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孟庆合他俩来到了一笑堂的门口,此时德福早就站起来挡住了去路,满脸冷笑的看着孟庆合。
不过此时孟庆合却是一脸的讨好之色,贴了上来,也不等德福开口赶人,便抢先说道:
“小师傅,小师傅,不就是俩嘴巴嘛,我还,我还还不行嘛!”
说罢,孟庆合便朝着身旁搀扶着自己的仆人连升喊道:
“连升,还愣着干嘛,打啊!”
连升听到孟庆合的话后,当即便放下孟庆合的手臂,来到了德福面前,挽起袖子,便要抽自己。
可是他这套动作,倒是把德福吓了一跳,以为要打自己,连忙后退了几步,朝着连升大喊道:
“等等,你这是干嘛!在一笑堂门口你还想打人不成!”
“误会,误会,小师傅,我这是让连升替我还您那俩嘴巴啊,您要是觉得不够,我让他多打两个,这四个嘴巴总可以了吧。”
孟庆合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直接就让德福噌的一下蹿了过来,手指着孟庆合的鼻子怒吼道:
“让他还,是你抽的我,不是他!你啊,给我出去吧!”
被德福使劲推搡着的孟庆合,感受到手指处那股疼痛又快要爆发了,此时再也没有其他想法了,只好开口道:
“行,行,我抽我自己还不行吗!”
“抽吧,我看着!不过孟大老板别怪我没提醒你,当初怎么打我的,今天你就要怎么还回来,您要是给我这儿耍手段,我可是不认的。”
有李陌的指点,德福早就提前想好了一些事情,防备着孟庆合忽悠自己。
孟庆合的手慢慢的抬了起来,却怎么也打不下去,尤其是他在注意到此时一笑堂的门口处已经围观了不少人了,这就更打不下去了。
但手指处传来的疼痛是越来越重了,让他都快要难以忍受了,感受着这些,孟庆合闭上眼,一跺脚,手便打了下去。
啪~~~
啪~~~
两声细微的巴掌声传出,这孟庆合终究是没有给自己下得去狠手,只是在自己的脸上抹了几下,而一旁的德福见状,便嘲笑道:
“你这是大姑娘抹粉呢,还是小猫洗脸呢,你抽我是这么抽的吗!”
“呀呵!两个嘴巴已经还你了,你还想怎么着啊!”
此时的孟庆合却是有点破罐子破摔,准备无赖到底了。但德福却直接上来,就把孟庆合使劲的往外推,一边推还一边呵斥着:
“嘿,想在我这儿耍横是吧,赶紧给我出去,出去!”
但孟庆合也不是好相与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当即顶住德福的推搡,一边开口大声的喊叫了起来:
“喜来乐,你给我出来,你不是救死扶伤嘛,我这手指头疼你管不管啊!喜来乐···”
“喜来乐,赶紧出来,我家老爷来看病了!”
“谁呀!别吵吵了!不知道这是医馆么!”
早就察觉到了外面动静的喜来乐,此时却是再也坐不住了,不得不从内堂出来,而李陌也是跟在他身后,一起出来瞧这场热闹了。
德福见到喜来乐出来后,便放开孟庆合,一个箭步便来到了喜来乐的近前,指着孟庆合大声道:
“师父就是他,那天在食为天抽了我俩嘴巴子的家伙。”
随后德福又低声说道:“您说过的,不救啊!”
“那哪儿成,他还欠咱们银子呢。”
喜来乐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又偷偷的朝德福使了个眼色。
德福见状便知道师父定然是有了什么打算,便暂且压下心中的怒气,站在一旁不在出声了。
只见喜来乐迈着小方步,来到了孟庆合的面前,沉声问道:
“哪儿不舒服啊?”
“喜郎中,疼死我来,你快给我瞧瞧吧。”孟庆合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那包裹着的手指。
“是怎么得的啊?”
“本来是好好的,叫他给咒的,都肿起来了。”
听到了孟庆合的这般污蔑,旁边的德福瞬间气炸,直接开口就反骂了一句:“嗨,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活该!疼死你!”
喜来乐一伸手便止住了德福的叫骂声,朝着孟庆合的手指打量了两眼,方才说道:
“俗话说‘十指连心’,这手指头上长疮,那就是心里有毒啊!”
“怕是这些年你卖假药,赚黑钱坏了良心吧。”
“我可是正经八百的生意人啊,”
孟庆合当即反驳了一句,这种事情能做不能说,是不可能在大庭广众的之下承认这事的,但旁边的德福却是直接抖搂着他的老底来:
“呸!还正经八百呢!去年你卖的那个假牛黄你害死了三条人命,你知道不!”
“你胡说!”
“唉哟!”
孟庆合一声惨叫传出,却是喜来乐捏住了他的那根手指头,这一刺激疼痛顿生,而旁边的李陌见状便知道好戏正式开场了。
却见疼的孟庆合一下子就弯下了腰,喜来乐捏着他的手指不放,问道:
“有没有这事啊!”
“没有啊!”
“哎呦!”
“欺行霸市,低进高出,有没有这事啊!”
“我没有啊!”
“哎呦!”
