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马术精湛战力高强的精英。
三人合力顶着的盾牌与奔马撞在一起,“砰”的声响中,人、马滚做一堆。
盾兵后的枪兵根本没工夫抽出穿入马腹的长枪,果断舍弃后抽出手刀往前冲。
“长刀手上前,盾兵后撤!顶住,给我顶住!”
燕小北抽出手刀厉声喊道。
‘下马,下马!
扎古很清楚这一点,厉声暴喝。
刚刚那一波连弩打的他措手不及。
若是乾国军伍配上这样的利器,那辽国骑兵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论起阵地战,这世间又有哪个国家比得过乾国?
扎古避过劈过来的冷刀,随手砍翻身侧偷袭之人,强行将不安赶出脑海。
楚墨与赵飞燕拍马赶到,将几十骑游弋在外伺机而动的游骑击杀后,手上的冲锋枪化为空气。“相公,这……”
“回去再解释,小心点。”
楚墨说着跳下马,长刀毫无章法的乱砍乱劈。
扎古看到楚墨后冷笑着杀了过来。
长刀锋利又如何?
扎古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前冲,手里刀锋划过楚墨腰腹。
“相公!”
长剑如游龙般飘忽的赵飞燕,击退身前围着的两名辽兵,看到扎古刀锋划过楚墨身体后失声喊道。关心则乱。
“搬事。”
楚墨低头看了眼,防弹衣防护下,连一点划痕都没有。
“你不是人!”
扎古刚刚得手的喜悦被惊恐取代。
京都传来的消息说什么楚墨一人击杀近百辽兵,他是嗤之以鼻当做笑谈。
可眼前这一幕,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知道耶律仲达怎么死的吗?”
楚墨举目望去,侯府这边已经控制了战局,全歼敌人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怎么死的?”
“我说耶律仲达连同他的部属一共四百余人,被我一人所杀,你可信?”
“这不可能。”
楚墨笑了。
没有一点温度的笑了。
黄金般的盾牌出现在身前。
“你,你……”
扎古自然认识这面耶律仲达重金打造的黄金盾。
凭空出现的盾牌令扎古浑身汗毛倒竖。
“你说的没错,我不是凡人,而是仙人转世。”
楚墨将盾牌收了起来,长刀同时消失。
这一切如同仙术般。
“姑爷,敌骑全歼。”
燕小北浑身浴血,这种冰寒天气间,头上竟有汗气蒸腾。
扎古环眼看去,两路骑兵竟然只剩他一人站着。
京都方向蹄声传来,黑甲骑兵旗帜飘扬,看那规模,怕是有两千之数。“我没骗你,耶律仲达先是被我用猛火灼伤,再被我枭首后,葬身狼腹。听说全身而葬是你们辽人的荣光,很可惜,他求了我,而我,并未同意。“楚墨,你是魔鬼。”
扎古目眦欲裂,提着长刀就冲了过来。
“呼”的一声,楚墨手枪击中扎古膝盖。
“我保证,你,还有耶律仲齐,都无法享受荣光。”
长刀直接在扎古脖子处透出。
人总是要成长的。
对楚墨这个外来者而言尤其如是。
青山石碑上多出来二十一个名字,楚墨看上去完全没有悲伤。
“相公,你没事吧?”
赵飞燕担忧的说道。
楚家堡与京都之间的遭遇战,侯府府兵战死二十一人,伤者百人。这在赶来的黑甲骑兵看来筒直不可想象。
三百来步兵对阵辽军两路骑兵,全歼敌军的情况下只是战死二十一人?事实的确如此。
要知道,近几十年来,边关斩首百人之战便可称为大捷,何况千人?算上承平坊的四百人,这种战绩、功勋,足以令人侧目。
所有的赏赐,赵飞燕决定全给府兵与暗卫,以及那些逝者的亲眷。楚家堡水泥演武场。
楚墨看着乡兵以及带伤也要站的笔直的暗卫、府兵们,眼眶终是红了。“为侯府百死无悔!”
燕小北带头喊道。
“为侯府百死无悔!”
“为侯府百死无悔!”
八百来人的队伍,同声呐喊下迸发出的气势,恢宏磅礴。
让楚墨深沉的心血渐渐热了起来,乃至沸腾。
“相公,说些什么吧。”
赵飞燕杏眼通红,早已热泪盈眶。
这等场景,上一次得见时还得追忆她在稚童时候,父亲训话的那刻才有。说些什么?
楚墨有些茫然。
“哥哥……哥哥……那是我哥哥,大英雄哥哥!”
校场外,情绪高昂的二妞,朝身边围着的许多稚童骄傲的喊着。
‘为侯府,也为家人;为侯府,也为亲朋。
楚墨开口的瞬间,校场安静了下来。
“我楚墨算什么狗屁英雄。”
楚墨自嘲道。
“沉眠在青山上的那些忠魂,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楚墨再次自嘲的说道:“不怕你们笑话,我在乾国孑然一身,是个没什么归属感的人。
遇到娘子,入了侯府,这才有了归属,有了家的感觉。
在除夕夜前,我其实是不太相信有那么多人会为了主家豁出命的。
我一直以为这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益而活。
维系侯府与大家的,只有利益。
我却忘了,我们之所以聚拢在一起是因为有了感情,有了信念,有值得豁出命也要守护的人、事。
侯府待大家以赤城,大家回报以真心。
侯府可以为被毁了家园的大家千里追杀贼寇,你们也会为了守护这样的主家而拼命,哪怕因此丢了性
命。
这种家人间的纽带才是我们不畏死,不怕战,有无穷勇气面对虎狼之师的根本。
是的,我们是一家人……
同心戮力,众志归心,生死相依。”
‘撇…”
赵飞燕不自觉的喃喃喊道。
楚家堡除了在两大工坊上工的人,几乎全都围在了四周,甚至还有闻讯赶来的工坊营卫禁军,所有人静静听着楚墨嘶哑着嗓子说话。
“同心戮力,众志归心,生死相依。”
所有人心底不自觉浮起这句话。
同心戮力,众志归心,这才是侯府风雨飘摇却依旧不倒的根本吧?
