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诸葛静南已经去治理平滩城水患,二皇子诸葛翰玥也去了静雪城劳军,至于那个被罚留在家中面壁思过的公孙落却迟迟没有走出家门。
诸葛珏对消息的把控堪称天下第一,可是最近几年随着北辰政对情报网的把控,以及锦衣都护府对消息的盘查,让诸葛珏的情报网着实出现了漏洞,许多时候消息都会被锦衣都护府的不良人拦截。
若没有三大护卫的亲自带队走访,恐怕诸葛珏的情报系统早已经瘫痪,大朝之后就是阅不完的折子,听不完的互相指责与污蔑,朝臣们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互相的参奏与诋毁,大朝的时候场面总会有那么几次失控,虽然都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却免不了托起朝服不顾颜面的大打出手。
诸葛珏也不在乎,似乎对这样的事早已经习以为常,国家大事没见这些朝臣讨论的有多激烈,但是一旦开始人身攻击的时候,就会出现扒堆站队的情况,这时候就看谁的门生多,谁的同乡多,谁的同期学子多了。
若不是赵大家阻止的及时,恐怕朝堂就变成街头市井的大乱斗了,诸葛珏没有多说什么,大朝结束之后就让慎刑司打了挑事的朝臣三十大板,估计一个月都得告假在家养屁股了。
东部魇洲的初春是最温和的,门窗打开后和煦温柔的春风拂面而来,花香入鼻脾人心肺,鸟语悦耳动听,诸葛珏翻着折子实在有些不耐烦起来,这些朝臣简直就是越来越不像话,自从老太师林业魁告老还乡之后,工作的态度以及尽头完全变了样子,除了临朝斗嘴打架似乎再没有了任何优点。
“赵询!你告诉孤,他们这是怎么了?难道孤当了这么多年的后蜀国主,他们还是不服吗?”诸葛珏语气平淡,就如同在讨论家常一样。
赵询一听急忙一笑,说道:“国主,小的不过是个宦官,这些小的哪里懂呢?”
诸葛珏哦了一声表示怀疑,向后靠了靠又说道:“二十多年来,难道你一点也没学到?还是说知道却不说与孤听呢?”
听了这话赵询的表情略微一变,他知道诸葛珏定是知晓了什么,此时若还是说自己不懂,那岂不是把自己的水准降低了?不能说自己不懂,又不能说自己懂,这还真难到了赵询,只听赵询坦然道:“国主明鉴,小的几十年如一日的照顾国主饮食起居,虽偶有听到国主与朝臣议事,却听不太懂。”
“你倒是会做人,不过孤也不计较。”诸葛珏拿起折子接着看,这张折子是大皇子诸葛静南从平滩城送回来的,上面有写到平滩城水患的治理情况以及流民百姓的安置问题,结尾处还略微提了一笔中洲起义军的事情。
平滩城位于青洲与中洲的交界,青洲人固然不敢南下,毕竟还有龙傲天与叶未凉以及罗河的几十万边军,不过起义军却出现在了平滩城。
诸葛珏读到此处免不了一阵的担忧,那些起义军虽然并没有做出什么坏事,可毕竟是与大梦王朝站在对立面的存在,平滩城的水患也波及到了中洲,想必出现的起义军是为了拉拢人心。
“起义军……”诸葛珏嘟囔着,这时候北斗静悄悄的出现在书房的角落里,诸葛珏看了一眼赵询轻声说道:“赵询,你先退下吧。”
赵询不敢多留急忙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燕行见赵询退了下去,便说道:“没想到惩罚者出现在了魇洲,更没想到连至铁山山主公羊程烨与他的弟子们也来了。”
“这个孤知道,那些首屈一指的江湖武夫,孤拦不住。”诸葛珏手中依旧拿着诸葛静南递回来的折子,目不转睛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对了,结果如何?听说连天门都被公羊程烨给一剑打开了?真的假的?有这么玄?”诸葛珏抬起头来问道。
燕行还没说话,北斗笑嘻嘻的从窗外跳了进来,坐在诸葛珏的面前行了一礼,说道:“国主,燕行没敢近前,我倒是离得最近,惩罚者不是公羊程烨的对手,虽然亮出了神兵,却依旧没能挡住老剑圣的第二剑。”
燕行沉闷的插了一句,“你的命还真大,竟然能活着回来。”北斗嘿嘿一笑说道:“身法懂吗?任他剑气纵横百里,我也能从狭小的缝隙中求生。”说完冲着燕行来了一个假笑,就如同在嘲讽一般。
诸葛珏看了一眼燕行又看了看北斗急忙问道:“高升呢?”
这时候高升也从门外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行了跪拜大礼便安静的站到一边,诸葛珏急忙对燕行说道:“你先停会,孤有话问高升。”燕行一听也不生气,吐了吐舌头撇了撇嘴后便一言不发。
只听诸葛珏问道:“高升啊,司马誉有动静了吗?”
