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被滑落在地上。
床榻上,赵飞燕与顾轻歌并排而卧。
钗横鬓乱,玉体横陈。
好一出活色生香。
楚墨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好半晌方才回魂,捡起地上锦被。
走近了,这才发现睡在里头的顾轻歌脸上,泪痕半干。
这是梦魇了吧。
昨夜的场景对这柔弱女子而言,的确冲击太大。
轻轻叹了口气,将锦被轻柔盖在两女身上,楚墨转身要走。
“相公回来了……早点安歇吧。”
素来睡眠浅的赵飞燕醒了过来,睡眼惺忪,习惯性的喊道。
“呃…”
有贼心也得有那贼胆啊。
楚墨苦笑着,搞不好真安歇了。
“呀……这是轻歌房间……相公半夜三更的跑来这做什么?”
赵飞燕清醒了过来。
“娘子不在房中,我猜大概会在书房吧,便过来瞧瞧。既然醒了,便随相公回房如何?楚墨目光灼灼。
“今夜我与妹妹同眠。”赵飞燕忽然轻笑道:“要不,相公留下来?”
“相公乏了,先回房……娘子好梦。”
楚墨落荒而逃。
两人感情又进一步,楚墨自然乐见其成。
这个夜晚,都城外别院内的龙椅与黄袍事件开始发酵。
京都府衙大牢内一间静室里,灯火通明。
炭炉里的火焰时不时窜了出来,搁在内里的珞铁早已烧的通红。
被一盆水绕了个透心凉的舞姬醒了过来,薄纱贴在身上,与未穿衣服无异。
看着宋廉将装着各种刺针与细刃的布帛,缓缓展开,舞姬下意识的咬牙。
“你是在找这个吗?”
宋廉将刺针放在案上,随手捻起一颗后槽牙就着炭火仔细打量。
牙巢中空,内有剧毒的药丸。
舞姬忽然破口大骂,剧烈挣扎。
没了毒药就没了倚仗。
自古便是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更何况是宋廉这样的刑事审问大家。
“别急,咱们有的是时间……咳咳……”
宋廉咳着咳着,嘴角又溢出了鲜血。
女子打了个寒颤,开口道:“有本事杀了我。”
“终究是要死的。”宋廉缓过气后笑道,手指在刺针在缓缓划过。
看模样像是在挑选合适的刺针。
“便是它了吧。”
宋廉抽出了根刺针。
准确的说,这是根针管,内里中空,却又不透光。
“这根刺针可是花了本官上百两纹银,请了工部最好的匠人耗时两月打磨而成。”
宋廉将这银质刺针展露在舞姬眼前,笑道:“一会本官会仔细点,将它刺入你的指尖,针头有细如发丝。
可能会有点疼。你会听着自己血液一滴一滴滴落的声音。
你放心,疼着疼着就不疼了。
你会觉得冷,发自骨子里的冷,也会觉得头晕,有些人还会产生幻觉……
不过你也无需太过担心,你这样的体型,约莫只要熬过一天时间便可以了。”
“宋廉,你不是人,有本事一刀杀了我!”
“不不不,你错了,本官是朝廷命官,岂能无故残害人命。放心,你熬不住的时候,看到那烙铁了吗?用那烙铁将你伤口烧结,你放心,那时候你多半已经昏迷了,不会太疼。”
宋廉将烙铁提了出来,烧红的铁ft坨让舞姬觉得刺目。
“将养个十天半月的,换个指尖,咱从头再来一遍。
当然,你能熬过十次,本官也不是没有办法。
看到这细刃了吗?
剐刑最合用了。
好叫你知道,这三把细刃,也是本官花了一月俸禄打磨而成。
刃口锋利,可能你还没察觉到,皮肉便已分离……”
宋廉捏起薄如蝉翼的细刃,一一展示过后又仔细返回布帛内,将边上备着的一盆水端了过来,放在女子手指下方。
“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叮咚声,应该能很快入眠吧。”
“宋廉,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舞姬歇斯底里的骂道。
“每一个在这间监牢里的人,都是如此骂本官,多你一个不多。”
宋廉说着,拿起刺针走向舞姬。
当宋廉捏起她的食指时,舞姬瞳孔放大,剧烈挣扎,奈何绑在木桩上的身体无法动弹。
“大人……”袁重信走了进来,满身的血腥气,“沈丛那软蛋招了,这是供词,请您过目。”
“不急着看,本官这正准备开始呢……”
宋廉摆摆手,看都没看那带血的供词文书一眼,捏着舞姬食指,针尖比划了下位置。
寺寺女子开口了。
接连几天,黑甲骑兵与步卒四处出击。
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皆危。
礼部、户部、兵部、工部四部揪出几只埋藏很深的蛀虫。
这里头,尤以工部尚书的落马最令人震惊。
这些事楚墨所知有限,也不太上心。
至于说什么朝堂震动全因自己而起的流言,他更是没放在心上。
时至今日,京都里敢指着他鼻子骂废物之人,已是屈指可数。
此刻,他正与侯府诸人在楚家堡内巡视。
最初设计的用来应对紧急情况的地下工事内,楚墨将粮种一批又一批兑换出来。
包装好的粮种一层层堆码的整整齐齐。
很快的,工事一角堆起的粮种遮住了楚墨身影。
赵飞燕还好,已是见怪不怪。
顾轻歌的眼睛简直瞪得比灯笼还大。
这一幕超出她的理解范畴。
“公子他,他是仙人转世吗?”