楚墨看着乌压压跪满地的楚家堡人以及多兵、暗卫,在心中感叹道。
处理完葬礼,将楚家堡乡兵与侯府府兵重新组建成六个百人队后,上元节已是悄然而至。暗卫自成体系,赵飞燕、燕小北、楚墨三人商量后还是决定暂时不动。
四五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回到京都时,四处已是重新张灯结彩。
节日气氛浓郁。
“相公,晚些咱们也去烟波湖猜灯谜吧。”
赵飞燕笑道。
“烟波湖?也好,正好去一趟琉璃阁。”
楚墨目光里掠过阴霾。
“相公可是要去为轻歌姑娘赎身?”
赵飞燕撅了撅嘴,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娘子就不觉得顾轻歌除夕那晚说的话有点奇怪吗?”
赵飞燕仔细回忆着。
“相公,轻歌姑娘只是好心提醒我们吧?那晚夜宴结束,的确是车水马龙的,没什么毛病啊?”
“希望是我多心了吧。”
楚墨轻声说道。
“呦,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吗?”
过了淙信门不远,武淮正与方晓茹一道赶来。
“啧啧……上千辽兵,听说还是战力强绝的辽骑精锐,就这么被三百余步卒全歼,这事若非发生在你身上,我都能喷的别人怀疑人生。”
“这几天京都没发生什么事吧?”
楚墨嫌弃的避开武淮伸过来的手。
“还有什么事能比你们夫妻弄出来的大?”武淮也不在意,自顾自给了楚墨一个拥抱,“要说事情还真有两件。”
“快说。”
“皇上想给你授爵,却被誉王、宁国公、礼部、户部、大理寺卿等人给搅黄了。
说赘婿不入勋贵乃是祖制。
你是不知道啊,听说大理寺卿那把老头说什么先帝尸骨未寒,还威胁若圣上一意孤行,便要撞死在大殿
上…
“那武陟是疯了吗?”
赵飞燕气鼓鼓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被这么一闹,授爵一事便搁置了下来。”
说起来,武涉还是武淮的叔祖,乃文皇一辈的皇室。
“无妨,我本就对什么爵位没什么兴趣。”
楚墨拍了拍赵飞燕背安慰道。
“另一件事是什么?”
“另一件事依旧与你有关。”武淮脸色古怪的看了楚墨与赵飞燕一眼,吞吞吐吐,半晌没说话。
“有什么事直说,卖什么关子?”
楚墨不耐烦道。
“是你要我说的……另一件事便是与你那知音轻歌姑娘有关。”
“轻歌姑娘如何了?”
赵飞燕问道。
“不知怎么回事,只是听说轻歌姑娘惹怒了琉璃阁背后的金主,被送给了誉王。”
“你说什么?”
楚墨的眼中有着寒芒。
被楚墨眼神吓了一跳的武淮忙不迭说道:“这事我也是道听途说的,不过,顾轻歌在誉王府上一事却千真万确……听说誉王准备纳轻歌为妾。”
赵飞燕心中咯噔一声,心道坏了。
“相公别急,待飞燕以侯府名义下帖至誉王府后看看情况再定如何?”
楚墨眉头紧皱。
他有种直觉,顾轻歌惹怒琉璃阁背后的金主,多半与除夕夜警告赵飞燕有关。
“琉璃阁背后的金主是谁?”
“不太清楚。听说与流淑坊背后的金主相比,实力并不弱多少。”
“烟波湖十里画舫,保不齐背后就是同一个组织。”
楚墨在心里说道。
这样的地方无疑是情报收集最理想之地。
不论除夕夜刺杀一事,顾轻歌是否知情,至少誉王觊觎顾轻歌一事多半是因楚墨而起。
顾轻歌这样的女子落入誉王手里,再掺和上自己的原因,不用想都知道结局会如何。
“相公,若誉王不放人,便打进去,抢人。”
赵飞燕态度坚决。
冰雪聪明如她,第一时间便明白,此事侯府一定要出手。
相公虽不在乎旁人议论,但顾轻歌果真被誉王纳为妾室,相公心里那根刺便真正扎根了。
她十分清楚,遗憾才最是折磨人,最弥久而新的情绪。
它会在未来某一个时刻爆发如山洪。
“此事侯府还是莫要参与吧,相公我自己想办法吧。”
“哎呦……”
楚墨被赵飞燕踢了一脚,很有些莫名其妙。
话说回来,赵飞燕已经很久没对他施暴了……
“相公能为侯府冲锋陷阵豁出性命,侯府如何不能为相公承担这些?”
赵飞燕真的生气了。
她觉得楚墨嘴上说的一家人,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有着疏离之意。
“飞燕……”
“不想理你了。”
“你听我解释……侯府也好,我也罢,都与那顾轻歌非亲非故,若是上门抢人,道理不在咱这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