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喵的……连女人都打?”
楚墨怒了。
不说顾轻歌对自己有情有义,便是寻常女子遇此欺辱,碰上了,楚墨多半也会搭把手。
好吧。
楚墨承认,顾轻歌这样的绝色女子倾心自己,虽说入赘之身无法纳妾,但那种成就感、虚荣心爆炸的感觉,还是令他通体舒畅。
如今,当着自己的面,顾轻歌被人踹了一脚,这筒直就像打在他脸上一样。
赵飞燕看了眼楚墨,没等他有动作,径直往前奏。
一个打手上前伸手就要阻拦。
“放肆!”
赵飞燕清斥出声,足尖点地,猛然前窜一步后一脚旋踢将打手踹退。“呦呵,小娘子模样挺俏,脾气倒是不小嘛。本公子喜欢。”
赵飞燕俏脸含煞的模样,让欧阳添财眼前一亮。
他就喜欢驯服野马,看着她们在胯下承欢的感觉。
四个打手围了上来,将赵飞燕圈在中间。
眼看乱战将起。
楚墨手里已经出现了火铳。
欧阳添财亵渎佳人的目光让他很是不喜。
同样不喜的还有赵飞燕。
“呛”的一声抽出楚墨送给她的精钢短剑,指向欧阳添财。“欧阳添财,我劝你还是收手吧。”
武淮上前一步说道。
酒肆里,楚墨击杀景国使臣的一幕他并未忘却。
就是那个火铳,瞬息间就夺走了铁塔般壮汉卓鲁布江的性命。若是欧阳添财死在楚墨手里,武淮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收手?笑话,我欧阳添财的人被打了,你让我收手?”欧阳添财举起了手,正要往前挥时,武淮说道:“你面前这位是定远伯府千金,赵大小姐。你确定你兜得住?“定远伯府赵小姐?那个娶了赘婿的可怜虫?”
欧阳添财有点意外。
若说顾轻歌请来哪家公子哥,他一点都不意外。
唯独没想到一个烟波湖上唱曲的戏子竟然能请动侯府千金。“退下。”
欧阳添财挥了挥手站了起来。
“江南欧阳世家欧阳添财见过赵小姐。”
赵飞燕看都不看欧阳添财一眼,上前扶起了顾轻歌。
“没伤着吧?”
“无妨。紫藤无状,竟跑去惊扰赵小姐,轻歌惶恐。”
顾轻歌刚一站起便轻呼出声。
“怕是伤到脚了。”
赵飞燕扶着顾轻歌就要往回走。
“怎么,赵小姐莫非想要抢我的人?”
欧阳添财脸上不见笑容。
自舞象之年后,哪个女子不是讨好着他?
赵飞燕的无视令他无名火起。
“你的人?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让开!”
赵飞燕斥道。
“那老湾都已收下我两万两银票,只等取来身契,如何便不是我的人?”
欧阳添财脸有得色。
两万两纹银买一个唱曲的戏子,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楚墨看向顾轻歌。
薄纱遮住的脸庞看不真切,但那双善睐明眸里,伤情切切。
“公子,他胡说。”紫藤忽然激动了起来,“明明是他用刀架着秋嬷嬷的脖子丢下银票,逼着秋嬷嬷去寻姑娘身契,还说什么……奴婢说不出口。”
楚墨大致能猜到。
这种纨绔在绝色面前还能说什么?
无非是些亵渎的肮脏话。
“欧阳公子是要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行那强买强卖之事?”
楚墨开口。
“你又是何人?”欧阳添财突然做恍然大悟状:“莫非,你就是那个入赘侯府的废材?”
说话间,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子被人推搡着过来。
“秋嬷嬷……您不能将轻歌姑娘的身契给他,他会毁了姑娘的。”
紫藤盯着秋嬷嬷手里的锦盒急道。
赵飞燕能感受到顾轻歌的紧张与惶恐。
扶在顾轻歌腰上的手,感受到一种颤栗与僵直。
‘敝…”
赵飞燕在心底叹了口气,接道:“你将轻歌姑娘的身契买下来吧。”
“娘子这是何意?”
赵飞燕脸上看不出什么。
但楚墨知道,指不定心里如何翻江倒海呢。
“难不成眼睁睁看着轻歌被毁了吗?”
武淮看看楚墨,看看赵飞燕,嘴角渐渐勾起笑容。
“要我看,你就把轻歌姑娘身契给买了,娶回府里做小妾不就完了。多大点事。”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楚墨瞪了他一眼。
“你们好像忘了,顾轻歌的身契已是我的了。”
欧阳添财脸色铁青。
这几人似乎当他完全不存在一般,旁若无人的讨论起顾轻歌的归属。
“一边呆着去,有你啥事?”
楚墨心里担忧赵飞燕,哪还有什么好口气。
“你……一个赘婿,我想不通你何来的底气如此与我说话?”
楚墨懒得理他,转头看向老鸨。
“你可是真心诚意想卖顾轻歌身契?实话实说,不要怕。
这里是京都,天子脚下,有荣亲王世子,定远伯府千金在场为你做主,哪里轮的到一个外地来的二愣子作威作福?”
