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普瑞开始暗自估算时间。
最坏的情况,眼前这些人追踪到艾尔温的踪迹时,便立即通知了万我教会。
她们中有不止一位真神位格,万我教会不会无视她们的报告。而以那边的效率,派人来查看最短只需要……三分钟。
听起来很短,但足够了。
万我之地神秘莫测,和十三神国的交集也仅限于梵拜厄王庭,能量源经济共同体等极少数区域。
弗普瑞并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但他听闻这是一个任何女性都可以为所欲为的,极致解放自我的天堂。
既然万我之地本就允许杀戮存在,那么自己身为上国使官,被冒犯后处死几个草民,也没什么的吧?
更何况万我之地的根基,本就位于混乱中立的立场上。
想到这里,他双目血丝浮现,周身氤氲起一种并不纯粹的朦胧圣光。
那是赌徒的眼神。
尽管事情一再出现披露,一再打破原本的计划,但他已经等待这个机会太久了……
就在弗普瑞准备发作之时,身后的高达教士再也看不下去,紧紧拉住他的手腕,耳语道:
“使官大人,她们并非无名之辈。”
弗普瑞猛力甩开随侍的手,面色极度阴沉:“万我之地占据一个完整的大世界,百亿光年的宇宙与恒河沙数的星球,自治领的数量多到连她们的主宰自己都数不清。
按领地面积计算,万我之地并不比我圣光上国小。这区区一个镇长,难道还有什么特别背景不成?”
“不是镇长……”高大的教士略显尴尬:“那位神色冷淡的女士,是十三首席之一,洁白。”
弗普瑞阴沉的脸色一瞬间僵硬了起来。他干脆转过身背对甄澄她们以掩饰不受控制的表情变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怎么不早说……”
高大教士的眼角抽了抽,声音低沉得仿佛腹语:“出行前一个月,圣地监察处秘书递送的资料中,包含全部十三首席的详细介绍……”
眼看弗普瑞还要发怒,他连忙抢先道:“站在最前,举止亲昵的两人,分别是现任的【红莲死神】和【弑序诗人】。
没猜错的话,艾尔温掳走目标时随手抓来的两人,应该是【红莲死神】的祭司。
而且很可能不是普通的祭司,而是最为核心的眷者。她们能够在我们准备好将艾尔温送走前追来,只能是祭司与神主之间的神性联系这层原因了。
否则的话,即便她们在万我之地有着无上权威,也不可能直接传送到我们面前,而是应该走情人海的穿梭大厅那边过来。”
教士的话,本是想劝诫弗普瑞知难而返。谁知后者听完之后脸色越发疯狂,最后直接对着四周喊道:
“艾尔温!你给我滚出来!”
处于逆坍缩量子态的艾尔温头都要炸了。他现在一心想要丢下与自己纠缠在一起,却因为甄澄的言灵已经在逐渐脱离的两个女孩,独自逃命去。
但即便怕到发疯,他也没法这么做。
自己一走了之,剩下的弗普瑞殿下无论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最后顺利逃脱回到圣光骑士团,都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更糟糕的是,有着如此诡异隐秘的能力,圣地监察处又怎么可能不提前拿捏住他的把柄?
更何况出了这么大事,万我之地这边真的能坐视他安全逃走么?
只要对方彻底封死世界壁障,那么他即便不被抓获,也只能永远做一个无法与现实互相干涉的量子幽灵。
万我之地只是赋予了公民极致的自由,并不等于权力神庭没有力量进行检查。【众我之影】的情报他是看过的,只能用十分恐怖来形容。
与绝大多数人的想法不同,唯有掌握这种能力的艾尔温才会认为米莎才是九大席位中最为恐怖的一个。
到时候他一旦出现在整个宇宙的任意角落,按照那位诡异生命体的效率,恐怕一秒之内就会有奏者围堵到身前。
高大教士,以及一种实务派成员无不祈祷着艾尔温就这样趁机遁去,或者干脆一直躲着不要出来。
但艾尔温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
“掌旗官殿下。”
他的声音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响起。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不知为什么就是忽略了十几步远的那个位置。
自然而然,就好像视野中总会有盲区一般。哪怕是刚才从高维视角仔细搜索了整片区域的A姐,也只觉得自己视线扫过而注意力无意间忽略了某个盲区只是一种巧合。
艾尔温的双手,各掐着一个女孩的脖颈。
两人分别是杀手妹妹以及一位尚未成年的幼小少女,那是处女座的养女荷叶子。
“放我们离开,否则就杀了她们!”弗普瑞是当真没有受过一天外交教育,居然以使官的身份讲出这种盗匪一般的威胁来。
“你放开她们,我们自然会让你离开,”洁白女士无语道:“在没有造成实际损伤的情况下,万我之地没有用自己的法度去惩罚外人的习惯。
就算我主真的不满你今天的行为,也只会去找你们大团长讨要说法,不会和你这样的……人计较的。”
“呵呵,我把人放了,要杀要剐还不是由得你们?”弗普瑞展现出的“急智”让身后一种教士连连皱眉。
洁白女士十分无语。看了甄澄一眼,承诺道:“她们二位和你一样,现在只是万我之地的客人。
我是现场最高指挥,你可以相信我的诺言。”
“我不管!要么你让我们带人离开,要么你只能得到两具尸体!”弗普瑞已经有些丧心病狂了,狞笑道:“这个小女孩,对你们主宰的计划非常重要吧?”
洁白女士深深皱起眉头。
在她看来,这群圣光骑士团的使者不过是无意间搅进这件事里来,想要占个便宜。
现在事情已经败露,在己方给出台阶的情况下,就这么不了了之才是聪明合理的做法。
毕竟按照万我教会的习俗,她刚才所说都是真的。没有人会强行要为一个尚未发生的伤害去坚持捉拿一位重要使节。
这是外交问题,不是司法问题。
弗普瑞的表现完全是异常的,古怪的,不可理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