高升站了出来,就如同朝堂之上回话一般正式,“司马誉并没有太大动静,黑甲军暂时也没有动向,不过红河湾防线快完成了。”
听了这话诸葛珏坦然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道:“这道防线建了多少年了,没想到司马誉竟然真的把它完成了。”
“红河湾防线的修建也加快了妖魔的反扑,大小战役已经发生不下百次,黑甲军也没能完全占据优势。”高升低着头陈述着,诸葛珏急忙说道:“这里就咱们君臣几个人,你别整的跟上朝似的。”
可是高升并没有理会诸葛珏的话,接着往下说道:“北封台那边的铁匠离成了郡守,听说是司马誉任的命。”
诸葛珏眉头一皱咦了一声,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铁将离不是造反了吗?怎么司马誉还给他官做?”
燕行挥了挥手却没敢开口说话,瞪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诸葛珏,诸葛珏见状没有好气的说道:“有话快说。”
“我听说这铁将离与司马誉有些关系,不知国主还记不记得在梦回城共学的时候,司马誉有段时间天天去铁匠铺。”燕行提醒着,诸葛珏很快就陷入了回忆,只见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孤想起来了,想必黑甲军甲胄与兵刃的锻造技术也是那个时候学的了。”
“国主,会不会那个铁匠离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北斗的话让诸葛珏茅塞顿开,也许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仅仅是认识,很可能关系不一般啊。
“国主,铁将离与司马誉定是关系不一般,不然也不会给北封台留下一组的黑甲军,听说任凭铁将离调遣。”高升一五一十的汇报着,诸葛珏突然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罢了!反正也想不明白了,只要晋王没时间北上,那么孤就还有喘息的时间不是。”
高升冷冷的插了一句,说道:“他就不怕铁将离揭竿而起吗?别忘了北封台的郡守是怎么死的?”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无所谓的笑着摇了摇头,对他们来说这样一个小人物终究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如今云荒大泽的混乱,如同铁将离这样的小角色实在是多如牛毛,数都数不过来,若是每一个都要关注,想必连数都数不过来。
“这样一小撮人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让他们在蹦哒几年,这些家伙就如同小溪流,等汇聚成江河的时候在打岂不是省时省力?”燕行若无其事的嘟囔着,可是这话听在诸葛珏的耳朵里却异常刺耳。
“燕行啊!小溪流成江河的时候,我们还有收拾他们的力量吗?好在魇洲没有乱成定洲与中洲那般模样,不然孤坐在这里岂不是如坐针毡了吗?”诸葛珏慢声细语的陈述着。
北斗听了这话急忙躬身行礼说道:“国主治国有方,后蜀定能国泰民安。”
诸葛珏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燕行噗呲一声笑了,在空中指了指北斗骂道:“贼小子,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的?孤听着不舒服。”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随后竟是都笑了。
这时候燕行又发问了,“国主,拓跋越川就放了?”诸葛珏点了点头语气很是疲惫的说道:“放了,还把那把虎啸幼牙枪还了,铁血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想要从新回到当年的地位已经不可能了。”
高升摇了摇头沉闷的说了一句,“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铁血无处不在。”
燕行也跟着溜缝道:“没错,铁血的几大长老可都没有伏法,受到惩罚的也都是一些小角色。”
北斗没有好气的看了一眼燕行嘴一撇没有好气的说道:“我说燕行,那铁血剑豪是小角色吗?”
“一个石平平而已,铁血能培养出来一个石平平,就能培养出第二个。”燕行也没给北斗任何面子,诸葛珏见状打了圆场,说道:“你们三个老大不小的了,就不能每次都拌嘴吗?”
北斗小声嘀咕一句,“不能!”燕行轻声说道:“就事论事!”
高升嘴角上扬淡淡一笑,也只是轻轻摇头,这一笑不要紧,却被诸葛珏与北斗、高升看到了,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原来你会笑啊?”
高升立刻恢复神情,急忙岔开话题道:“国主,君上年纪应该与国主相仿,为何体质如此孱弱?”
诸葛珏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个时候北辰政意气风发,不仅从太后邱佩然的手中夺回了政权,还整多了朝纲,守住了梦回城最后的防线,并把青洲五十万铁骑赶回了青洲,恢复生产、修建红河湾防线、打造西海岸要塞,这些听起来简单,可是每一件事不都是北辰政在运筹帷幄,不都是北辰政在驱动着吗?
“君王不是那么好当的,上一任大梦王扔给君上一堆烂摊子,若不是君上励精图治呕心沥血,恐怕大梦王朝早就灭亡了。”诸葛珏感叹着,惋惜着与北辰政那份情谊,多年不见如今依旧是君臣有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