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回合下来苍雄已经难以抵抗谢四海的剑气,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先掌握苍穹剑诀开天式的,为什么谢四海能用这招把自己打败。
“谢四海!你身为人师却从不履行师父的责任,虽然传授我兄弟二人本事,却从来不教我兄弟二人为人处事的道理,你也一样难辞其咎。”
“错误的根源在我!”谢四海双目紧闭,不忍直视苍雄癫狂的模样,虽看不见脑海中却都是苍雄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苍雄晃着身子仰天大笑,吼道:“如今的世道,我只知道一个道理,我不杀人就被人杀,我不欺负人就被人欺负,谢四海你知道吗?我兄弟二人小的时候胆子很小的。”
谢四海越听心中就越自责,苍雄也知道死期临近,索性就把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都说出来,“从来都是被人家欺负,被人家打的,打着打着我才发现原来木棍也能打死人,原来刀伤有些时候不会致命,原来只要自己凶狠起来就不会被欺负。”
“谢四海,你能体会到吗?我们兄弟二人被欺负怕了,可是我知道,我知道不能被这么欺负下去,我既然有了本事,那为什么不用来欺负人?被欺负了十几年,就不能我去欺负别人吗?”苍雄抬手起剑,剑气凝聚在剑尖。
谢四海又何尝不知他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睁开眼准备看徒弟最后一眼,却听苍雄嘶吼道:“别说从前自己苟且偷生,忍辱负重的活着,就算现在,明知道我不是师父的对手,我也想试一下,因为我想活着。”
剑气凝聚,谢四海眼角泪水飙落,苍雄全力一击的开天式被谢四海轻松化解,剑刃相撞的一瞬间只见苍雄后背衣物尽碎,剑气反弹竟摧毁了苍雄身后的墙壁。
当谢四海回过神来的时候苍雄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口中涌出鲜血,低声呢喃道:“师父,我想活下去……有错吗?”
谢四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徒弟倒在自己脚下,虽然还有微弱的呼吸,可是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看着奄奄一息的徒弟谢四海不忍直视,可就在自己转身刚要离开的时候,苍雄死死地抓住了谢四海的脚踝,祈求道:“求师父,放过我弟弟。”
谢四海瞬间破了防,泪水哪里还忍的住,人们常说惯子等于杀子,苍雄与黄安虽然是自己的徒弟,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孩子啊!
苍雄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带着遗憾离开了他苟且偷生的世界,谢四海仰天长啸,大吼一声,“惩罚者,徒弟犯错,师父之过!”谢四海将名剑击浪换到左手,接着说道:“我愿意用自己一身修为换取黄安活命的机会。”
正要动手只见夜色突然笼罩下一到耀眼的光芒,惩罚者钟山百尺终于展露真容,青衫飞舞,兄弟二人面容依旧。
“世人为何如此愚钝?”钟山的话并不是说给谢四海听的,更像自说自话,百尺面无表情的接过话茬道:“也许是我们兄弟二人不懂吧!”
此时的谢四海在也不想见到徒弟死在自己眼前,手上力道不减正想断去一臂,缺见百尺手指微微一动,一股力量瞬间将谢四海手中名剑击浪打断。
看着一脸惊恐的谢四海钟山掏出苍穹剑诀摇头道:“本想着你非常人,没想到芸芸众生你也是其中之一。”
“我本就是芸芸众生之一,承蒙二人天人看得起,谢某修行右手剑,苍雄已经受到了惩罚,谢某也失去了徒弟,二位天人如果觉得谢某这一条臂膀不能换我徒弟一命,那便用我的命换我徒弟的命吧!”
“愚蠢!”百尺面无表情,冰冷无情的看着谢四海,谢四海手握断剑已近癫狂,看了一眼苍雄还没凉透的尸体冷笑道:“是很愚蠢,可世人又有谁不曾犯错呢?有些人一个错就需要用一生去弥补,去改,去还,不像你们这群天人,高高在上,难道你们就没有错的时候吗?”
说到这里谢四海从怀中掏出惩罚令扔到地上,苦笑道:“惩罚令……真是可笑。”这何尝不是一种权利的支配,世人又有谁不是见惩罚令胆寒?他们并不是害怕这个牌子,而是害怕惩罚的力量而已。
“我想知道,如果我的修为远在二位之上,是不是就能跳出惩罚令的规则?”谢四海说完又是一阵苦笑,他比谁都清楚修为超过惩罚者是他穷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所以这辈子他都得屈服在惩罚令的规则之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哈哈哈!”谢四海在等待惩罚者的回答,却听钟山说道:“我兄弟二人身为惩罚者就要履行惩罚者的职责,世间大奸大恶之人,乱杀无辜无恶不作之人,都要受惩罚。”
谢四海红着眼眶,含着泪水问道:“那么敢问惩罚者,谢某也该受到惩罚吗?”
