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匹骑兵,在钱玉堂的带领下,追赶到了落雁滩前。
远远便见得碧波浩渺的水泊。
原以为,苏炎已经借着水路逃遁。
却不想,当距离拉近之时,一群人马竟然站在浅滩上。
首当其冲,便是扛着钱玉堂帅旗的苏炎。
立于那里的他,面色冷峻。
淡淡水气,弥漫在整个浅滩。
立于那里的两百人,手持刀剑、盾牌,俨然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监军,小心有诈!”
一旁谋士看到眼前场景,便觉得有些不对。
“有个屁,这群狂妄小儿怕是来不及等船撤退,现在背靠水泊,是无路可逃!”
不待钱玉堂说话,一旁副将已经开言。
这群山贼,落入绝地。
这一战,简直犹如探囊取物一般。
“监军,我们已经远离了步兵,恐有伏兵,不如等他们到了,再做打算?”
谋士没有理会那副将所言,而是继续说道。
“此地视野开阔,哪里会有伏兵?区区两百人,还能闹翻天吗?监军,给我五百人马,只须一个冲锋,我就能将他们的脑袋都砍下来!”
副将一个个格外愤怒,根本听不得谋士所言。
钱玉堂却并未开口,作为监军统帅,他并不傻。
如此悬殊的战斗力,他也有所迟疑。
可周围视野辽阔,百里水泊便是连条船影都见不到。
如此平坦的地方,简直就是骑兵冲锋的最佳场所。
“统帅,下令吧!”
“再不追,他们可就跑了……”
“我们千余骑兵,便是万余人也挡不住,为何怕他这两百人……”
马匹不停的嘶鸣着,众将官也都急不可耐。
苏炎杀了三员副将、四十多骑兵,并盗走帅旗。
此时又站在不远处,让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将他大卸八块。
“铁甲狗头顶绿帽……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
就在这时,远处飘来的小曲,深深触动了钱玉堂的心。
打破筒说的是童贯,泼了菜便是指蔡京。
这可是大逆不道。
“听我将领!”
缓缓拔出腰间佩刀,钱玉堂最后一丝冷静也被怒意冲散。
“全军冲锋!”
他要苏炎死,要所有人都成为马下亡魂。
“是!”
众将听令,纷纷催动战马。
千匹战马的冲锋,犹如毁天灭地一般。
在他们眼中,那河滩上的两百人,简直就是探囊取物一般。
只需要一个冲锋,就可以将他们彻底搅碎。
“准备……应敌!”
苏炎说话间,将手中帅旗高高抛起。
右手青釭剑挥舞下,瞬间将旗帜劈成两半。
“诺!”
身后二百儿郎怒吼一声,亮出兵刃,跟着苏炎竟然向前冲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我今天不劈了你们!”
骑兵拥有着超强的优越感。
这种感觉就好似二战时期的坦克兵对阵步兵一般。
拥有着几百斤的坐骑,他们纷纷挥舞着手中兵器。
在他们眼中,这群人,已是死人。
“啊!”
就在骑兵冲入水汽,在距离苏炎他们不到百米的时候,突然间坐下一沉。
紧跟着,原本奔跑如飞的战马,纷纷陷了下去。
足有半米多深的淤泥被水汽所阻挡。
四蹄被困,前面的战马立刻动弹不得。
可后面的马群却根本来不及停下。
一时间,马匹踩踏着前面的人,继续冲锋。
足有百余米宽的淤泥,顿时将它们困的无法动弹。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骑兵们,更是狼狈的摔在淤泥中。
如此猝不及防的事情,让他们手足无措。
可就在此时,苏炎带着人,已经冲了上来。
“砍人,别砍马!”
随着手中青釭剑挥舞,两名淤泥中的骑兵,头颅便被割下。
身穿重甲的他们,本是为了防止对方的弓箭。
可困在淤泥中,加重了自身重量,让他们根本无法施展。
再加上,骑兵手持的都是两米长的冲矛。
凭借着马匹的冲锋,穿透对方防御。
现在,这冲矛根本无法用于紧身搏杀。
眼看着冲上来的赤脚儿郎,他们这才知道手持朴刀的他们,有多可怕。
“杀啊!”
淤泥中,鲜血喷溅,惨叫声连连。
本就是精心挑选的勇士,再加上背水一战的绝地,让他们毫无退路。
这二百儿郎在苏炎的带动下,势如破竹。
手中钢刀,不断收割着骑兵的脑袋。
一场屠杀,竟然是两百朴刀兵杀得骑兵丢盔卸甲。
“糟了!”
钱玉堂望着泥潭中的骑兵,此刻马匹深陷。
身穿重甲的他们,想要撤退都来不及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不断在淤泥中翻滚。
鲜血染红了整个浅滩,这让他心如刀绞。
“监军,撤兵吧,对方是有备而来!”
一旁谋士早就知道有些不对。
万万也想不到,水汽弥漫了淤泥。
当然,他不知道,这水汽乃是公孙胜作法请来的。
“损失了一千骑兵,若是撤了,我回去怎么交代!”
成了孤家寡人的钱玉堂紧握着拳头。
自己若是这么回去,怎么和上级交代。
也就在这时,身后一千五百名步兵,这才刚刚跑到。
汗流浃背的他们,望着被血染红的浅滩,也忍不住心生寒意。
“对方恐怕早有打算,若是不走,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监军,一千兵马我们可也再招募,若是丢了性命,可就全完了。”
谋士望着鲜血中走出来的苏炎。
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衣让他依旧是那么洒脱。
嘴角挂着冰冷的微笑,身后则跟着两百浑身是血的儿郎。
犹如地狱归来的亡魂,他们每一个笑的都很扭曲。
千名骑兵,已被他们砍瓜切菜般解决。
至于那群战马,自然是他们的战利品了。
“报!”
钱玉堂一愣,而就在这时,身后跑来一个士兵。
“报监军,同乐城遭遇千余名山贼伏击,此刻已化为火海!”
传令兵的话,让钱玉堂眼前一黑,差一点栽下马来。
“大胆包天的小贼,我和你,誓不两立!”
钱玉堂紧咬着牙,圆睁二目。
他知道,同乐城毁了,他小命不保。
既如此,他便要让苏炎的脑袋,给自己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