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来乐这三个问题,让李鸿章的面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尤其是在第三个问题上,他都不想回答了。
见到李鸿章沉默,心中抛开生死的喜来乐,再次问道:
“有地图嘛?”
“地图!”
随着李鸿章的吩咐,有人拿出了地图,并且在地上展开,喜来乐轻轻的掂了掂手中的烧饼,蹲下身子,看着眼下的地图,嘴里还说问道:
“您知道台湾岛有多大吗?”
随后他便将烧饼摆在了地图之上,并且在李鸿章的指点下摆好了位置,充当台湾岛,将那日在宴席上,鲁正明的那一番台湾是烧饼是,沧州是芝麻的比喻给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大清国要是照着这么个隔法,今儿让东洋人啃一口,明儿让西洋人咬一下,往后哪还有我们爷们吃饭的地儿啊。”
“李中堂啊,这可是断子绝孙的买卖,就冲这,您这个病我不能瞧。”
当将这些话说完之后,喜来乐便闭口不言了,静静的等待李鸿章的发落。
他也知道自己这些话会将李鸿章给气的不轻,可是这些话不吐不行,不说出来能把自己憋死。
“求和是太后让去的,条约是圣上批准的,你个小小的郎中,有什么资格跑到我这儿来指手画脚,说!谁让你来的!”
随着李鸿章的喝问声,旁边的官服男子更是第一时间就揪住了喜来乐,也跟着喝问起来,不过喜来乐却是颇为平静的回答道:
“没谁指使,是我自己想的,你们不心疼烧饼,我心疼。”
“大人,您为大清国受了这么多委屈,决不能让人这么的胡言乱语,我看他们分明是反贼,拉出去杀了算了!”
官服男子在说完之后,便拉扯这喜来乐要出去,看那样子,显然是动真格的了。
“算了,算了。”
李鸿章制止了下属的动作,长叹了一声后,道:
“上至太后,下至大臣,都说我这个条约签的好,签的对,可你一个小小的郎中竟敢来骂我。”
“我身在其位,里里外外都逼我,我能怎么着?”
“我也知道,百年之后,我一准不是个人哪。”
“这番话早晚会有人说的,可我以为总得等我死了吧!”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在听到了李鸿章的一番心里话后,喜来乐心也是有很多触动的,在面对李鸿章的询问,喜来乐也是实话实说:
“怕!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
“算了,放他们回去吧。”
“大人!”
官服男子显然不愿意,因为一旦这样做了,实在是有损李鸿章的威名。
但下属的意见被李鸿章给压住了,并且感叹道:
“不管怎么说,也是我请来的大夫,也叫我听听外边的人怎么说我。可你们呢,就没有一个人,敢在我面前说句实话呀。”
就在李鸿章的话说完,让官服男子无言以对,客厅内一片安静的实话,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既然李中堂想听外边人的话,那我这里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您想不想听?”
众人扭头望去,却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李陌。
他在见到对话进行到这个时候,就知道,李鸿章就要下逐客令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索性也就不在伪装自己了。
当即便挺直了腰板,打开了双肩,昂起了头颅,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官服男子显然是意识到了,李陌先前那般畏畏缩缩的样子是伪装出来的。
于是他当即便挡在了李陌的近前,还准备朝外面招呼,但却被李鸿章的话给打断了。
“什么问题?你说说看?”
却是李鸿章看着李陌长相虽然平凡,但一身气质却是独树一帜,别有一番风采,当即心中对其有些好感。
而且今晚的话既然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在多说一些也无妨。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当初的黄海大战,北洋舰队虽然战败,但日本的舰队同样受创严重。
此后北洋舰队待在威海卫休整,应该还有一拼之力,为何您要严令北洋舰队任何情况下不得出战,以至于被日本方面海陆合围,北洋舰队全军覆灭。
这到底是您想保存实力?还是您怕了?亦或是其他的原因?”
李陌的话刚说完,直接就引来了官服男子的大声呵斥:
“黄口小儿!你懂什么!你~~~”
此时李鸿章被李陌的话给弄得全身哆嗦,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但还是叫住了自己的下属:
“住嘴!”
“你怎么会觉得我那是在保存实力!”
李鸿章说这话的时候,双目定定的瞪着李陌,手上的拐杖被他死死的抓着。
面对李鸿章这样的表情,李陌却并没有害怕,反而是思考起李鸿章话语的意思了,这可跟现代史书上记载有些不一样,莫非这其中还有隐情不成?
有了这个疑惑,李陌也不愿多去思考,当事人在这里呢,直接问多方便。
“非是如此,还有其他的原因么?”
“我也不愿就这么让舰队全没了,可是战场千变万化,而且我们的弹药有很大的问题!”
在听到了李陌的反问后,李鸿章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随后便挥手示意道:
“好了,送客!”
说罢,李鸿章便起身准备先离开了,毕竟他今晚可是被气了好几次,本就有病在身的他,现在已经有些乏了。
“且慢,李中堂请听我说几句话。”
见到出声的居然是喜来乐,李鸿章的脸色顿时更加阴沉了,冷声道:
“哦,你喜来乐还想继续骂我不成?我念在你给我说了一句别人不敢说的话,已经不跟你计较了。”
喜来乐这次却是急忙的摇头否认:“不是的,是关于您的病。”
“那你说说我这是什么病?”李鸿章见到不是又来骂自己的,语气也有所缓和了。
“您这是思虑过多,心胆虚怯,又受了惊吓,以至于四肢浮肿,寝食难安,夜多盗汗,难以成眠。”
李鸿章听得是连连点头,后面所说的就是自己的症状,所以在喜来乐的话停下后,便追问道:
“该怎么治?”
“这药治嘛,这药方也挺简单,不过是安神补脑的定神汤、养神丸罢了,但你这是心病,病根所在您自己清楚,以后还容易复发的。”
听到这治疗方法后,李鸿章一时间无语了,随后挥手让众人退下,他自己则是一个人在客厅当中沉思起来。
自己于国家是功大?还是过大?