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但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沈方睿虽说是一百大板,可过得锦衣玉食,养得是细皮嫩肉,哪经得起这一顿挨的。
是以才打了二十板子,便活活晕了过去。
顾氏看着发狂,将沈方睿护在怀里,愣是让这些个下人两相为难。
沈祁渊也不紧着,只让人抬了沈方睿回屋,说是等伤好了再补余下的八十板子便是。
反正不管如何,这一百板子也别想着浑水摸鱼过去。
下人瞧得分明,二老爷这是立威正言,当下也稍稍敛了前阵子偏颇沈方睿的邪气。
而被抬回云舒阁的沈方睿到夜里便开始发烧,还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厮发现,赶忙寻了大夫才险险拉回了一条命。
不过沈方睿还是反反复复烧了好几天,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这么一番功夫,没了半条命的沈方睿醒过来听到自己还有八十板子时,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而沈安霓的五十大板,因着是女子,身体娇弱,婆子下手也稍轻些。
起初作打时,沈安霓还有力气积怨咒骂沈安雁,可板子堪堪二十,沈安霓也是如沈方睿般,吊着一口气,再说不出话了。
沈祁渊便令婆子扇了她三十嘴巴子。
沈安霓虽生得不算绝美,但也算个清秀可人,此番被张嘴,一张脸肿得如猪头般,叫人晃眼看去惊心胆战。
沈安霓说不出话来,怨毒的目光盯死了沈祁渊与沈安雁。
沈祁渊却眉头不皱,让人抬回去休养,所给药膏也不过是寻常之物。
若是想保养回来,只怕得费一番功夫。
只是沈安霓还未歇一口气儿,不过三天,伤口还渗着血,便被人抬上马车,送到了庄子上。
尔后对外称沈安霓患了急症,需要到乡下去静养,待痊愈了便会将她接回来。
可只有沈侯府里的人才知道,这二姑娘作恶多端经年,如今二老爷当家,三姑娘主内,沈安霓多久回来也不过看二老爷一句话。
沈安吢倒是真真在祠堂跪了十天,听说膝盖都差点废了。
只有顾氏,跪了不过两天,不知听谁说了沈方睿高烧不退,伤口溃烂,竟在祠堂里吐了血,晕死了过去。
沈安雁其实并未想让事情变成这样,她只想着能够让这些人得到惩罚便可,也没有真真想要他们一条命。
可是当她得知这些消息,也从未后悔过,因为他们从来没有一个时候想着要善待自己,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沈祁渊这边忙完了家里的事,便开始忙着捉拿林淮生。
一连好几日,沈安雁都未曾见不到他。
只是这样也极好,沈祁渊如今身份在这儿,她就是遇见了也不知如何面对,还不如这般眼不见心为静。
于是沈安雁便日日往老太太屋子里跑。
老太太看出沈安雁的意图,也不戳穿,她反正也被近来的事整得惶惶,还不若和沈安雁闲磕几句。
只是沈安雁心有旁骛,每每说话,总是想起沈祁渊。
偶或出神,老太太也不打断她,只令着王嬷嬷上茶或是吃食点醒她。
如此过了几日,春色逐深,廊上爬满蔷薇,院里形态各异的花朵也皆绽放了最美的身姿。
而一直神龙不见尾的沈祁渊也终是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含清院。
沈安雁依着礼拜见他。
方老太太则是让下人上了茶,尔后问道:“你这几日奔波在外,我瞧你辛劳,也不愿劳累你,如今你主动上门,我倒顺便一句,那林淮生可有缉拿归案?”
沈祁渊脸上掩饰不住疲惫,唯一双眼睛清明,“并无,林淮生被劫当日,便下令关城,如今几日过去,我上下搜遍了,却是觅不到他踪迹一二。”
老太太脸色有些难看,沉吟片刻,道:“可是有什么法子?这般拖下去,便是皇上不怪罪,我们也处得心惶惶的,雁姐儿到底管着几个商铺........”
沈祁渊自然知晓,可是事已至此,他委实无招。
沈安雁看着两人的沉色,放下茶盏:“我有个办法,定能抓到林淮生。”
沈祁渊看也不看她一眼,“你若是想要以身犯险,想以自己为诱饵去引他出来,那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不会允许的。”
难道这人是自己肚里的蛔虫?
沈安雁泄了气,“林淮生一日不伏法,我便一日寝食难安,还不如引蛇出洞,再来个瓮中捉鳖。”
老太太也不愿意,“林淮生身边是有高人在的,若是一时不察,你被捉去,出了何事,你让我这个老太太心头如何作安,又如何去面对你死去的父亲?”
沈祁渊也拒绝她“不必担忧,我现在倒有些头绪。”
沈安雁目光灼灼,“是何头绪?”
沈祁渊回她:“前些日子林淮生不是派人给沈安霓送过书信?依他的脾性,他必定不会只书信了这一人,所以我又寻了几人与林淮生私下交好的女子,明日便去问一问。”
沈安雁来了兴致,“可要我同你一起去?”
沈祁渊略微思索了一番,“也好,其中不乏有几个官家小姐,我若是当着长辈问,只怕她们不敢讲实话。”
沈安雁眼睛笑成了月牙,“我同京城许多官家小姐都有些交情,就算是我不认得,也能通过姐妹引荐。”
沈祁渊也赞同,“闺阁之间谈笑,应当是比我贸贸然上门质问要容易得多。”
沈安雁听出弦外之音,问道:“叔父,你不同我一起吗?”
“还有一名女子是林淮生的红颜知己,”沈祁渊挡住鼻子轻咳了两声,“是个青楼女子,你去多有不便。”
沈安雁见沈祁渊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忍不住一笑,她倒是未可见沈祁渊这等害羞的模样。
不过想来实然,沈祁渊自幼入军随父亲四处征战,父亲治军如此严谨,断不会许行军途中有何淫.乱之事。
况沈祁渊这般大了,连个通房都没有,可见洁身自好,惶说那些勾栏教坊,就是使酒作博之地也甚少出席。
沈安雁喂了自己一口茶,突起逗弄他的兴趣:“我尝听闻茶馆的说书先生,勾栏教坊是极乐之地,那些瘦马也身怀绝技,个顶个的出类拔萃,当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