好半晌后,她才问出口。
“相公他的确是仙人转世。”
赵飞燕掩口轻笑。
心里却寻思着,相公对她而言,便是仙人也不换。
“总算完成了。”
总价值五万两的粮种,种植面积几乎可以覆盖两百万亩田地。
把粮种准备好,最后的筹备工作就算完成了。
明日,他便要开启乘风破浪的旅途。
没办法,原本打算偷偷摸摸走的,结果杨志远那没出息的,一不小心说漏嘴,被威胁几句后,转头将他给卖了。
为此事,赵飞燕没少和他闹。
就是顾轻歌也是抹着眼泪,一副公子是不是不要我了的委屈小模样。
还是老太君知道了后,赞成楚墨想法的同时驳斥了赵飞燕想要跟着去的念头。
说男儿志在天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又说侯府乃将门世家,巡视边关,熟悉战阵才是当为,敢为之辈。
一席话将初心不过是避避风头的楚墨说的好不惭愧。
“相公最厉害了。”
赵飞燕很自然的挽起楚墨臂弯夸赞道。
“是吧,相公很厉害的。”
楚墨朝赵飞燕眨眨眼,一语双关。
明日便将分别,此去西宁何止千里,一去一回间怕是得小半年。
赵飞燕恨不能时刻黏乎在一起。
“妹妹过来。”
赵飞燕挥手招呼一旁看着自己,很是羡慕的顾轻歌。
“等相公回来,你们便成婚。都已是立下婚约了,又何须这般拘谨。”
“姐姐,私。0”
“飞燕说得对,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你好意思说?这家里,弯弯绕绕最多的还不是相公你自己?”
赵飞燕想起楚墨想要私奔的事,火气又要冒出来。
“不知道是谁把人敲了闷棍绑回府的,也不知道是谁给轻歌出主意,要在茶水里下药……楚墨嘴角勾起。
前日婚约摆在自己面前时,赵飞燕就一句话,要么签,要么将生米煮成熟饭。
这令正在饮茶的楚墨差点呛死。
这虎妞是没长心眼,急着将自己相公退出去与人分享?
楚墨可不这么想。
眼看赵飞燕又要暴起,楚墨飞快的转移话题:“我说,你们的成衣坊准备的如何了?都已过去月余了,这光打雷不下雨的也不是个事啊。“过两日便开门营业……不如晚上让轻歌妹子给相公试试最新做出来的成衣如何?”赵飞燕眼珠子一转笑咪咪的说道。
“姐姐…”
顾轻歌大羞。
这成衣其实是内衣。
那种样式穿出来,岂不是羞死人?
“那要不让船队停一停,后日再出发如何?”
楚墨看了眼羞不可抑的顾轻歌,笑道。
赵飞燕忍不住踢了楚墨一脚。
“轻歌妹子咱们走,别理他,成天净想些歪心思。”
看着两个绝色美人儿一路小跑出了地下工事,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楚墨一时魂儿都被勾走,哪还顾得上数落赵飞燕这典型的钓鱼执法。
翌日清晨,腰酸腿软的楚墨悠悠醒来时,身畔的佳人正枕着自己肩膀无声流泪。“娘子这样,搞得相公好像是去赴死一般。”
楚墨手落在赵飞燕背上轻轻拍着,想着活跃下气氛。
“呸呸呸……”
赵飞燕气不过,狠狠在楚墨腰处掐了一记。
“娘子放心,相公我可是有神功护体,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伤害的。”
“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就领着轻歌妹子改嫁。”
赵飞燕瑶鼻轻皱,龇牙说道。
“娘子何故这般绝情?”
楚墨不能忍了,翻身将赵飞燕压在身下说道。
“你都不要我与轻歌妹子,我们为何为你守贞洁?”
这话竟然令楚墨一时无法反驳。
锦被翻腾,一时春意盎然。
端着洗漱水的小青,站在门外羞红了脸,朝款步而来的顾轻歌摇了摇头。
显然,顾轻歌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就红了。
“平思此去,当与小莲、志远守望相助。”
大厅里,老太君拄着拐,看着三人说道。
“姑母放心,只要志远还有一口气,断不让表妹夫有什么意外。“是啊姑母,您就放心吧,小莲会照顾好表姐夫的。”
“要不,相公还是把小北哥带上吧,这样有事也有个帮手。”赵飞燕红着眼眶说道。
“是啊,姑爷,我同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小北不能走。
春耕才是重中之重,万万不能出差错。
再说,有小北在我才敢放心出门。”
八石粮种的事是根基,别看大家都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此事暗地里关注度极高。
许多人等着看笑话,等着借此事扳倒侯府。
不然楚墨也不会把新粮种仓库放到楚家堡的地下工事里了。
这事楚墨有与老太君专门提过。
“就按平思的意思办吧。”
如果说把楚墨的命与侯府的未来相比,老太君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楚墨。
侯府没了,只要火种还在,总能东山再起。
楚墨若是没了,自己再撒手人寰,侯府的命运她一眼便看到头了。
老太君想起那夜楚墨拿着手刀让自己刺他,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横练功夫冠绝乾国时,老太君谨慎的试了试。
刀枪不入,倒真不是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