“你何罪之有?”钟山百尺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谢四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徒弟犯错难道不是师父没教好吗?”
“所以才让你自己清理门户。”钟山面色冷峻,语气更是平淡,谢四海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原来都是自己的过错,导致苍雄与黄安胡作非为的原来是他这个师父。
黄安抱着苍雄的尸体泣不成声,“大哥,大哥……呜呜呜……”谢四海指着黄安对飘在半空的钟山百尺说道:“杀了我,放我徒弟一条生路可好?”
“徒弟犯错理应师父承担,可你是我们兄弟亲选之人,别忘了你当初答应我们兄弟的事。”钟山的话依旧没有任何的人情味。
“其实谢某一直都不明白,我们都是人,为什么你们兄弟二人如此不讲情面,还是说你们两个活的太久,没了感情?没了喜怒哀乐?”亲手杀死徒弟的谢四海此时已经是后悔不已,这与他知道苍雄与黄安胡作非为、乱杀无辜、为虎作伥时的心情完全相反。
当谢四海接到惩罚令的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清理门户,为了死去的人,也为那些被苍雄与黄安欺辱的人报仇,更要还瀚海剑阁一个清誉。
可是当自己真的清理门户的时候,他才发现什么清誉,什么报仇,都是狗屁,可是悔恨已经没有用了。
钟山看了一眼百尺,他们两兄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类,时间对于他们两兄弟来说真的不重要,千百年来他们两兄弟一直在云荒大泽主持惩罚,平衡着推动者带来的灾祸,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始终除不掉推动者。
“我们到底是什么?”钟山与百尺用眼神沟通了一番,说他们是人没错,因为他们长的与世人如出一辙,可是他们两兄弟却从来都没有喜怒哀乐,说他们是天人,他们却只能在云荒大泽飘荡。
难道天人不该飞升天界吗?还是说世间本就没有天界,更没有天人?妖魔尚有情感,为何惩罚者兄弟不会悲伤,从不怜悯,从来都是理智的?
“谢四海,功过不能相抵,以命更不能换命,犯错之人必将受到惩罚,你虽有过错,可也受到的惩罚,希望你回到鹤洲之后可以闭门思过。”说罢钟山便把苍穹剑诀还给了谢四海,此时百尺手中剑气环绕开来。
谢四海知道这是要对黄安动手了,急忙拿着断剑扑了过去,大喊一声,“黄安!快跑!”
百尺的修为对于谢四海而言是深不见底的,这一剑他扑过去就没打算有活命的机会,百尺见状也是来不及收回剑气,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黑色剑芒竟荡开了百尺的剑气。
百尺微微一怔,只听有一老者沧桑的说道:“江湖上的人都说,谢阁主的修为已经超过老夫,更有人说苍穹剑诀是天人传下来,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来人是谁?不是那远在北方的至铁山山主公羊程烨又是谁?钟山百尺见状眉头一皱,如果他们两个是天人,那么公羊程烨便是陆地最强。
谢四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搓了搓后才敢确定来人是公羊程烨,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公羊程烨?你怎么来了?”
公羊程烨仙风道骨,捋了捋银白的山羊胡笑着道:“我不能来吗?难道让老夫看着咱们被天人欺负?”
“我们不是对手……”
“老夫听青山说你的苍穹剑诀可以与老夫平分秋色,就想着去鹤洲与你一较高下,到了鹤洲才听说你来了魇洲,虽然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水准,可是你的所作所为让老夫觉得你不配做我的对手。”
这句话让谢四海无言以对,“天底下的师父不该护着徒弟吗?徒弟犯错师父固然有错,可是咱们不能被这些自称天人的家伙欺负了。”
“再说,老夫修行一生,未逢敌手,看样子你也不是,没有对手不该与这些天人一战吗?”公羊程烨稳住身形,看了一眼钟山与百尺接着道:“你们俩个在云荒大泽作威作福的太久了,今天老夫就让你们兄弟瞧瞧,我们这些凡人的手段。”
“师父小心!?”公羊程烨的众弟子接连赶到,站在远处提醒着公羊程烨,只听公羊程烨笑着道:“孩子们,看好了,师父今天便与天人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