老鸨迎来送往,自然是人精中的人精。
今日这形势,看来是无论如何选择都将得罪另一方了。
最主要的,顾轻歌这个刚刚起来的摇钱树,要她就这么舍弃,就好比割她的肉一般,让她心里揪的痛。更何况作为临安府里的老人,若是能靠上定远伯府,那也是极好的。
老鸨很快便做出了选择。
“世子,赵小姐,欧阳公子强买强卖,我是被逼的啊……”
老鸨瞬间就是涕泪横飞,楚墨估摸着再不喊停,马上就得哭天抢地了。
“行了,别嚎了……京都是王法之地,你不愿卖,没人能用强。”
“琉璃坊,好一个琉璃坊……我记下了……都给我上,将身契连同顾轻歌抢回来。”
欧阳添财肺都要气炸了,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栏杆旁的弓箭手弯弓搭箭,指向楚墨。
八个打手分成两组,一组逼向赵飞燕,一组围向楚墨几人。
“宋大人,再不出来可就要出人命了。”
楚墨忽然收起手枪喊道。
楚墨突兀的喊声令现场即将爆发的冲突停了下来。
打手们看着欧阳添财,等待进一步指示。
“宋大人?哪个宋大人?”
武淮同样莫名其妙。
“一会不就知道了。”
“吱呀”声中,先是三楼最靠近亭台的那间房门突然被推开。
袁重信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府尹宋廉。
紧接隔壁的三间屋子门被推开,各走出三名捕快。
“可以啊楚墨,什么时候京都府衙都听你调派了?”
这话落在宋廉耳中,令他嘴角微抽,瞥了眼口无遮拦的武淮。
阴郁的目光下,武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敢乱开玩笑。
“可别乱说。府尹大人平日里诸事缠身,得空了,偶尔来趟烟波湖,听听小曲放松放松也是人之常情
嘛。”
楚墨一本正经的训斥完武淮。
“大人来的不巧,今夜,不,拜这位旺财公子所赐,今后怕是都听不到轻歌姑娘唱曲了……”
“我来作什么,莫非平思真不知晓?”
宋廉不理楚墨插诨打科,严肃问道。
申时时分从兵部返回府衙的宋廉,在刚到京都府衙门口时,一把飞刀突然钉入轿子架上。
飞刀上有封书信。
书信其实就一句话,内容却让他大吃一惊:酉时过后,烟波湖琉璃坊恐有命案发生,宋大人亲至或可阻止。
接二连三的刺杀让宋廉这个府尹是如坐针毡。
淙信门前的刺杀还未寻到源头,若在烟波湖那等地方再来个命案,他这身府尹官服就算不被扒掉,脱层皮多半是躲不过的。
紧急调动布置在京都的各处暗桩,宋廉很快弄明白了事情始末。
“又是这浑小子。
每次和他搭上,准没好事。”
宋廉无奈,只能早早赶去烟波湖,通过勾索,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三楼。
“知道啊。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楚墨笑道。
打过几次交代后,楚墨发现宋廉此人原则极强,但也并非毫无人情味可言。
冷酷无情,那是触了他心底的那杆秤。
两人这边聊着,另一边,袁重信喝道:“京都府衙办事,刀兵都放地上,违者格杀勿论。”
袁重信看向栏杆处的两名弓手。
宁国公府的府兵听到京都府衙办事,再结合楚墨喊出来的“宋大人”,哪还能不知道那背着手穿着常服之人,便是被人称作“冷面铁腕宋镰刀”的京都府尹宋大人。
被袁重信目光盯上,府兵只觉手里的弓像烙铁般烫手,快速扔在了地上。
欧阳添财与他的打手们却对宋廉并不熟悉。
“京都府尹?好大的官威。”
“京都府尹官威大不大本官不知,但你欧阳家强买强卖,置律法于无地的嚣张气焰,本官倒是体会到
了。”
宋廉冷冷回道。
“袁重信!”
“下官在!”
“给我都绑了,押回府衙问话……”
“诺!”
“你们完了!你们一个个全都完了!”
欧阳添财看着抽出腰间铁链走过来的袁重信怒吼道,“你们可知我是谁?可知我大姐、大姐夫是谁?就敢来绑我?”
“你不是旺财吗?名字倒是挺特别的。”
楚墨笑了笑,“娘子,咱们家那小可爱的大名,相公我想好了,就叫旺财。听着多喜气。”
“什么小可爱?你们还有私生子?这不可能啊?”
武淮满脸茫然。
“瞎说什么。”
赵飞燕扶着顾轻歌走了过来,板着脸说道:“小可爱是我在太仓州得到的小狗。”
“添财,旺财,听着倒像是两兄弟。”
武淮喃喃道。
“旺财……呃,添财公子千万别误会,世子不是说你和狗是兄弟。”
楚墨朝着被袁重信三两下扭着胳膊套上铁链的欧阳添财说道。
“相公莫要乱说……皇后可是欧阳家的……”
赵飞燕低声说道。
皇后最小的胞弟与狗是兄弟?
这话传出去,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添财公子,可切莫误会……我家小奶狗,真的叫旺财……”
“相公,你……”
赵飞燕跺了踩脚,独自在旁生闷气。
“好啦,相公分的清轻重。”
楚墨上前两步,双手捧着赵飞燕脑袋轻轻转了过来。
“娘子莫要担心,那欧阳添财不会说出去的。即便说出去也无妨,皇上顶多训斥两句,不会真的怪罪
的。”
“就算皇上不怪罪,那皇后呢?国母之怒,岂是轻易能承受的了的?”
“其实吧,皇后出自欧阳家,欧阳家又与宁国公交好,这事本来就无解。难不成,娘子还能指望徐畅那小老头幡然醒悟,不再视侯府为敌?”
楚墨的话赵飞燕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