑰敲打着她的胸口时，一股寒冷的火花在她身上荡漾开来。珀西温暖的手指拂过她脖子上的头发，他把珠宝固定在那里。

　　"你应该永远戴着这个。" 当他在她耳边低语时，宁香寒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伯爵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摸，他的呼吸温暖着她的颈背。

　　"珀西大人，这太--" 嗡嗡的响声充满了宁香寒的耳朵。她的思绪在一波令人窒息的头晕目眩之下混乱不堪。她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她的身体似乎沉入了一个麻木的水池。她周围的阳台旋转成光和暗的阴影的舞蹈。铃声继续大声回响，它与她不断上升的心跳相撞，然后逐渐消失。

　　"没事了，"珀西低声说。

　　宁香寒的感觉恢复了，阳台变成了焦点。她没有摔倒，那种感觉仍然充满了她麻木的四肢。伯爵用一只手紧紧地抱住她的腰和肩膀。

　　"这条项链被施了魔法，"珀西轻声解释，他把她的头向后靠在他的肩膀上。"你现在感觉到的效果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消失。重要的是，如果教会来找你，这些魔法将隐藏你的女巫力量。"

　　宁香寒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感觉被困在一片迷雾中，在这里却不在这里，仿佛她的灵魂随时都有可能滑落。当她默默地捏碎手中的花束时，她几乎感觉不到玫瑰的刺在手指上扎了一下。

　　他话语背后的含义突然出现了，宁香寒的眼睛猛然睁开。她呆呆地转过头，凝视着他的眼睛。"你怎么...... "她口齿不清。

　　"艾薇告诉我的，"珀西回答说，他轻轻地拂去她脸上的头发。

　　艾薇？宁香寒摇了摇头，她想清除掩盖她思想的迷雾。为什么艾薇会告诉他？

　　"我们碰到了一个牧师和他的女巫猎人，"珀西一边解释，一边仔细地研究她的脸。"他们在寻找林肯的家人--特别是他的妹妹。"

　　"什么？"

　　"艾薇和我把二者放在一起。她意识到你有麻烦，于是向我倾诉。"珀西继续说，他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抚摸着。"公平地说，我早就知道了。"

　　宁香寒可以感觉到她的嘴唇在颤抖，因为她想形成一个反应，但没有成功。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珀西微笑着看着她，轻声问道。宁香寒眨了眨眼，醉眼朦胧地点点头。

　　她越是看着他灰色眼睛的网状圈，就越是被他的声音迷住了。不舒服的麻木感似乎正在解除--然而，宁香寒觉得自己正在向梦境深处滑去。

　　珀西把她的脸搂在自己的肩上，轻轻地把额头靠在她身上。"因为，毛拉，"他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深。"我也是一个巫师。"

　　当珀西闭上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时，她心中的疑惑、怀疑和理解划破了迷雾。

　　"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想告诉你"，他低声说。

　　乌鸦在他们周围飞来飞去，发出胜利的叫声。宁香寒不安地瞥了一眼黑色的恶魔，然后茫然地盯着玫瑰宫倾斜的大理石屋顶，看向宫殿、部下和堡垒墙外。当她的目光落到远处的院子和他们下面的棋盘上时，她的心骤然下降。

　　恐慌使她的四肢清醒过来。宁香寒在紧紧抓住伯爵的肩膀时扔下了花束。"珀西，我们...... "她看着薰衣草玫瑰无助地飘动，然后散落在下面的棋盘上。"我们在飞吗？"

　　"是，"他狡猾地笑着回答。"我告诉过你，我是个巫师。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我不喜欢高处--"宁香寒面无表情地回答，她把紧闭的眼皮压在他的肩膀上。"请带我回去，有人会看到我们！"

　　"没有人会看到我们在这里，"珀西自信地回答，他用左手紧紧搂住她的腰。"看这个，"他带着一丝恶作剧的味道补充道。

　　宁香寒的手指紧紧地贴着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她谨慎的目光转向他伸出的右手。死亡通知书从下面的阳台上飘起，在他们面前的空中盘旋。

　　珀西的脸颊拂过她的脸颊，他靠得更近，低声说："尘埃落定。"

　　风在他们周围嘶嘶作响，信封颤抖了不到半秒钟，然后爆炸了。散落的残骸像灰和雪一样飘落到下面的院子里。

　　那一瞬间的暴力让宁香寒的心停了下来，她想起了刚才那条金链在她脖子上震动的样子。

　　"我不仅可以教你如何治理一个省--而且我可以帮你掌握与生俱来的魔法，"当他们慢慢向院子降落时，珀西自信地解释道。"如果你还想向特恩贝尔家族的残余势力复仇，我也可以帮你实现这个目标。"

　　宁香寒打了个寒颤，她的脚在他们之间找到了坚实的地面。

　　"我可以帮你获得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毛拉。权力、财富，以及更多，如果你愿意的话。"珀西低声说，他的手臂紧紧地搂着她。

　　宁香寒咬紧下巴，以阻止它颤抖，她努力让自己旋转的思绪停止。"我只想活下去，"她低声说。

　　珀西搂着她的腰的手放松了，他对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我对你没有威胁，毛拉。我再也不会让林肯那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了。"

　　当宁香寒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转过身来面对他时，愤怒的爪子划过困惑的心。"我没有要求你帮忙，"她一边摸索着项链的扣子，一边嘶吼着。"我当时不需要你，现在也不需要你。"

　　珀西抓住她的手，在她挣扎着要拉开时紧紧抓住她。"如果你不寻求我的帮助，那也没关系，"他急切地低声说。"我向你保证，有一天，很快，巫师们将不必再隐藏我们是谁。但在那之前，请你继续戴着这条项链。"

　　宁香寒吸了一口气，困惑和焦虑与她仍在颤抖的心脏搏斗。"你是什么意思？"

　　不可否认他的变化，就像一层冰冷的情感面纱突然被拉开了。他语气中的自信，他眼中的温暖和关切，比宁香寒以前从伯爵那里看到的更多激情。

　　"哦，毛拉。" 珀西对她温柔地笑了笑，风吹动着他深色的头发。"你真的相信你是那么孤独吗？" 他走得更近了，他那冬灰色的眼睛再一次将宁香寒牢牢抓住。

　　乌鸦们离开了屋顶，在他们头上飞了一圈。它们的飞行模式在珀西的头顶上形成了一个黑暗王冠的假象，伯爵用手指捻着宁香寒的头发卷，喃喃地说："你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