“勾结赃官,欺压百姓,有没有这事啊!”
“哎呦”
“有没有这事啊?”
“没有···”
“有病不瞒医知道吗!”
“你这病啊,是因为心术不正得的,不跟我说实话,这病就没法治,回家吧。”
“就算是有这回事,行了吧。”
“就算是!敢情我还冤枉了你啊!这病我治不了,走!”
“得,我说实话,我是卖过假牛黄,我是欺行霸市,我是勾结官府,成了吧!”
“恩,这样嘛,倒还有治。我来瞧瞧。”
说道这里,喜来乐也不在追问了,他已经看出来了,再多的话,孟庆合也不会透漏了,索性暂时到此为止。
等喜来乐将孟庆合手指上包裹着的白布揭开时,看了一眼这根手指头,便夸张的叫了起来:
“好家伙!蛇头疮!”
“瞧瞧,一边一个,两边对称,它形如蛇头啊!这可是毒疮里面最厉害最毒的一种。”
“它先是红热肿痛,接着它就是发黑坏死,如不及时救治,轻则断其手指,重则,命丧黄泉。”
喜来乐的话倒是没有假,不过此时的旁边的李陌却是接了一句:
“这断了手指也不一定能够好,还有可能是伤口久治不愈,形成漏,到时候您这手指···”
李陌的话没说尽,但看其摇头的表情便知道没说的那些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而且作为药材商人,对一些医学知识也是听说过的,李陌说的那个漏他也是知道的。
不过正因为知道,此时的孟庆合却是愈加的胆小起来,朝着喜来乐求道:
“请喜郎中赶紧给我治吧!”
“我家老爷这手指头,可是金指,万贯家财可全凭这手指头在算盘上打点,治的时候,你可得精心啊!”
连升的一席话倒是提醒了孟庆合,可以拿银子砸嘛,这世上谁人又不爱银子呢,想到这点,当即连忙点头承诺:
“对对对,治好了,必有重赏!”
“赏就不用了,你就把那诊费药费交齐了就行,还有你欠我的精神损失费。”
旁边的德福幽幽的来了一句,而且他口中的精神损失费一词还是跟着李陌学的。
就在孟庆合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喜来乐却是先开口了:
“我挂牌行医,就是要治病救人,我们当然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孟大老板您是想怎么治啊!”
“您是大夫,怎么反倒问我?”
孟庆合一头雾水的看着喜来乐,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
而旁边的李陌则放下了茶碗,看着接下来的好戏了。只听喜来乐说道:
“您这个病,有两种治法,一种便宜,一种可就贵了,不知孟大老板,您是要便宜的还是要贵的呢?”
“便宜的,当然是便宜的。”
“好,跟我过来。”
孟庆合的选择并没有出乎喜来乐的预料,当即起身,带着孟庆合就朝着旁边的柜台走去,而后停在了铡草药的铡刀前,朝孟庆合说道:
“把手拿来。”
拉住孟庆合的手指头,便放在了铡刀下,一手拉起铡刀,而此时孟庆合见状瞬间就有了不好的猜想,连忙缩回了手指,并大叫道:
“你·你要干嘛?!”
“把这手指头剁了啊。”
喜来乐平静的说了一句,同时手中的铡刀使劲按下,哪怕是一句缩回了手指的孟庆合,此时也被吓的直往后躲,惊叫起来:
“啊!”
“喜来乐你这是要杀我么!”
但面对孟庆合的惊叫,喜来乐面色不变,而且哈耐心的朝着孟庆合解释道:
“这便宜的治法就是这样,把手指头剁下来,病就没了,抹点金疮药就结了。我只收你三两银子。”
“我家老爷就指着这手指头生财理家呢,你要是把它剁了,岂不是断了我家老爷的财路!”
旁边的连升在听到了这话后,当即硬生生的指责了一句。可惜喜来乐依旧无动于衷,而且还朝着连升反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呢?”
喜来乐一句话就噎住了连升,但孟庆合却是趁此稍微的平复了心情,朝着喜来乐询问道:
“喜郎中那要是贵的治法呢?需要多少银子?”
“贵的治法,那银子可就需要多了,三十两。”
“什么!三十两银子!这么贵啊,你搁这儿打劫呢!我可是卖药材的,你们可别蒙我,什么药能值三十两银子!”
一听这价格孟庆合好悬没直接跳起来,本就是贪财的性子,一下子要花出去这么多银子,那真跟挖他的血肉一般了。
“那您自个挖个草根,嚼吧嚼吧吃了治吧,还上我这来干嘛!我说孟大老板您请回吧,我这后头还忙着呢。”
说罢,喜来乐便准备朝后院走去,但却是被孟庆合一把给拉住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但喜来乐并不吃他这一套,而是强硬的说道:
“有什么好说的,治病拿银子呀,又想瞧病,又嫌钱贵,要不您回家再琢磨琢磨去吧,反正这病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人,请回,请回。”
孟庆合被喜来乐的这一番态度给弄得没办法了,他也看出来了,今天是免不了要破财治病了。
尤其是此刻他感受到手指头是越来越疼了,于是便对喜来乐道:
“我治,不就是三十两银子嘛,花多少钱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